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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你怎麼那麼糊塗……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你好好的。」

    何軍自知這一次在劫難逃，心裡難過，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丫頭……爸爸這次是完了，沒有實質的證據他們也拿不到逮捕令。這輩子……是出不去了……」

    他什麼都可以放下，如果放棄公司能換來自由身，他當然答應，這樣下半身至少還有何笙相伴。

    「不會的！」何笙搖頭，「宋晉說了，他會幫我們的！他答應的事，他會去做到的，我相信他不會讓你出事？」當說到相信的時候，有一些心虛，其實她也不知道宋晉會不會幫她，也不知道爸爸會不會有事，心裡的擔心又不敢表露在臉上，怕父親擔心。

    「小笙你不懂，王市長這次的事是有人舉報的，策劃了很久就等著他露出馬腳，我雖然說是受牽連，我……我是真的做了那些事……」

    在女兒面前承認罪行，他有些慚愧，怕自己好父親的形象坍塌，但他卻不知道，何笙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她不說，不代表她不懂這些事。

    如果那些都是在殘酷的競爭中生存下去的條件，誰又比誰乾淨？

    何軍告訴何笙，以前他不到情非得已不會用行賄的手段，近年來公司業績真的越來越差，再這樣下去只有倒閉的份，逼不得已走了這條路，賄賂王市長，從他手裡批到了很多個項目，公司才得以繼續支撐下去。

    何軍性格古板，不喜歡做假，狐朋狗友幾乎沒有，不愛拉幫結派，比較要好的老友也沒有幾個，王市長被人盯上，他都是自己落網了才從其他人口中得知。

    有些收到消息早的，早就已經收拾東西跑到國外去了，還有一些則走了歪門投靠別人。

    「樹倒猢猻散，王市長這顆大樹倒了，我們這些曾經有所作為的哪裡還有生存的希望？別人恨不得踩上幾腳別讓他爬起來，他受賄的證據已經確鑿了，誰還那麼想不開要把他拉起來？小笙你聽爸爸的……」

    何軍看了看四處，小聲地告訴何笙，他在美國還有一處房產和戶頭，都以她母親的名義，讓她帶著夏琴和何月去美國生活，遠離江城的紛爭。

    「我不！」何笙也沒說大聲，「爸爸，我是不會走的，我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

    道理她都懂，一旦她父親被判了刑，他名下的所有資產都會查處，他是想讓她們三個在他失利之後還能正常地生活下去。

    「小笙，你要聽爸爸的話，以前是爸爸太過固執，讓你嫁給了宋晉，以後的日子，我希望你可以為你自己而活，至於宋晉是不是真的幫忙，我都不會在乎，我只想你好好的！」

    何軍想了很久，以為何笙鬧彆扭不肯帶她小媽和走是因為何月的身份，想了想，還是決定說了。

    「女兒……有些事，爸爸一直沒告訴你……因為我怕失去你這個乖女兒……可是現在再不說，可能以後就沒機會了。何月……其實是你的親妹妹……」

    何軍說完了之後，似乎已經猜到了何笙驚訝的樣子，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沒有，他什麼都沒看到，何笙很平靜，他很意外。

    「我知道……」何笙說。

    他吃驚的瞪大眼睛。

    「我一直都知道……她是我親妹妹……是爸爸你和小媽的女兒……我知道……知道媽媽是因為你們的事才流產的，氣鬱成病，治不好，因為爸爸做了對不起媽媽的事，媽媽才會離我而去……」

    何笙每說一句，心裡都像是被刀割一樣。

    「我還知道，爸爸拼命地對我好，想把一切都給我，是因為爸爸你覺得愧疚，你覺得自己不當的行為讓我從小失去了媽媽，所以你想努力地讓我過上好生活，讓我即使沒有媽媽也能像公主一樣幸福地長大……爸爸……這些我都知道……」

    ☆、第55章

    這一切真相，是小時候有一次她偷聽到他和夏琴的談話。

    夏琴在哭，她想讓何月名正言順地入何家的族譜，但是何軍說，何笙爺爺去世前唯一的遺願就是，他可以娶夏琴，可以認何月做名義上的女兒，但永遠都不要告訴何笙真相，也永遠不能讓何月入族譜，否則她死不瞑目。

    入族譜的事，終是不了了之。

    但這個真相，何笙卻在心裡藏了那麼多年，一直裝作自己不知道。

    「怎麼……怎麼會……」何軍內心的震撼無以言語，他一直隱瞞在心中的秘密，原來何笙一直都知道，這些年他小心翼翼的瞞著，卻什麼都沒有瞞住。

    小笙竟然全知道？！

    如果她知道，那天當著兩家人的面，她還能說出那樣的話她還能那麼大膽地告訴所有人，他是一個好父親？

    想到這裡，何軍的心裡有一些自責，是自己的過去，卻要讓自己的孩子去承擔。

    「小笙你怎麼那麼傻啊！」何軍老淚縱橫，「你應該恨我的！」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卻以為在何笙眼裡是，也一直扮演著這樣的角色。可是結果竟然是……

    她竟然知道……

    她知道，卻不恨他，從未說過一句責怪他埋怨他的話，從小到大都沒有表現出對他以及對她小媽和何月的憎恨，即便是何月使她的孩子小產了，她都不曾埋怨過幾句。

    她所有事都藏在心裡，做一個什麼都不知道還孝順懂事的乖女兒，即使之前驕縱，卻也不曾多說一些什麼，所有的事情都隱瞞子啊心裡。

    「你是我父親，我不會怪你的……」何笙抹掉眼淚，很快又掉下來，「媽媽自始自終都沒有告訴我真相，奶奶也沒有，她們都想我忘記傷痛，快快樂樂地長大，不要去恨任何人，既然是這樣我又何必固執，我應該讓你們開心一點的，你們既然不想讓我知道，那麼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記憶匣子一旦打開，何笙便再也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爸爸失去媽媽的痛苦，我看在眼裡，我知道爸爸是愛媽媽的，那種痛苦會伴隨著你一輩子，我想，那也是一種懲罰的，對不對？爸爸……我不喜歡小媽，不喜歡何月，因為的的確確是因為她們的存在，我不喜歡小媽和何月是因為她們搶走了本來屬於我的父愛，如果我和她們吵架，爸爸你肯定會不開心……可是我不想爸爸不開心……即使是要裝，我也想要讓這個家『和睦融融』下去啊……否則，爸爸就會第二次失去家的，不是嗎？」

    「小笙……」何軍的情緒也已經控制不住了，「不喜歡就不要喜歡了，爸爸不逼你，不逼你……」

    何笙還告訴他，他可能真的不是一個好丈夫，但在她眼裡，他真的是一位好父親。

    他把她捧在手心疼了那麼多年，這個事實，誰也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