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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35:16 作者: 深碧色
    畢竟攤上這樣的事,誰能一點都不怕?

    平時略碰一下都要臉紅的,受了侮辱,又怎麼會不委屈?

    蕭元睿頂著的可是東宮太子的身份,她能大著膽子,當場懟回去,就已經算是不容易了。

    比徐知音強了不知多少。

    蕭元景一想起來早些時候徐知音那模樣,就有些想笑----

    這些年來她先是追著粘著,後來也是自己應了太子的婚事,所以才有了賜婚。他對徐知音並無男女之情,自始至終沒半點逾矩,到如今也沒說過她的不是,可偏偏她今日又要做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倒是南雲這個真受了委屈的卻是半點不敢露,若不是他問起,怕是也不會再提起。

    看著她眼中霧氣蒙蒙的,蕭元景的心忽而就軟得一塌糊塗,他又上前兩步,將南雲抵在了涼亭的柱子旁。

    南雲擦了淚,原本都準備隨蕭元景回昭陽殿去了,卻不料他竟忽然又逼近了些,不由得後退了半步,仰頭看著他。

    蕭元景低下頭,輕輕地勾起她的臉頰,在眼角落下一吻,舌尖仿佛還能品出些咸來,隨後向下,吻上了她的唇。

    夜色正濃,雲遮月,只有些微的光亮灑下,朦朦朧朧地勾出兩人的身形來。

    過了許久,蕭元景方才退開,他在南雲腰間扶了一把,笑著戲謔道:「還能走嗎?」

    南雲還有點懵,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她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突然發展到這樣的境地,跟她先前料想的許多種情況截然不同。

    蕭元景被她這模樣逗樂了,索性牽了她的手,向昭陽殿而去。

    一路上都沒鬆開。

    兩人雖有過更為親密的接觸,但大都是蕭元景情動時難以自抑,像這樣還是頭一遭。

    南雲此時雖還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細微差別,但心中卻隱約明白,自己如今才算是真入了蕭元景的眼。

    及至回到昭陽殿時,已經很晚,第二日一大早便要起來,蕭元景權衡了一瞬,還是沒讓南雲留在自己房中,叮囑她回房去好好歇息。

    南雲原以為自己會輾轉反側睡不著,但回房之後略微收拾了下,竟很快就入睡了。

    是夜,她做了個夢,夢到了舊日事情。

    那時父親還在,是決定與方家訂婚前夕,按理說婚姻大事理應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父親卻親自泡了茶,與她長聊。

    「方晟這孩子天資聰穎,將來必有一番作為,」父親撫著長須,同她道,「他與你又是一道長大的,待你很好,實為良配。」

    南雲揉著帕子,臉紅著。

    父親又道:「你願意還是不願意,總要給爹個準話才好。」

    南雲小聲道:「他如今待我好,可將來若是不好了,那可怎麼辦?」

    這話問得太幼稚了些,父親失聲笑道:「那明兒定婚前,我讓他立個誓,這輩子都要待你好好的。可好?」

    南雲笑了:「哪有這樣的?」

    父親撫著她的鬢髮,頗為自得地說:「我們阿雲這樣聰明伶俐,能寫會畫,又生得好看,誰會忍心待你不好?」

    南雲被誇得捂了臉:「爹爹看女兒,自然是覺得哪裡都好了。」

    父親又笑道:「你總會尋著個人,將你視若珍寶,不叫你受半點委屈的。」

    南雲被他說得意動,咬了咬唇,小聲笑道:「那他最好是快些來。」

    第029章

    近兩年來, 南雲總是不喜歡做夢的。

    因為難免會夢到當年舊事, 強迫著她回憶起那些不願再想的事情。無論初時是喜是悲, 最後的結局都總是不大好,驚醒時總是難免一身冷汗。

    她時常會夢到少時的事, 但尚未來得及高興, 就急轉而下, 那些避之不及的變故一一發生,變成了個噩夢。

    像是上好的古玩被猛地摔碎在地,又或是華美的布料被粗暴地撕開來。

    可這次卻很不一樣。

    這夢悠長又寧謐,第二日天光乍破時, 南雲自然而然地醒了過來, 沒有驚嚇, 也沒有再出一身冷汗。

    夢裡父親的一言一行都仿佛還盈在她的耳邊,讓她整個人都安心了不少。

    南雲平靜地側躺在榻上,漫無目的地怔了會兒, 而後起身來梳洗。因著今日一早就要前往獵場, 所以她利落地收拾好後, 便趕去了蕭元景那邊。

    蕭元景尚未醒, 順子在臥房外來回踱著步子,很是為難。

    「怎麼了?」南雲壓低聲音,問了句。

    「殿下還沒醒呢,」這段日子下來,順子知道蕭元景看重南雲,他便也不再將南雲當做尋常的婢女使喚, 小聲道,「我又不知該不該去將他叫醒。」

    若是由著蕭元景睡下去,興許就要誤了時辰。可昨晚他飲了酒,睡得又晚,若是貿貿然去打擾,怕是也討不了好來。

    南雲權衡了片刻,低聲道:「還是不能誤了時辰。」

    「是這個道理。」順子這麼說著,但卻並不動彈,而是含笑看向她。

    南雲明白了他的意思,無奈地同他對視了片刻,到底還是沒撐得過去,輕手輕腳地進了內室。

    床帳垂下,將外頭的光亮遮得嚴嚴實實,南雲看不清裡面的情形,也不敢貿貿然地上手去掀。她又在床邊磨蹭了片刻,而後咬咬牙下定了決心,先是試探性地輕輕地叫了聲:「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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