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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09:06 作者: 千墨凝香
    感覺到兔子的躁動,認為它也想跟隨自己洗澡,一伸手,提著兔子的兩隻耳朵,在水裡來回涮了幾下,又扔回石頭上。

    月盈驚異、好笑這人洗兔子的風格,就像吃火鍋涮菜一般。

    大凡人們給寵物洗澡,絕不是像他這般敷衍塞責。他肯定在吃火鍋方面情有獨鍾,技術那麼熟練。可笑那隻兔子還緊緊跟隨,也不怕他真把自己給涮吃了。

    涮兔子肉吃,也算是天下一絕吧。

    月盈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像聽到了笑聲,那人終於從水裡出來了。

    立馬意思到了什麼,月盈連忙轉過身去,臉像熟透的蘋果。

    「咱們回家。」

    沒等月盈轉回身,那人已經抱著兔子走過她的身旁。他的長髮濕漉漉的,往下滴著水,身上的衣衫濕了一片。

    月影愣了愣:「怎麼?視而不見嗎?」於是,鼓起腮幫子緊跟其後,她要看看他到底有多狂,這麼大一個美女竟然裝著沒看見,反了他了!

    雖然沒有十八歲的風華正茂,也沒有十八歲的青春靚麗,畢竟也是美女一枚,儘管老了點,還不乏粉絲追隨,憑什麼被你無視?月盈生氣地想著。

    一抬眼,見兔子不知什麼時候被放下了,正蹲在竹樓前的竹椅子上低頭嗅著什麼。

    椅子的旁邊是一張小四方木桌,上面擺著一套花樣簡單的陶製茶具。暗紅色的小泥爐正冒著火舌,使勁地舔著泥色的茶壺。

    老掉牙了!

    這年代還有用這麼個東西的人?這人也忒懷舊了吧?

    有趣!古風古韻,人也古里古氣。莫不是幾千年前的某位古人轉化而來的吧?

    月盈的腦子正天馬行空,竹樓的主人手裡拿了一包茶葉從屋裡出來,優雅地甩了甩長發,坐在竹椅上,打開茶壺,抓了一把茶葉放進去,霎時,一股茶香散發出來。

    月盈仔細打量眼前人:月白的長衫隨意穿在身上,領子上的扣子敞開著,透著一股慵懶的氣息。滿頭的烏髮垂直靚麗,就算作廣告的明星弄的什麼離子燙,估計也達不到這種效果。一縷長長的黑髮飄在右側臉旁,平添了一股嫵媚。看得月盈眼光發直、手心冒汗。

    幸虧他住在山裡,這要是出去,男男女女的,還不得禍害一大片?

    轉眼間,一壺茶已經讓他喝下去大半。

    月盈賭氣坐在他對面,眼神直勾勾的,像把刀子。

    不曾想那人喝完茶,一把抱過小白兔,看都沒看她一眼,進屋去了。

    這一下可把月盈氣壞了:俗話說來者都是客。眼看天就要黑了,不管頓飯不說,再不濟也應該打聲招呼置喙一聲吧?難道自己的形象就那麼差,令他不忍直視懶得應付?

    嘁!什麼風度?!

    今天本姑娘還就賴上你了,我看你能把我怎麼著?

    月盈氣鼓鼓地尾隨他進了竹樓。

    屋裡的布置非常簡潔。一段白紗把空間分隔成東西兩端。東半部有一個臥榻,一床暗色的錦被;西半部一張八仙桌,四把椅子分放兩邊。靠牆的角落裡,不算太窄的木質樓梯通向二樓。

    房子的主人抱著兔子上了二樓,月盈不好意思再跟。

    折騰了一天,飯沒吃上不說,連一口水也沒喝上,不覺感到十分睏乏。瞄準臥榻,幾步跨過去,管他三七二十幾,睡一覺再說。

    「啪」

    不知過了多久,月盈被響聲驚醒。她嚇了一大跳:那位高高在上的絕色男子正躺在她身邊。

    「你怎麼這樣?」

    月盈慌忙坐起身,臉皮發燙,紅到耳根。

    太不像話了!怎能偷偷摸摸上了我的床?固然,固然那床是你的。

    這男人伸手撈過兔子抱在懷裡,嗔怪道:「頑皮,又把我的扇子弄掉地上,真該打!」

    他閉上眼睛,一翻身竟然又睡去了。

    這一下月盈真的驚到了:「難道他看不見自己?」

    伸手推了推他的頭,紋絲不動。又對著兔子耳朵抓去,依然沒有抓到。

    月盈驚異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難道,難道自己已經死了是靈魂在四處遊蕩嗎?

    一股寒意席捲全身。

    月盈強壓下心底的驚慌,爬起來,從榻上的男人身上跨過去,跌跌撞撞地出了竹樓。

    這是哪裡?

    我怎樣才能回家?

    月盈沿著石子路瘋狂地往外跑,過了一座山又一座山,過了一條河又一條河,跑得筋疲力竭,眼前還是同樣的風景。

    月盈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眼淚撲簌簌滑落下來。

    日月星辰變幻,流雲飛逝,月盈依然躺在地上沉睡著。

    不知何時,那隻小白兔蹲在月盈的身邊,不時地嗅上一嗅。

    「可找到你了,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男子彎腰想抱起兔子,不料兔子從他手裡掙扎滑落,依然蹲在月盈身旁嗅來嗅去。

    「怎麼?難道她是你的主人?」臉上笑著,嘴裡問著,心裡卻在否認。

    看她那平淡無奇的樣子,又怎能和月宮裡的娘娘相比?想到了月宮裡的那位娘娘,他的心刀攪似地疼。

    沒錯,他的前身就是吳剛:被玉帝貶下凡塵永久輪迴的吳剛,一心想念著月宮娘娘的吳剛,心甘情願受罰的吳剛。

    不知道經歷了多少世的輪迴,吳剛的記憶被泯滅、恢復,再泯滅、再恢復……每當想起舊時的記憶,都要忍受剔骨剜心般的疼痛。這是玉帝對他的懲罰,飽蘸了對他的恨!

    愛一個人銘心刻骨,恨一個人吞心噬骨。

    正是這種恨,才讓他世世輪迴、永嘗錐心之痛。

    縱然這樣,他依然愛著,從不後悔!

    這一世,他的名字叫吳昕。

    玉帝令他世世托生在吳家,不能忘本。其真正的目的,是怕他忘記應該承受的苦楚和折磨吧。

    吳昕,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恐怕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

    吳昕抱起小白兔,看了一眼月盈的魂魄,嘆了一口氣。

    「你想救她?」

    小白兔紅著眼睛看著他,沒有回答。

    吳昕抬起右手,長長的衣袖拂過,把她的魂魄收入袖中,轉身而去。

    天邊風雲變換,季節更替。月盈的魂魄依然沉睡在臥榻上。

    自從吳昕把月盈帶回來之後,就再也沒在臥榻上睡過。倒是小白兔,不離不棄的活躍在她的身旁。

    吳昕奇怪於兔子的執著。怎奈榻上那幾絲神魂受驚過度昏睡不起,為此,小白兔看起來鬱鬱寡歡。

    吳昕以為小白兔把她當成了玩伴,沉思了半晌,決定喚醒她。

    小白兔明白吳昕的意思,很不以為然,心裡哼了一聲:別拿我說事,到時候指不定是誰的玩伴呢。

    因為禁忌,小白兔不能化形。說到底,還是吳昕連累了他。如果不是怕娘娘擔心,如果不是充當娘娘和吳剛的聯繫信使,它也不會被玉帝下旨禁錮,變成凡間一普通兔子,喪失了一切法力,每天難受得不得了。

    其實,早在月盈初來竹樓的時候,吳昕已經發現了她。看她魂魄虛弱渙散、游離不定,便料她因特殊原因暫時魂魄離身,無意闖入了自己這片特定的空間。也許等不了幾天,她就會魂魄歸位,重返人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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