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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守住主子名譽是丫鬟的責任·PARTⅠ

2023-08-21 23:43:42 作者: 簡瓔
  夏侯悅音熟練的將已經挑選過並且隂干表面無水分的葡萄放入罐中,撒上大把糖,跟著以蠟封住瓶口。

  「等發酵完成便是葡萄酒啦!」她對來看釀酒的衛青馳說道。「衛大哥,你回去軍營時便可以讓伙房開始釀酒了,這應該不需要我親自過去教導了吧?」

  衛青馳嘆服道:「想不到如此醇厚順口的好酒,釀造方法卻這麼簡單,悅音,你是如何得知此釀酒法子的?」

  夏侯悅音心裡咯噔一聲,還未想好怎麼回答,一旁打下手的小梅已笑嘻嘻的說道:「少將軍有所不知,姑娘腦子裡的點子可多了,連給憨吉吃的都有主意,奴婢想扔只小魚給憨吉吃,姑娘阻止,說是給憨吉吃的食材都要水煮,不能加鹽調味,這樣對憨吉的身體才好,奴婢都折服了。」

  衛青馳也是莞爾,他笑睇著夏侯悅音道:「這樣奇怪的事,只有悅音你才想的出來。」

  夏侯悅音暗自鬆了口氣,這表代她又混過去了,衛青馳不會再追問了,她轉了話題問道:「衛大哥,那張地圖,你與衛伯父可瞧出什麼來了?」

  之前她對原主父母之事並不上心,可有了原主的記憶之後,她有些不同了,對夏侯家正遭逢大難之事無法置身事外,不像之前那樣覺得是別人的事。

  衛青馳聽她問起,笑意收斂。「那地圖所畫之地是凌霄谷。」

  夏侯悅音一臉茫然。「凌霄谷?那是什麼地方?」

  衛青馳沉吟道:「凌霄谷在頤州銅城,不知夏侯大人為何要將凌霄谷的地圖藏在夜明珠中,爹已派了心腹大將前往凌霄谷一探究竟。」

  夏侯悅音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只能靜候消息了。」

  衛青馳又道:「還有,爹將烤饢餅與罐頭肉研發製成乾糧之事上奏了皇上,此事對我軍大有助益,是大功一件,可因你目前還是通緝身分,爹並未說明是你的功勞,打算來日等真侯大人洗脫罪名之時再一併稟告皇上。」

  其實,他爹是在做最壞的打算,怕無法幫夏侯大人洗脫冤罪,若女眷也一同定罪,他爹想用此大功為夏侯悅音求情,希望能換得她免死金牌。

  當然,那只是最壞的打算,他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絕不會。

  「我無所謂。」夏侯悅音笑了笑。「什麼功勞的我不在意,我只想幫到你和衛伯父,這樣就夠了。」

  衛青馳神秘一笑。「等這葡萄酒大量釀造好時,你又有功勞了,而且是大大的功勞,讓我先賣個關子,到時再告訴你。」

  「好。」夏侯悅音不以為意,淺淺一笑。「好餓啊!衛大哥,咱們吃早膳吧!我看老夫人和小妤兒肯定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妙蓉一覺睡到中午,或許是這陣子以來都沒睡好,她天天都惶惶不可終日,如今找到夏侯悅音了,一放鬆之下竟睡到日上三竿,她自己都嚇到了,連忙起來洗漱。

  妙蓉在敞廳找到夏侯悅音後,懊惱、自責,差點沒下跪。「奴婢該死,竟睡得比姑娘晚!」

  夏侯悅音拉著妙蓉在飯桌邊坐下,「說什麼責罰,我心疼都來不及,可想而知,你這陣子都沒睡好,這好好睡上一覺了,瞧,熊貓眼都消失了……」

  小梅揷嘴道:「姑娘,什麼是熊貓眼?」

  夏侯悅音一愣,改口道:「我是說眼下的烏青都消失了,那叫黑眼圈,而那叫做熊貓的食鐵獸眼圈也是黑黑的,所以也有人說是熊貓眼。」

  妙蓉看著小梅,臉上隱約有著不認同。

  姑娘在說話呢,這小丫鬟揷什麼嘴啊?豈可在姑娘說話之時打斷姑娘的話,怪的是,姑娘還好脾氣笑咪咪,一點兒也不生氣,實在太奇怪了。

  其實妙蓉有所不知,小梅原來也是很守規矩的,還對主人家特別的推崇,她全是被夏侯悅音帶壞的,是夏侯悅音一直帶頭把規矩拋在一邊,才會變成如今的沒上沒下。

  「來,妙蓉,我給你介紹,這是小梅,我住在將軍府的這段日子,都是小梅在照應我的。」夏侯悅音笑吟吟的說道:「小梅,這是妙蓉,我早上跟你提過的,和我失散的丫鬟,打小伺候我的。」

  小梅小了妙蓉一兩

  ..

  歲,她笑容可掬地問候:「妙蓉姊姊。」

  妙蓉點了點頭。「小梅姑娘。」

  在高高在上的首輔府第里做丫鬟,她沒那自來熟的習慣,她家姑娘也沒有,在她看來,她家姑娘和這個叫小梅的丫鬟親昵的很,讓她怎麼看怎麼奇怪。

  姑娘不可能和一個下人熟成這樣,即便對她,姑娘也有一定的架子,這是姑娘自小養成的教養,男女有分、主僕有別,姑娘是絕不會和一個下人這樣說笑的。

  難道,姑娘是因為先前失憶了,所以也轉性了嗎?

  她正在狐疑之時,就看到夏侯悅音掀了桌上的菜蓋,微微一笑,「妙蓉,你睡了那麼久,肯定也餓了,我給你留了飯菜,小梅也熱好了,你快吃吧!」

  妙蓉這時候醒也好,沒看到早膳和午膳的「盛況」,不然不知會有何反應?

  妙蓉看著桌上六菜一湯,翠綠的炒青菜,青脆的拌黃瓜,嫩黃的蒸蛋,肥美的白切雞和簡單的白灼蝦,還有那香氣四溢的鮮菇湯,樣樣都賣相極佳,她肚子裡的饞蟲被勾了出來,瞬間感到飢腸轆轆。

  這些日子以來,雖然盤纏在她身上,她不會餓著,銀子充裕,也有能力買些好吃的,她一想到主子下落不明,又豈敢隨意花用銀兩,總是買個饅頭或素包子充飢,許久沒吃到一頓熱騰騰的飯菜了,她動了筷子之後便停不了,一口接著一口,狼吞虎咽。

  夏侯悅音看得很有成就感,「如何?我的手藝還行吧?」

  「咳咳咳咳……」妙蓉瞬間被這句話嗆到了,她漲紅了臉,不敢置信的瞪視著夏侯悅音。「這些不會——不會都是姑娘做的吧?」

  夏侯悅音笑咪咪的給妙蓉倒了杯水。「怎麼不會?都是我做的啊,還合你的胃口吧?看你吃得很香。」

  妙蓉看到推到自個兒面前的那杯水,又大驚失色地道:「姑娘怎麼可以幫奴婢倒水?應該是奴婢服侍姑娘才是!」

  妙蓉這些反應以前在小梅、錦繡、朵兒身上也看過,夏侯悅音不以為意,淡淡的洗腦道:「妙蓉,咱們現在都已經落難了,寄人籬下,就不必講究那些規矩了,能有一天的快樂便是一天,規矩也不能當飯吃,你眼前的飯才是真實存在的,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妙蓉聽得一愣一愣,不知道自家姑娘究竟在講些什麼,她為什麼都聽不懂?

  夏侯悅音也知道自己是在胡謅,言之無物,妙蓉自然聽不懂了。

  她認為不必太費勁去說服妙蓉,反正過幾天妙蓉也會拜倒在她的廚藝之下,到時為了吃,妙蓉也只能「同流合污」了。

  下午,夏侯悅音想到衛青馳說衛家人都愛吃玉米,她靈機一動,立即做了爆米花,爆米花做起來不難,滋味又特別好,加上她又煮了焦糖,混和牛[rǔ],再略灑點鹽帶出焦糖深層的香濃,做成焦糖口味的爆米花,衛老夫人一秒就淪陷在爆米花的魅力之中,完全無法抵抗,一一個個的往嘴裡塞,吃個不停,衛知妤也是相同,兩人頓時又上演了慘絕人寰的搶食大戰。

  另外,她還做了椒鹽香蒜口味,這口味也是立即擄獲了一幫男人的心,衛裕峯、衛青馳、褚練雲、宋忻龍等人都吃得十分香,連寄安都很沒骨氣的偷偷一把一把的抓著藏在袖子,府中唯一不碰爆米花的自然是魏纖懿了,她那高高在上、不屑夏侯悅音的模樣妙蓉立刻注意到了,當妙蓉發現魏纖懿的目光時不時便看著衛青馳,而衛青馳溫柔的目光又總是動不動落在自家姑娘身上時,這三角關係頓時將她嚇了個魂飛魄散。

  觀察了幾日,確定心裡的懷疑後,妙蓉很是不安。

  這一晚,夏侯悅音洗漱後要睡了,妙蓉鄭重其事地開口道:「姑娘,奴婢有話要說。」

  夏侯悅音笑了笑,「你說啊。」

  都幾日過去了,她很意外妙蓉並沒有被她的廚藝收買,不但很堅持主僕分際,還會一直阻止她下廚,說是與她身分不符,讓她別再碰下人的事,嚷著會污辱了她的身分。

  雖然妙蓉很堅持,但她也有她的堅持,她要下廚,不是妙蓉阻止得了的,儘管知道妙蓉不悅,她還是快

  樂的下廚做三餐,妙蓉也拿她莫可奈何。

  她不能為了安妙蓉一個人的心放棄自己的快樂來源啊!再說,她真心想做飯給大家吃,看他們吃得滿足,她也滿足,若為了妙蓉就遠離廚房,那簡直是憋死自己,她做不到。

  「那奴婢就冒犯姑娘了。」妙蓉瞬也不瞬的看著夏侯悅音。「姑娘可別忘了自個兒現在是孫家的少奶奶,待大人洗清罪名後,咱們便要回孫家。」

  夏侯悅音很是意外,她以為妙蓉這麼嚴肅是又要苦勸她不要下廚,想不到妙蓉說的事比下廚與否嚴肅好幾倍。

  好吧!既然妙蓉都說開了,她也要與妙蓉說清楚才行。

  夏侯悅音同樣瞬也不瞬的看著妙蓉,沉著說道:「妙蓉,你聽好,我要與孫家公子和離,或者,我要讓他休了我。」

  妙蓉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與主子說開,主子卻是給了她一個晴天霹靂的回答,她睜大了眼眸,顫聲道:「姑娘可是為了衛少將軍?」

  「不錯。」夏侯悅音直接了當的承認了,她開門見山的說道:「我與衛大哥兩情相悅,我們已互許了終身,等我與孫公子再沒幹系之後,衛大哥便會娶我為妻。」

  妙蓉臉色陣陣發白,「不行啊姑娘!您這樣是要置姑爺於何地?姑爺的臉面要往哪裡放?」

  夏侯悅音這時有了原主的記憶,也知道妙蓉反應為何如此激烈。

  原主與孫磊中並非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夏侯家與孫家交好,她與孫磊中自小青梅竹馬,加上她的閨中密友梁冬穎,他們三人可說是形影不離,或賞花,或游湖,或上香,京城處處都有他們的遊蹤。

  孫磊中一表人才,家世好,人品好,雖然未考取功名,可亦是有其才華,因此當長輩們提出結親之約時,原主便也覺得無所謂的點頭了。

  對原主來說,孫磊中雖然不是京城裡拔尖的世家子弟,對功名也沒有野心,可他為人謙和、溫柔,很是體貼周到,又能應對她的悶性格,他們又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知根知底,總嫁一個不認識的人好。

  換言之,原主和孫磊中算是有感情基礎的,在妙蓉看來,她現在說的話無疑是背棄了這段情分,可是她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幾人的這段過去,卻反而察覺了許多問題。

  「姑娘,您可千萬不要糊塗,大人正是需要孫家相助的時候,姑娘也正需要倚靠孫家、倚靠姑爺,您千萬不能做糊塗事啊!」

  「我不認為是糊塗事。」夏侯悅音正色地道:「你說夏侯家正是需要孫家、我正是需要孫公子的時候,那我問你,此時此刻,孫家在哪裡?孫公子又在哪裡?咱們上門的時候,又是如何吃的閉門羹?你真相信守門侍衛不認得咱們才不放咱們進去?你錯了,正是因為識得咱們才不讓咱們進去,有人交代了不能讓咱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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