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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35:16 作者: 深碧色
    徐知音面色如紙,可卻仍舊不肯將那青玉交給蕭元景,而是又道:「景哥哥,我……」

    這是少時的稱呼,她那時養在太后身旁,與幾位皇子、公主的關係都不錯,彼此間也都是以名相稱的。但後來年歲大了,便再沒叫過。畢竟男女、尊卑皆有別,的確不合適。

    她如今再叫,原是想要勾起蕭元景的惻隱之心,可卻不料適得其反。

    蕭元景撩起眼皮,臉上的不耐煩之意已經毫不掩飾,他冷冷地打斷了徐知音:「太子妃,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太子妃這三個字,就像是把利劍似的,狠狠地釘在了徐知音心上。

    「你自小也是跟著太傅念書的,瓜田李下的道理總不用我來提醒,」蕭元景收回了手,平靜地看著她,「你若不想將玉佩還我,那就只管留著吧,若真讓人見著了,遭殃的總不會是我……東宮的日子,不好過吧。」

    這話可謂是正中要害,徐知音幾乎有些喘不上氣來。

    東宮的日子的確不好過,那麼多側妃侍妾,背地裡都虎視眈眈地盯著,想要挑個出她的錯處來。

    當初太子透露出提親的意思時,徐知音錯愕不已,可後來卻被長輩給勸了。

    家中的長輩同她說,寧王只不過是個閒散王爺,又素來與太子有嫌隙,若是嫁過去,將來的日子不知道會如何。可若是嫁入東宮為太子妃,他日太子登基,那她那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伯恩侯府想要一個皇后女兒,而徐知音,也被長輩們描繪的場景說動了心,半推半就地應允了下來。

    畢竟皇后的位置,能有幾個姑娘家不動心的?

    可真到嫁入東宮之後,她方才知道這世上沒有那麼好的事情,太子妃這個位置也沒那麼好坐。太子原就是個重色的人,剛嫁過去時倒還算是情濃,夜夜宿在她那裡,可沒過多久就像是煩了,開始隔三差五地到旁的側妃侍妾那裡去。

    那東宮之中那些個側妃也不是省油的燈,其中有個懷了孕的,恃寵生嬌,總是會給她添堵。

    這才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她卻像是將過去幾年的委屈都受了。

    以至於再見蕭元景之時,她又是後悔又是委屈的----若是當初沒有一念之差嫁入東宮就好了,至少寧王府很清淨,沒有那些層出不窮的麻煩。

    而蕭元景論及人品論及才學,也都遠勝過太子。

    徐知音閉了閉眼,落下淚來,梨花帶雨的,很是惹人憐惜。

    蕭元景卻仍舊不為所動,畢竟路是徐知音自己選的,結果如何,自然也都是應該受著的,到他這裡哭什麼?

    那玉佩算是他很喜歡的東西,帶在身邊許多年了,所以才會在這兒留著,可如今卻是徹底不耐煩了。

    便是再怎麼合心意,被人拿著這麼要挾,他也不想再要。

    見蕭元景轉身要走,徐知音下意識地抬手扯了他的衣袖,但觸及蕭元景霎時變了的眼神後,又嚇得立時鬆開來。她將玉佩給了蕭元景,又說道:「你說你不在乎我……那跟在你身邊那侍女又算什麼?」

    蕭元景拿了玉佩,看都沒看,直接反手一擲,竟將那塊青玉扔到了不遠處的湖中。

    聽徐知音這麼說後,他回過頭去,向南雲的方向看了眼,卻見她身邊不知何時竟多了個人。及至認出那人後,蕭元景不由得擰起眉來,臉色愈發難看了。

    蕭元景是知道方晟來了這次圍獵的,皇上特地點了他來,讓他為這次的圍獵寫詩作賦。可他沒料到,方晟竟然還敢來糾纏南雲。

    這邊還有徐知音不依不饒的,蕭元景冷笑了聲,問道:「她怎麼了?」

    徐知音從沒見過他這個模樣,心下慌亂,口不擇言道:「你將她留在身邊,難道不是因為她的相貌與我有幾分相仿?」

    蕭元景打量著徐知音,像是初次見著她似的,片刻忽而笑道:「若非要論相貌,你怎麼能同她相提並論?」

    這話雖難聽了些,但卻是沒什麼大錯的。

    當初梁氏找到南雲之時,也曾同提過,單只論相貌,南雲是要更勝丹寧縣主幾分的。

    許是真不耐煩了,蕭元景這話直白得驚人,徐知音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臉白一陣紅一陣的,隨即難堪得掩了臉跑開了。

    蕭元景並沒理會,他壓根不在乎徐知音怎麼想,難過不難過就更與他無關了。

    更何況,眼下還有件旁的事情要料理。

    蕭元景轉過身,向著南雲的方向走去,及至走近了些,恰聽到方晟說:「伯母的意思,還是不願讓你留在寧王府的。」

    第031章

    南雲並沒料到會在此地再見著方晟。

    此次能來這西山行宮的, 大都是皇親國戚, 尋常朝臣斷然是沒這個門路跟過來的。方晟雖說在先前的春闈之中摘了探花的名頭, 可隨後便應當是入翰林院熬資歷,又怎麼會在此處?

    先前在寧王府見著他那一面後, 南雲對他已經算得上是徹底心灰意冷, 半點念想都不曾留存的了。如今再見, 心中也並沒什麼波瀾,只是下意識地向蕭元景那裡看了眼----她並不想讓蕭元景看見,不妥。

    從她這裡,只能見著蕭元景的背影, 以及楚楚可憐的徐知音。

    蕭元景與徐知音的事情, 她也只是從旁人口中聽到過, 並不知其中曲折,也不好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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