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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34:51 作者: 李暮夕
    「不用了,小傷。」蘇青低頭吮了吮。可一走路,差點一腳崴倒在地,幸得沈澤帆伸手扶了她一把。

    蘇青這時才感覺到腳踝處鑽心的疼,額頭冒出了冷汗。

    沈澤帆彎腰一看,發現她右腳腳踝處腫了。

    他在她面前蹲下:「上來。」

    蘇青咬牙,臉色更白:「我不去醫院!」

    沈澤帆回頭,眼神揶揄:「都這麼大了,還怕上醫院?」

    「我不去!」

    他眉峰一聚,眼看就要發怒。蘇青踉蹌著退了一步。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里對峙了很久。後來,還是沈澤帆妥協了,面無表情地說:「不去醫院,上來吧。」

    蘇青還遲疑,沈澤帆乾脆直起身,把她打橫抱起,塞上了軍車。

    車子一溜煙走了,只剩下心裡日了狗了的厲暘。

    ----居然被截胡了!

    他回頭問趙坤:「帆哥跟她很熟嗎?」那次去麗江,房車上也沒見他們說兩句話啊。

    趙坤想了想,不確定說:「不算吧,以前他倆死掐。」

    第27章 獻殷勤

    後來去了就近的一個小診所。

    沈澤帆抱著她進去時, 醫生就掀了帘子快步出來了, 指示他把蘇青抱到榻上。沈澤帆手裡穩, 把她擱上去的時候,都沒晃一下。

    醫生幫蘇青擦藥酒的時候, 她的臉色就很不好看,像是隱忍著什麼, 臉色慘白如紙。

    沈澤帆問:「很疼嗎?」

    醫生都停住手了,詫異地看向她。她幹這行十幾年, 手裡知道輕重, 基本不會弄疼病人。

    蘇青搖頭:「我沒事。」

    沈澤帆多看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

    小護士抬眼打量他, 低下頭後,又偷偷抬起來看了他好幾次。沈澤帆敏銳,側頭和她目光撞上:「有事兒嗎?」

    小護士紅著臉搖頭。

    上完藥, 沈澤帆抱著蘇青走出這裡, 小護士才跟醫生嘆:「帥死了!」

    醫生一包棉球砸她頭上:「工作!」

    ……

    上了車人後,沈澤帆沒急著發動,搖下車窗點了根煙。

    蘇青披著他的外套, 安安靜靜地窩在副駕駛座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像是睡著了。不過,沈澤帆知道她沒睡著, 把手伸到窗外撣了一下菸灰,問她:「到底怎麼了?」

    蘇青抱著肩膀, 沒回答。過了會兒,艱澀地開口:「今天謝謝你。」

    「謝什麼?」他約莫是笑了一聲。

    蘇青怔住,回頭看他。

    沈澤帆也回過臉來看她。車裡昏暗,只能依稀借著窗外的月光看清他的臉。和記憶里的模樣沒有多大差別,依舊英俊美艷到讓人側目,不正眼打量人的時候,總覺得傲得很。

    十足的一個驕矜霸道的公子哥兒。

    可蘇青知道,這些年他在基層幹了很久,這一身銳氣和囂張勁兒早磨得差不多了。要是以前,他還不可這勁兒折騰她啊。

    她忍不住失笑。

    「笑什麼?」沈澤帆盯住他。

    他專注看人的時候,目光就很銳利,蘇青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從小被他欺負慣了,這下就縮了縮脖子。

    「你縮什麼?」沈澤帆看得好笑,揚揚眉,「難道我還會揍你啊?我又不打女人。」

    是啊,是不打,可從小就欺負她。把蟑螂藏她文具盒裡,拿蟬蛻嚇唬她,有一次更過分,抓了條蛇盤在手上,追得她滿屋子亂竄。

    後來,還是孫芙君過來攔住了他,把他臭罵了一頓。

    那時候,他就站在原地笑話她,表情甭提多焉壞多得意了。

    她心裡委屈,一張臉都哭花了。

    現在想起來,他何止是惡劣啊。

    可是,如今想想,也不過一笑置之。四年的時光,讓愛隔了一層膜,讓仇恨和齟齬也隨之淡了,就像已經冷卻的茶,再熱烈的情感也不復當初的一腔熱忱。

    沈澤帆盯著她澄澈眸子看了良久,忽然笑了,不過,這笑容里沒什麼溫度。

    他說:「你這個樣子,也不好回校舍,我在復興路那邊有套老房子,你去那地方住一晚吧。」

    蘇青想了想,點頭應下。

    她也不想回去被人評頭論足。

    ……

    沈澤帆調任去了北衛後,現下就在復興路這一帶執勤,手裡領著一個中隊,是正營級別的。他是南政軍校生出身,資歷比旁人要高一等,就算在北衛這種地方,也是很受重視的。

    好在他人雖然傲,工作上倒是挺認真盡職,執勤的時候從沒出過錯。而且他為人挺仗義,對看得上眼的人都挺熱情大方,朋友天南海北都有,擱哪兒都混得開。

    這不,沈澤帆前腳載著蘇青往這邊有機所趕,一隊巡邏的警衛見了,就有人跟他打招呼,旁邊鐵道部門口的崗哨換班的也多看了他兩眼。

    有人不懷好意:「女朋友?」

    「別鬧,親戚家女兒。」沈澤帆懶洋洋應了句,直接把車開進了大門。

    這是個研究院的宿舍樓。

    復興路這一帶像這樣大大小小的研究機構有不少,往西三環過去就是公主墳了,多的是部隊和機關。沈澤帆在這兩地往返,挺近的,不過平時他不回西三環那邊。

    早年他調來這一帶執勤,還沒上北衛,也沒分配房,就在機關外的一個有機金屬冶煉廠里買了間民房,和一些外地來的工人住一塊兒。後來這廠子改遷,因為地方好,上面直接撥了款項,又招納了十幾個老闆共同投資,建成了現在的有機金屬研究院。

    這廝也知道這房子好,死活不肯回收,一賴就是兩年。

    他這車掛的是部隊裡的牌照,打著「北A」的頭,一看就是軍區直屬部隊的車,還真沒人敢攔。

    下了車,他繞到她這邊幫她開門,問她:「你能不能走?」

    蘇青還沒應呢,他就不耐地把她抱了出去,抬腳把門碰上。

    沈澤帆人高馬大,體格又好,抱著蘇青像是抱著空氣似的,沒半點兒受重。

    蘇青其實很不喜歡被他這麼抱著,小聲說:「我自己能走的。」

    他沒搭話。

    蘇青側頭看了他一眼。沈澤帆不笑的時候,人還是挺嚴肅的,到底是個發號施令的首長,指揮慣了。蘇青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頭。

    以前再跟她不對付,她也知道,自己打心眼裡怵他。

    小時候他特喜歡折騰自己,很多女生還羨慕呢。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給這位爺瞧上,那是前世作孽,今生來還債的。

    「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是不是在罵我?」到了屋門口,沈澤帆忽然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蘇青被他看得心裡頭一涼,連忙搖頭:「沒有。」

    「真的沒有?」他語氣平和,可眼睛裡卻好像帶出了幾分蔑笑。

    蘇青卻覺得這比他不笑更恐怖了。

    她保證:「沒有。」表情信誓旦旦,別提多真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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