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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9:18:36 作者: 又一亂玉醉
    戚綏紅著眼,一字一頓地問她:「是我就不可以嗎?」

    「只要是戚綏,就一定不可以嗎?」

    他想時間倒流,他就能在見到烏靈的那一刻,告訴她,她是他見過的最有魅力的人。他要尊重她,他要丟掉無謂的傲慢和自得,他要去愛她。

    可是時間不會倒流,烏靈從不信破鏡重圓,也不信遲來的改變。

    他終於還是難掩心中悲痛,英俊臉龐變得脆弱又茫然,每個字都含著淚般問她:「只要是戚綏,就一定不可以嗎?」

    壓在肩上的手掌重若千斤,烏靈想拂開他的手掌,卻只是單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艱難地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眼眶發熱,最後還是輕聲回復他:「對不起。」

    「我討厭自己失去主動權,也厭惡自己失去掌握的能力,而男女之間的感情系帶太脆弱。」

    她那麼躊躇又猶豫,失了分寸和果敢,每個詞都艱澀無比。

    「戚綏,我沒有勇氣去踏入你的世界。」

    她處於自己最好也最能平衡和把握的時段中,一旦踏入戚綏那個世界,她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是這樣的烏靈。

    太未知也太讓人恐懼了。

    和江雲饒分手,她能迅速投入自己的生活。可要是和戚綏相愛再分手,她可能永遠也走不出來,而她也不確信自己遇到那麼多煩心事後,還能保持烏靈的個性。

    愛意會在爭吵中不斷消磨殆盡,而戚綏所謂的愛又能支持到什麼時候?

    她用了那麼長時間才走出烏芝蘭女士離開的痛苦,她不敢確定自己還能再應對一次這樣的悲痛。

    還不如,還不如.......

    不要開始。

    戚綏眉眼頹靡,失了力氣站在路燈下,他往後退了兩步,眼眶微紅,像是一具被抽去靈魂的軀殼。

    如果說家宴只是一句玩笑話,結婚協議時被拒時只盛滿怒意,第一次告白被拒更多是懊悔,可此時此刻,他由衷感受到心死和巨大的悲傷。

    依舊跳動的心臟在拉扯血管,身上血液卻頃刻凍結成冰,隨著心臟強烈撕扯,整個人都要碎了。

    他又退了半步,虛虛地望著她,像是無法承受這股攥緊心臟的苦楚,所以他轉身,大步離開這裡。

    黑色大衣下擺偏轉,走入夜色濃郁盡頭。

    烏靈站在原地,她仰頭望了會月亮,又坐在路燈下的長椅處,呆呆地低著頭。

    燈光朦朧處漂浮不少毛絮雜物,細塵蒙上陰霾。

    影子被路燈照在暗紅色的地磚上,她動了動手掌,做出鳥兒的形狀,在燈影中費勁飛翔。

    戚綏從道路處轉身回來時,就看見烏靈孤零零坐在長椅處的身影,肩頸消瘦,髮絲低垂。

    他心間猝然一慟,比剛剛的拒絕更為哀痛。

    他緩步走向那處燈光,坐在她身邊。

    烏靈鼻息處浮現熟悉的木質香,眼尾瞄見他的衣擺,低聲問:「你回來做什麼?」

    戚綏:「接你回家。」

    烏靈似乎想勾唇笑一下:「被拒絕了還要過來接人嗎?」

    戚綏往後仰,微彎背脊靠在長椅上:「你約會時不也是我送的嗎?」

    或許是心中還有期待,如果他真的離開了,或許這輩子就該是這樣了。

    他不是離開,只是去收拾一下自己的狼狽。

    戚綏嗓音沙啞:「是我不好。」

    烏靈問他:「什麼?」

    戚綏望著天邊皎潔月亮:「你說自己沒有勇氣,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勇氣和安全感。」

    「畢竟我是一個私生活混亂,喜歡包養情人,甚至還有一個孩子的傲慢無禮老男人。」

    烏靈手背處突然落了水滴,地磚上費力飛翔的鳥兒翅膀微頓,被砸出一隻眼睛。她恍惚發現,泛熱的眼眶裡落了淚。

    戚綏伸手攬著她的肩:「對不起。」

    烏靈偏頭埋在他懷裡,聲音不成調:「不要學自我貶低這一套。」

    天空簌簌落雪,這是今年第一場初雪,飄浮在半空的雪晶落在戚綏眼睫,被溫熱氣息融化成水。

    碎雪落了滿肩,潔白掩蓋一切。

    第56章 仍然見天光

    他們回到別墅時, 卿卿正百無聊賴地躺在地毯上,數著聖誕樹上的小星星。

    聽見門開的聲音, 他一個骨碌爬起來, 邁著小短腿撲到烏靈懷裡。

    烏靈接住小炮彈:「嘿,寶貝。」

    卿卿彎著眼睛嘎嘎樂。

    烏靈把他放旁邊:「身上有雪,你先等媽媽換件衣服。」

    卿卿仰頭看兩人, 只見爸爸媽媽發梢都落了雪,大衣外更是重災區。他扯著媽媽的衣擺,左右晃了一下, 唰唰落下細碎雪粒。

    「媽媽, 你的手都凍紅了,外面很冷嗎?」

    烏靈輕柔道:「有一點冷哦。」

    卿卿又看向戚綏,戚綏的手掌通紅, 薄白手背泛著青色筋脈, 他好奇捂著這雙寬大的手:「爸爸,你也很冷嗎?」

    戚綏低頭看他,唇角略彎:「有一點。」

    卿卿不經意瞥見戚綏眼底的微紅,皺著眉:「外面真冷啊,把爸爸媽媽的眼睛都凍紅了。」

    烏靈怔然,失笑點他:「是的。」

    兩人各自回房換了衣服,烏靈掃落髮絲上的雪渣。

    進入溫熱室內, 雪花融化,成了水,濕漉漉地從眉梢眼睫低落。

    她只能進浴室洗漱整理,吹乾頭髮才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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