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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10:49 作者: CCross
楚蘅聳聳肩:「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受傷的,不能算在你頭上。」
僰衡甩了甩尾巴,繞著她轉了兩圈,又去蹭她的臉。
「誒誒誒,幹什麼呢?我真不認識你,你別對我這麼熱情。」
這傢伙難道是個自來熟,不過,看它之前的表現,明顯不是啊。
僰衡似乎又傷心了,站在原地,一定不動。
小六提著一籃子蘋果走來,楚蘅取了兩個放在手裡,僰衡鬧脾氣似的不肯理她。
「你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聽她這樣一說,馬頭立即轉過來,銜了顆白菜,乖乖啃起來。
「嘿,我的個乖乖,還真沒見過吃白菜的馬。」
楚蘅拿了個果子在身上擦了擦,自己也吃了起來。
「你給我說說,你是怎麼馴服這傢伙的?」
「我沒有馴它,不過跟它說說話而已。」
小六好奇道:「你能聽懂鳥獸之語?」
楚蘅搖搖頭,「不能。」
「那你怎麼做到的。」
楚蘅指著左胸,真誠道:「用心。」
啊?
「萬物皆有靈,你用心好好去聆聽,便能懂得它們的意思。」
這是流霜交給她的,楚蘅身上神奇的本事都來自於他,可惜他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小六擺擺手:「這我可做不到。」
突然想起一事,他又道:「昨夜花鳥院動靜特別大,不會是又有刺客闖進來吧。」
楚蘅自然不知道,她很早便去郊外收集百花露,剛回來不久,哪裡聽說過花鳥院的事。
「主人可有受傷?」
「那倒沒有,不過溫陽那小子倒是傷得挺重的,聽說現在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
「不過主人卻讓人有些看不明白,傷的是溫陽,他自來把他視為眼中釘,今次卻有些不一樣。」
楚蘅奇道:「怎麼說?」
「主人不僅把自己的床讓給他,還讓人請來巫醫給他治病。要知道,他是最厭惡南紆巫術的,如今卻為了個奴隸,將南紆人迎進府門,你說奇怪不奇怪。」
確實挺奇怪的,既然花鳥院出了事,月先生一定會去看顧雪衣,若是發現她亂跑,那就不好了。
「小六,你把馬刷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小六看她遁去的背影,又看看氣呼呼的馬兒,很是為難。
**********
果不其然,楚蘅來花鳥院真的見到了西月岐芳。
平日跟在他身邊的那個護衛看了看楚蘅,她便對他嘿嘿一笑。
誰知對方卻轉過臉去,不與她打照面。
楚蘅心道:如果待會兒他問我去了哪裡,我就說我祭拜雙親去了,反正今天是清明,應該不會被懷疑。
可西月岐芳卻沒來問她,巫醫不知何時已經離開,替溫陽把脈的正是西月岐芳。
「先生,如何?」
顧雪衣未提起溫陽受傷的真正原因,只說是刺客闖入,將他誤傷。
西月岐芳收回手:「你保住了他的命,其它都是外傷,只要細心調養,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顧雪衣神色複雜,「抱歉。」
西月岐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這一舉動在楚蘅眼裡又多了層意思:不過顧雪衣的一個下人受傷,先生卻親自過來照看,當真是愛屋及烏。
她抬眼看了看床上的溫陽,他果然臉色煞白,雙眼緊閉,像死過一般。
方才看顧雪衣的神情,似乎有點緊張,又有點擔心,還有點惱怒。
為何顧雪衣對溫陽的態度會有如此大的轉變了,她心思轉了千百回,想到了個不太可能的結果。
顧雪衣能捨棄月先生看上溫陽,不不不,這怎麼可能?
楚蘅將書中看來的眷侶匹配情況想了想。
論才學見識…不,這個根本不用論,沒有可比性。
論氣質容貌,溫陽相貌平平,難及先生萬分之一。
論家世身份,西月岐芳貴為郡王,溫陽卻是個身份低位的奴隸,顧雪衣沒將他活剮了,就是個奇蹟,又怎麼會看上他。
她承認,溫陽性子溫和乖順,像只聽話的小白兔,可再怎麼乖巧可愛,他能比得上月先生皓月凝輝嗎?
一想到昨夜那雙抖動的肩膀,不行,我得想辦法幫幫月先生。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了,連人走到他面前都沒發現。
見她眼珠子直轉,西月岐芳敲了敲她的腦門:「阿蘅,在想什麼呢?」
楚蘅一驚,理了理思緒,開口道:「先生,溫陽受了重傷,沒人照顧。平日,就我與他親近些,不如把他接回清和院,一來先生可以替他治傷,二來也有人照顧。」
她剛說完,卻感到一記冷眼橫過來:「他平日與你交好?」
看著顧雪衣那張冷臉,楚蘅自然不敢接話。
西月岐芳笑笑,拍了拍她的頭,然後對顧雪衣道:「他留在你的住處確實不便,不如就依阿蘅所言,讓我帶回去吧。」
「可這……」
「無事,清和院有些冷清,多個人,也熱鬧些。」
見他如此說,顧雪衣只好同意。
計劃得逞,楚蘅扯開笑容,就這樣,溫陽被帶回了清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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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園內,楚蘅正在給新植的花草培土,月先生也在地里一起幹活。
她偏頭看他,這個人長著一雙溫良的眼睛,姿容清俊,輪廓柔和,仿若三月春風拂人心田。
可這樣的人卻陪著她在花田裡干粗活,他那雙手沾著泥,卻一點也不髒,骨節分明,反倒是說不出的好看。
若是這雙手舞起劍來,不知怎樣一番景象。
難怪天下最尊貴的公主都喜歡他,就是她也……
她也如何?
楚蘅被自己心中的念頭一驚,卻沒注意手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她倒抽一口氣,月先生立即拉起她的手。
白皙的手背,被荊棘划過一條淺淺的口子,他嗔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月先生拉起她,走到池塘邊,將她手上的泥和血仔細的洗去,然後用絹布包了。
看著他皺眉的樣子,楚蘅覺得心裡很溫暖。
流霜沉睡,哥哥受傷昏迷不醒,阿唐出走,有很多很多的事需要她去完成,這個世上好像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再也不會有人像這樣關心她了。
楚蘅的鼻子酸酸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
看見她哭,月先生竟有點不知所措:「怎麼了,可是傷口很疼。」
她搖搖頭:「先生可不可以摸摸我的頭?」
這是在像他撒嬌嗎?
月先生拉過她,將她抱在懷中,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別哭了,女孩子一哭,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身上有種好聞的味道,楚蘅將頭埋在他的胸口,悶聲道:「月先生,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