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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35:16 作者: 深碧色
    只是今日從徐知行那裡得知的事情實在太過出人意料,以至於他再見著南雲,竟沒能遮掩好。

    這件事……他只聽了徐知行的一面之詞,雖知道八成沒錯,但在徹底確准、理清之前,是並沒準備告訴南雲的。

    「沒什麼, 」蕭元景勾了勾唇,若無其事地笑道,「聽那些人咬文嚼字了大半日,有些累。」

    南雲將信將疑地看著他:「果真?」

    與蕭元景相處這麼久,她雖說不出個所以然,但還是直覺著蕭元景瞞了些事情。

    「不然還能是怎樣,難道還有誰能為難我不成?」蕭元景打定了主意要瞞她,做出與平時無異的模樣,在她下巴上勾了下,調笑道,「這麼擔心我啊?」

    這屋中還有侍女在,南雲臉一紅,轉身回了內室,將方才的疑惑擱置下來。

    蕭元景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見南雲又探出半個身子來,與他笑道:「快來同我下完那局棋,我鑽研了許久,說不準能贏你呢。」

    南雲雖放了大話,但心中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與蕭元景在棋力上的差距可不只是一星半點,絕非是臨時抱佛腳就能贏過去的。

    可也不知是怎的,這棋越下越不對,南雲原以為這是蕭元景的新法子,可到最後她竟真險勝了。

    「我贏了?」南雲盯著那棋局看了會兒,抬頭追問蕭元景,「你是不是放水,有意讓我了?」

    蕭元景:「……」

    他在別的事情上寵著南雲,可在下棋時,是不會刻意相讓的。這次也只是因著心有雜念,總是屢屢跑神,再加上南雲早有準備,所以最後沒能贏。

    「並沒,」蕭元景夸道,「是你比先前厲害了。」

    南雲受了他這句稱讚,先是抿唇笑了,隨即又正色道:「少懵我,我對自己的斤兩還是有數的。」

    想了想,她又皺眉問道:「你是不是太累了?若是這樣,就不要陪我耗著了,先去歇息吧。」

    蕭元景含糊地應了聲,起身道:「我忽而想起還有件事要料理,回正院一趟,晚些時候再來陪你。」

    「好,」南雲點點頭,「你只管去忙。」

    南雲已經能確准,蕭元景的確是有事,只是不願講。想來她也幫不上什麼,能做的就是不讓他分心了。

    蕭元景撫了撫她的鬢髮,這才離了風荷院,順路將柳嬤嬤給叫走了。

    正院書房。

    柳嬤嬤不明所以地跟到了這裡,一頭霧水,見蕭元景沉吟不語,忍不住問道:「王爺特地將老奴叫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嬤嬤先坐,我的確有一樁事想問一問您。」蕭元景抬眼看向她,「你可聽過寧煙這個名字?」

    柳嬤嬤先是一愣,及至想起這名字的主人後,臉色微變,遲疑道:「王爺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蕭元景避而不答,反問道:「嬤嬤這樣,就是知道的意思了。」

    柳嬤嬤是自幼看著他長大的,一見這模樣,便知道他是鐵了心要問的,低頭想了會兒,長嘆道:「這些年是沒人提了,可往前數個十幾二十年,知道這名字的人也不少。」

    蕭元景也不說話,只微微頷首,示意她繼續講下去。

    當年賢妃寵冠六宮,消息也靈通得很,柳嬤嬤跟在她身旁,對那些個世家間的事情瞭若指掌。

    只是到底年歲久遠,她需得好好想想,才能理清當年那事。

    「寧煙這個人,算是伯恩候府的一筆債。」柳嬤嬤回想著當年的事情,也覺著唏噓,「二十年前,老侯爺還在,如今的這位伯恩候還是世子……」

    伯恩候姓徐,名承光,二十年前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在京中的名聲也很好。他自小習武,後又從軍,不過弱冠之年便有軍功在身,與那些仰仗著祖蔭的紈絝子弟大不相同,可謂是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那時他總歸是年紀輕,志得意滿時便難免心浮氣躁,反而在陰溝里翻了船,險些丟了命,九死一生地逃出來。

    他那時已是重傷在身,勉強脫困之後便昏迷不醒,倒在了山中。原以為會命喪於此,可等到再醒來的時候,卻是在一戶農家,睜眼見著的頭一個人便是寧煙。

    寧煙的爹娘皆已過世,一人獨居,靠著賣繡活等零零散散的東西賺些銀錢,倒也能過活。她是上山采草藥的時候撿到的徐承光,見他還有氣息,於心不忍,便千辛萬苦地將他給帶回了山下的家中。

    孤男寡女在一處,總是難免會生出情愫來,更何況寧煙生得很好,性情溫良和善,於他又有救命之恩。

    徐承光在寧家養了半月的傷,定了情,他並沒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承許了寧煙將來定會明媒正娶迎她過門,將玉佩留下當了信物,而後便回了京。

    他終歸是年輕,一腔熱血,並沒考慮周全。

    要知道兩人的身份天差地隔,縱然是有情,家中的長輩也絕不會應允。畢竟他將來可是要承襲爵位的人,堂堂伯恩候的夫人,豈能是那樣一個尋常的民女?

    言及此,柳嬤嬤嘆了口氣,復又說道:「當初世子也算得上是左右為難吧,畢竟一方是家中長輩,一方是有恩有情的戀人,無論選了哪個,都是要負了另一方的……可他千萬不該,做了最錯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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