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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10:49 作者: CCross
    侍衛們的手在顫抖,「你!」

    「來人,給這小子鬆綁!」

    阿葉看了一眼唐無雙,笑道,「你此番遭罪,皆是因我而起。你出去後,若是能查到穆紅菱的下落,便查一查吧,我自己做了錯事,終該自己承擔。」

    「阿葉,你我相識不過三日,算起來不該有什麼交情,可小爺偏偏不能拋下你。」

    阿葉搖搖頭:「你以為這將軍府是什麼地方,你帶著一身傷還能帶個人殺出重圍?若真是想救我,便答應我的請求,速速離去。」

    唐無雙知她說得不錯,含恨道:「好,我便聽你這一回。穆紅菱的事,我自當竭盡全力,就此別過。」

    「如此,便好。」

    眾人讓出一條道路,唐無□□身掠起,消失在甬道盡頭。

    阿葉見他已平安出去,這才咳出一大口血來。

    「妖女,還不快交出解藥!」

    「將西月岐芳叫來,你家小公子便可立刻無事。」

    那侍衛咬牙切齒地走出去,想必他篤定,等他回來,必定要將這妖女碎屍萬段吧。

    侍衛走後,地上的人竟然醒了過來,他惡狠狠地看著阿葉,「臭女人,竟然敢騙我。」

    什麼「佳人一笑」,不過是她編的謊話,穆瀾星其實不是中毒,只是中了她的迷藥,暫時昏過去了。

    穆瀾星提起地上的劍:「你笑什麼,你以為你還活得了。」

    「我笑的是你小小年紀,做出的狠厲不過是為了嚇唬別人。如若是我,為了套得情報,勢必要殺掉其中一個的。這叫殺雞儆猴,你留著我們二人的性命,這便是你的失誤!」

    怒火再次被挑起,穆瀾星已是雙眼發紅,失了理智。

    只見長劍迎面劈來,阿葉卻是笑得更加燦爛,不避不閃,眼睛也不眨一下。

    眼看劍尖就要沒入她的胸口,剎那間一陣白光閃過,穆瀾星的劍從虎口掙脫,劍身已是碎成三段。

    阿葉視線有些朦朧,只聽見「鏗」的一聲,扣住她手腳的鎖鏈悉數斷裂,一個脫力她便倒在那一片白色中。

    那人帶著銀箔面具,雙臂穩穩地接住她,那纖塵不染的白衣已處處染上了她的鮮血。

    她因穿著一襲紅衣,才看不出流了如此多的血,如今被他抱住,紅白相間,很是觸目。

    阿葉的呼吸有些急促,虛弱笑道:「我以為你還在生氣,不會來了。」

    「怎會,聽說你要見我,我便來了。」

    他的聲音還是如月光一般柔和,阿葉攀住他的脖子:「可是你來得太晚,我好睏……」

    她的意識漸漸遠去,朦朧的視線中,她好像看見他嘴角微動,卻不知他說了什麼。

    深重的黑暗,將她的記憶帶回了第一次遇到他的那一天。

    ☆、生劫

    三年前,祁微山谷。

    雜草掩映的山洞中探出一個圓圓的腦袋,是個瘦弱的小丫頭。

    她貓著身子警惕地往洞外瞧了瞧,發現沒有危險,才鬆了口氣鑽出山洞,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啊,草葉子上已經結霜,看來冬天又要來了,今年恐怕又是一場惡戰呢。」

    她皺了皺好看的眉頭,祁微山谷的寒冬總是讓她很頭疼。

    這幾年,山谷里各處的野獸窩都已經被她光顧過了,最近這些野獸變得聰明了許多,大概被她欺負怕了,早就將原先儲存食物的洞穴搬得一乾二淨。

    冷風吹得樹葉子颯颯作響,她攏了攏領口,拉緊身上用狐狸皮毛割成的褂子,已經找了許多處,仍是毫無所獲,嘆了口氣,心道:我再走遠些,總有一兩條漏網之魚。

    就在此時,林子裡不知從哪兒蹦躂出只野兔,她立即兩眼放光,桀桀一笑,正要出手,可誰知腳下一空,摔了個結實,兔子受驚,像箭一樣射了出去。

    阿葉吐了嘴裡的枯草,翻身爬起來去追,看那兔子正往荊棘叢里鑽,她毫不猶豫地猛撲過去。

    兔子沒撲著,卻在崖壁下的荊棘叢中影影綽綽發現了個白色的影子。

    阿葉用手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眼花,再仔細一看,那白影依舊躺在那兒。

    她很是緊張,這祁微山渺無人跡,除了野獸,她便再沒有見過任何活物,不由地抽出腰間的彎刀,貓著步子小心翼翼地向那荊棘叢中靠近。

    漸漸地,景象一點一點地進入她的視線,殷紅的血如同紅梅,在那似雪的白衣上朵朵綻放。

    她看清了,那的確是個人,帶著鬼面,全身是血的倒在荊棘中,很是嚇人。

    她用彎刀劈開荊棘,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輕探他的鼻息,氣息雖弱,卻還活著。

    她深深皺眉,覺得很是為難,一番糾結之後,覺得人命關天,最後還是將他扛回了洞中。

    她將他放在洞中的茅草堆上,皺眉道:「此番救你,總覺得會給自己惹上麻煩。」

    偶然瞥見了他臉上的鬼面,心生一計,她撕下他的衣襟,給自己做了個白色面罩,臨水一照,整張臉只露出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嚇人是有些嚇人,好在實用,不管怎麼瞧也瞧不出她的模樣。

    偽裝好了自己,她找來洞裡僅有的一些皮毛,一邊將他裹住一邊說道:「馬上要入冬了,你這幅樣子躺在那兒,若是有野獸循著血腥味兒趕來,到時候你恐怕會落得屍骨無存。」

    「你是我在這山谷中遇上的第一個人,總不能讓你這樣死了。不過,你帶著面具,我不知道你是誰。那麼,我也帶上面具,這樣你也認不出我是誰,於你於我都是安全的。」

    她想著,這期間便不同他打照面了,等他好了,自然便會離去。

    只是他身上的傷讓她有些頭疼,第一眼見到時,以為他是被那荊棘刺傷的,可仔細一看,大多是被利刃所傷,此刻肌膚發燙又昏迷不醒,恐怕是中了毒。

    她不是大夫,以前自己受傷,也只有咬著牙忍了,可別人受傷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啊!」

    她突然想起,幾日前山裡有頭小豹子被毒蛇咬了,母豹給它弄了些草藥,過了幾日便活蹦亂跳了。

    既然毒蛇的毒都能解,說不定也能治人的傷,於是她打定主意要往豹子洞鑽一鑽了。

    臨走時,她在洞裡燃起火堆,又把那人往火堆旁挪了一挪才滿意地轉身離去。

    火苗竄動間,那雙緊閉的眼睛微微睜開,映入一片朦朧的景色,然後又沉沉閉上。

    ****

    當她抱著一堆亂七八糟的草葉子回來時,洞中的篝火已經燃盡,只剩幾縷青煙在空氣中四處瀰漫。

    或許是她平日做得有些過分,那群豹子見她自投羅網,發了瘋一般地朝她咬來,搞得她一雙手臂血淋淋的,若不是揮刀及時,差點就要被那群豹子頭咬斷。

    阿葉咬著牙,重新燃了火堆,四處翻找,卻不見有可以包紮的布料,又看了躺在地上那人一眼,開口道,「我這洞中除了雜草就是皮毛,連張破布也找不到,現在只好就地取材,借你的外袍一用,明日我重新給你做件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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