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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35:16 作者: 深碧色
接下來的幾日, 南雲與蕭元景就這麼不咸不淡、別彆扭扭地相處著。
不似那晚針鋒相對, 但也不似初時的溫存纏綿。
蕭元景仍舊會宿在風荷院中, 該做的事情還是會做,有時甚至還會索求無度。飯也仍舊是在一處吃, 只不過平日裡的空閒時間不會再形影不離地黏在一起。
這樣的日子, 雖總覺著少了些什麼, 可也並非一時半會兒能解決得了的,只能暫且聽之任之。
南雲整日都在後宅之中,並沒出過門,想不到有什麼可做的, 再者, 也沒這個心情。
這種狀態, 一直持續到幾日後桑榆上門來。
門房那邊的小廝來回話時,南雲在漫不經心地理著絲線,她心中不靜, 並不想繡什麼花樣, 便想著要不要再將白芍她們叫來攢個牌局。
白芍問過那小廝後, 輕手輕腳地進了內室, 同南雲道:「娘娘,門房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有一位自稱桑榆的姑娘想要見您。」
這幾日來,南雲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不似難過,但也絕對算不上高興, 就算是玩牌的時候輸贏都沒什麼變化。好在她是個溫柔的性子,就算自己心氣不順,也絕不會遷怒發泄到下人身上。
但饒是如此,白芍卻還是一直擔心憂慮著。
她並不知道桑榆是誰,原也沒當回事,可卻見著原本沉默寡言的側妃眼中一亮,隨即露出個笑來,仿佛是聽了什麼莫大的好消息似的,同先前判若兩人。
「快請她來。」南雲也顧不上手頭的活,將繞了一半的絲線信手扔在了繡筐中,忙不迭地吩咐了句,隨即又像是坐不住似的,起身向外走去。
白芍連忙跟了上去,試探著笑道:「難得見娘娘這般高興,看來這位桑姑娘必定是您的知交好友了。」
南雲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這才放慢了些腳步,唇角微翹:「是啊。我同她自幼相識,這些年來更是一道長大,親近得很。」
她同桑榆打小就投緣,這些年來幾乎沒拌過嘴,是頂好的手帕交。
早些年父親還曾開過玩笑,說若桑榆是男孩子,那她二人就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沒方晟什麼事情了。後來家中出了變故後,她步履維艱,再加上母親病弱身體不好,許多事情都不好提,若不是有桑榆在一旁幫了許多,能不能撐得下去還兩說。
自打先前同蕭元景起了爭執後,南雲這些日子便都是悶悶的,身邊並沒什麼能暢所欲言的人。如今聽聞桑榆到來,她便像是「久旱逢甘霖」似的,立時便高興起來,也等不及小廝將桑榆帶過來,親自起身接人去了。
但說來也巧,她出了風荷院從正院門口過時,竟恰巧撞上了蕭元景。
先前兩人閒暇時候也都是會膩在一處的,蕭元景總是會在風荷院中,哪怕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也是在一個房中。可這幾日蕭元景時常會回正院的書房,南雲對此聽之任之,畢竟這事原就不是她說了算的,更何況勉強在一處也不自在,倒不如分開來。
蕭元景則是在書房聽周管家匯報近來的生意,覷著時辰不早,快到了用午飯的時候,便攔下了周管家,想著到風荷院去用個午飯。
一出門,就見著了笑盈盈的南雲,也不知是要做什麼去。
有前車之鑑,蕭元景倒也不會以為南雲是為著自己來的,但還是好奇能有什麼事情讓她這麼高興,直截了當地問道:「這是要做什麼去?」
「方才門房那邊傳話,說是桑榆來了,」南雲站直了身體,如實道,「我便想著去接她。」
蕭元景不動聲色地舔了舔齒列,盯著南雲看了片刻,笑了聲:「王府就這麼大點地方,你還怕小廝能把她帶丟了不成?」
這話雖是笑著說的,南雲能聽出蕭元景話音中的嘲諷來,滿心的歡喜像是被潑了盆冷水似的。她也不同蕭元景辯駁,只低下頭,掩在裙下的腳尖輕輕地蹭著地面,一副不服管教的模樣。
蕭元景不依不饒道:「你這樣子,是不是在心裡罵我呢?」
若是旁的事情,南雲八成不會同他辯駁,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可如今卻是沒繃住,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你怎能如此不講道理?」
眼見著他二人要吵起來,白芍憂心忡忡地同順子對視了眼,遞了個眼神。
順子倒是明白白芍的意思,可這種時候他哪裡敢插話?便索性望了望天,權當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事說起來的確是蕭元景不占理,但他並不打算講道理,冷笑了聲。
好不容易維繫了幾日的虛假和平,就這麼破碎了。
南雲也沒了先前的好聲好氣,瞪了他一眼,甩手就要走,將蕭元景撇在了原地。結果還沒走出兩步遠,就被人給攥住了手腕。
不用回頭,她也知道這人必定是蕭元景。
「王爺能不能講些道理?」南雲回頭看向他,「就算是不講道理,也該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您就非要在這種時候跟我過不去?」
她尚未想好要不要將近來的事情告訴桑榆,如今倒是好了,桑榆一來,說不準就能撞上她同蕭元景吵架的現場了!
蕭元景顯然並不在乎什麼「家醜外揚」,反而笑了聲:「你先前那逆來順受的好脾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