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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35:16 作者: 深碧色
蕭元景那畫是要重陽宴獻給皇上的,少不得要慎重,可南雲這個就沒什麼妨礙,哪怕畫毀了也能重來。
她凝神細細地回憶鋪子的格局,拿定了主意後,蘸了墨,幾乎沒什麼猶豫就落了筆,行雲流水似的,成竹在胸。
蕭元景也不急著想自己的畫,好整以暇地倚在那裡,抬眼看著南雲。
當初隨著南雲悄悄地回姜家換衣裳的時候,他進過南雲的閨房,見過房中懸著的字畫,知道那是她的手筆。雖算不上頂尖,但放在京中的這些個貴女中,也是很夠看的了。
如今讓她來畫個房屋布局,自是不成問題。
南雲畫得聚精會神,先是繪了原有的格局圖紙,而後方才依著自己的心思慢慢往上添東西。像是尋著了樂趣似的,圖紙上繪不清楚的細節,她還會專門另挑一張紙來畫個完整的來當注釋。
蕭元景見她畫得認真,也沒出聲打擾,還是等到了晚些時候要吃飯時,方才輕輕地在桌案上扣了扣。
南雲如夢初醒,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竟然都這時候了?」
「再畫下去就傷眼了,」蕭元景並沒管自己仍舊空蕩蕩的畫紙,起身道,「走,同我吃飯去。」
南雲點點頭,她也沒收拾那些圖紙,就那麼散在了桌上。
蕭元景從旁過,特地誇了句:「你這字、畫,都很好。」
「若是旁人這麼說也就算了,可你這麼說,就讓我覺著分外心虛。」南雲跟在他身旁,出了書房的門,「畢竟在你面前提字畫,豈不是班門弄斧?」
南雲自問從小也算是勤勉,習字習畫都是上了心的,可如今卻是無一比得上蕭元景,只能說天分如此了。
蕭元景抬手摸了摸她的鬢髮:「心虛什麼?能得我一句誇讚,只管高興就是。」
接下來兩三日,兩人在書房中各忙各的,蕭元景畫著給皇上的節禮,南雲則是一本正經地畫著鋪子的圖紙,格外精細。
大多時間都不說話,偶爾聊上兩句,自在得很。
蕭元景畫了一幅很是閒適的山間垂釣圖,閒雲野鶴,天高地闊。他先前構思許久,下筆之時一氣呵成,至於後來的上色就更是得心應手。
一旁的南雲看得都愣住了,顧不得自己的圖紙,時常托著腮看蕭元景。
也虧得是蕭元景定力過人,才能在她那不自覺的炙熱目光下,完完整整地繪完了一整幅圖。
等到賀圖完工那日,南雲也畫完了所有的圖紙,大到鋪子的格局更改,小到書櫃掛簾,她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曉玉看著那一打圖紙,哭笑不得,桑榆則是毫不遮掩地道出了心思:「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開鋪子也不是為了賺錢,跟你家寧王殿下一樣,是為了玩的。」
南雲並不否認,只向著曉玉柔聲叮囑道:「慢慢來就是,不急。」
「這麼多事,她的確也急不來。」桑榆翻了翻圖紙,見有一張連柜子上的花紋都給畫出來了,忍不住道,「你這幾日是不是很閒?」
「這麼說也沒錯……」南雲嘀咕了句。
她很喜歡同蕭元景一道在書房的氛圍,一來二去,便忍不住將這些都給畫了。
見桑榆還想再說,南雲連忙轉移了話題,問道:「你回鋪子應當也有幾日了,那位容公子,可還在?」
桑榆方才話還很多,可南雲這麼一問,就像戳了她啞穴似的,緊緊地閉上了嘴。
一見她這模樣,南雲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吃吃地笑了起來:「既是這麼著,我就真要去見見那位容公子了。說起來,我還覺著他頗為面善呢。」
南雲說「面善」,是真覺著容安看起來很熟悉,但桑榆只當她是在湊趣,並沒當真,拿了圖紙就跑路了。
第二日便是重陽宴,蕭元景是皇子,早早地便出了門。
南雲在家中無事,思及昨日的事情,便想著出門去逛逛,順道到桑家的鋪子去看看桑榆。
她這次並沒乘馬車,只帶了白芷,慢悠悠地閒逛去了。
因著重陽的緣故,街上也格外熱鬧些,南雲走走停停,時不時會停下看看路邊攤子上賣的小玩意。她看得專心致志,並沒留意到不遠處停下來的馬車。
規格制式來看,這應當是哪戶權貴人家。
車夫原本正駕著車往皇宮去,卻不料忽然被叫停,穩住馬車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侯爺有什麼吩咐?」
宮中大宴,如今時辰已經不早,再耽擱下去怕是要晚的。
車夫正想旁敲側擊地提醒,卻見自家一向沉穩的主子竟掀了車簾,毫不猶豫地下了馬車,向著不遠處的攤子走去。
第093章
伯恩侯掀了車簾下馬車時, 車夫陳六瞟了眼他的神色, 愣是沒敢說話, 只聽見車廂中傳來一聲驚呼:「侯爺,您這是做什麼去?」
這聲音不算小, 可伯恩侯卻是頭也不回, 像是壓根沒聽到一樣。
伯恩侯與侯夫人素來不睦這件事, 在府中已經不是個秘密,陳六心知肚明,自然不會上去觸霉頭。他埋著頭,連呼吸都放低了許多, 但卻還是被馬車中的侯夫人給點了名。
「陳六, 你還愣著做什麼, 快去將侯爺給請回來啊!」侯夫人自個兒也不明白,這好好的是犯的哪門子的病,連宮宴都不放在眼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