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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35:16 作者: 深碧色
    到這種大宴去,飲酒總是不可避免的,南雲心下嘆了口氣,上前去扶了他一把。

    「無妨,」蕭元景低低地笑了聲,「我並沒喝多少,這酒是灑在衣袖上的。」

    南雲原本還在擔心他會犯頭疼,聞言,總算是鬆了口氣。

    雖說是沒醉,可蕭元景卻並沒鬆開她,反而順勢半倚在她身上,抬手捻了捻她鬢上簪著的茱萸,笑問道:「出去逛了?」

    「到阿榆那裡去坐了會兒,還在六福橋上沾了沾福氣,」南雲忽而想起自己買的那些小玩意來,興致勃勃道,「對了,我在路旁見著個賣草編、竹編物什的攤子,買了好幾個回來。」

    蕭元景隨她向內走去,很是捧場地說道:「是嗎?讓我看看。」

    「我在那兒琢磨了許久,都沒看明白這是怎麼編出來的,」南雲讓白芷將東西拿了出來,獻寶似的捧到了蕭元景面前,「你看看呢?」

    蕭元景從她掌心拿了個草編的小馬駒來,左右翻看著。

    南雲在他身側坐了,擺弄著另外的東西,沉默片刻後開口道:「再有,我今日在街上還遇著個奇奇怪怪的人……」

    「是怎麼個奇怪法兒?」蕭元景仍舊在琢磨著那小馬駒,頭也不抬地問道。

    南雲如今再想起那件事來,仍舊覺著匪夷所思得很,慢慢地將來龍去脈都給講了。

    蕭元景初時並沒放在心上,可聽著聽著,卻停住了手頭的動作,抬眼看向了南雲。

    南雲講完後,自顧自地說道:「那人的言行實在是奇怪,與身份更是不符,我覺著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會不會……跟我的身世有關?」

    不需多問,蕭元景就已經差不多能確定南雲在街上遇著的人是誰了。

    這事著實是出乎意料,蕭元景借著擺弄東西的緣由,掩去了短暫的失態,隨後說道:「你想得的確有幾分道理。」

    「但我當時只覺得莫名其妙,想要快些躲開,並沒來得及去問那人的身份。」南雲嘆了口氣,「怕是還得勞動你了。」

    「這倒不妨事,不過是吩咐一句的事罷了。」蕭元景將那小馬駒丟開,抬眼看向她,「若你猜的沒錯,有這條線索在,想要查出你的身世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蕭元景一早就清楚此事,只是為南雲著想,至今未曾揭出來,一直試圖尋一個折中的法子。可如今發生這樣的意外,南雲竟這麼巧撞上了伯恩侯,那事情註定是瞞不住了,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畢竟伯恩侯也不是吃乾飯的,只要留意到了,總是有法子查出來的。

    南雲下意識地咬著唇,遲疑不定地看著蕭元景。

    蕭元景這些日子以來,早就對南雲的身世瞭若指掌,完全能夠理解為何薑母會想方設法地瞞著她,畢竟這的確不是什麼好事。

    但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別無他法。

    蕭元景心下嘆了口氣:「阿雲,無論將來之事如何,你要知道,姜家父母的確是將你視作己出,而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南雲掩在衣袖下的手微微收緊:「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蕭元景並沒點頭,但也沒否認,只是湊近了些,將她攬在了自己懷中。

    南雲抵在他肩上,神情中滿是茫然,過了許久後反而笑了聲:「你可別小瞧了我。我沒那麼嬌弱,你也不用這么小心翼翼地護著我。」

    頓了頓後,她又繼續說道:「最多不過是爹不疼娘不愛,那也沒什麼,我都這麼大的年紀了……」

    南雲這話並不假,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嬌里嬌氣的小姑娘了,這些年什麼樣的苦都吃過,最為窘迫的時候生計都是問題,相較而言所謂的「身世」的確不算什麼。

    更何況還有蕭元景在,她沒什麼可怕的。

    「乖,」蕭元景順勢在她耳邊落下一吻,「有什麼委屈或是不高興,都只管告訴我,不必獨自忍著。」

    南雲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追問道:「你還沒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呢?」

    「眼下還說不清,」蕭元景不能暴露自己早就知道此事,只得撒了個謊,「等我遣人去核查,若是確准無誤之後,再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你,可好?」

    雖還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從蕭元景的反應來看,南雲便斷定必定不是什麼好事。她也沒勉強,沉默片刻後笑了聲:「好啊。」

    畢竟既然知道不好,何必要去自找不痛快?

    又不是什麼火燒眉毛的急事。

    平心而論,南雲的確並不在乎自己的生身父母是什麼人,如果有人能擔保,她那所謂的身世不會節外生枝,那她甚至可以不去追查。

    「旁的我都不管,」南雲在震驚之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只要別打擾到母親就行,她身體不好,聽不得這些。」

    蕭元景應承道:「好,我記下了。」

    南雲本質是個很怕麻煩的人,情知不對,便會有意躲避。她將這件事情徹底甩給了蕭元景,而後便不聞不問,仿佛跟自己沒什麼干係似的。

    蕭元景看出南雲的心思來,索性便也沒提,一直等到五日後伯恩侯親自上門造訪,事情徹底瞞不住,他方才拿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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