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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35:16 作者: 深碧色
「我昨日得了幅畫,是當年秋山大師的千佛會,但卻拿捏不準是否為真跡。今日來時順道帶了過來,你若是什麼時候有興致,不如到我那裡去幫著鑑定一二。」蕭元景道。
南雲是聽過這幅畫的,前朝的秋山大師最擅工筆,筆下的畫作俱是精品,其中有兩幅最為出名,一個是千佛會,另一個則是百鬼行。
據說這兩幅畫作一出,驚艷世人,後來者仿照臨摹不計其數。
那真跡流傳多年,不知在多少人手中輾轉過,如今再想要辨別出真跡來,並不容易。
蕭元安顯然對這畫很感興趣,若不是顧忌著尚在宮宴,只怕立時就要起身拉著蕭元景前去看畫了。
如今皇上都還沒露面,他也只能安安穩穩地留在這大殿上,拉著蕭元景問些畫作的細節,聊以慰藉解饞。
正說著,一旁空著的桌案終於來了人,是太子蕭元睿。
他先是四下看了圈,而後向著蕭元安問候道:「二弟,數日不見,你近來身體可還好?」
蕭元安原本正在興致勃勃地問著那幅千佛會的細節,冷不丁地被打了岔,原就有些不樂意的,可巧被問的還是他最不喜歡的話題,臉上的笑意一僵。
他回過頭來看向太子,客套地點了點頭:「還好。」
他如今的態度與方才大相逕庭,敷衍得不加掩飾,南雲只聽聲音就能品出這其中的差別,更別說太子這個當著面的人了。
太子磨了磨牙,勉強維持住了臉上的笑,拿出兄長的關懷來:「那就好。」
這麼些年,他也早就習慣了這個病秧子二弟的性格,知道從他那裡得不來什麼好話。可若是都如此也就罷了,可有方才他對蕭元景的態度作比對,這冷淡就顯得格外扎眼了。
但這不滿他也是能藏在心裡,不敢發作出來。
因著蕭元安自小身體不好需要好好將養,皇上這些年就格外縱著,生怕他一個不遂意心氣不順,就病倒了。饒是太子,也不敢明著說什麼,只能冷冷地哼了聲,不再同他搭話。
橫豎不過是個病秧子,便是翻出天去了,也不能怎麼樣。
又過了會兒,皇上總算是來了。
大殿之中霎時安靜了下來,眾人紛紛站起身來,行禮恭迎。
帝後是一道前來的,南雲趁著行禮之時,以餘光掃了眼。
皇上的氣色看起來的確不大好,像是還在病中,但卻也不像南雲先前想得那般重,出席個宮宴是絕對沒什麼問題的。
也難怪先前蕭元景會提醒,說這次宮宴怕是得耗上不短的時辰。
至於一旁的皇后,她身穿暗紅色的宮裝,其上有金線繡的鳳凰,尾羽隨著裙擺鋪開,看起來雍容華貴得很。鬢髮綰起,插著九尾的鳳凰銜珠釵,那東珠成色極好,在滿室的燈火映襯下熠熠生輝。
帝後落座後,皇上發了話,眾人方才又坐了下來。
明日圍獵便會正式開始,今夜這宮宴,則是個鋪墊。皇上先是說了些場面話,而後又道:「在座的都是皇室中人,大家不必拘謹。」
眾人紛紛笑著稱是,但誰也沒敢真放開,雖也有歡笑聲,卻與先前皇上來之前的情形不大相同。
總管太監得了皇上的話,一抬手,將早就等候在外的樂師舞姬們召了進來。
這歌舞都是準備已久,精心排演過數次的,與宮中那些綿軟為主的舞不同,更為剛勁有力些,仿佛是為了配合明日圍獵的氣氛。
這舞別有意趣,不少人都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連太子都盯著其中那領舞的舞姬,有些入迷。
蕭元景執了杯酒,漫不經心地抬眼看著,蕭元安則滿心都是那幅千佛圖,雖想再問,但也知道不合時宜,只能暫且忍了下來。
歌舞之後,只留了樂師,在大殿的角落奏著和緩的音律。
皇上看著滿殿的小輩們,心中原本的鬱結之氣也散去些,心情好上許多,開始從自己的兒子們一一過問。
南雲垂手侍立在一旁,偶爾幫蕭元景添個酒,留神聽著。
太子是恨不得問一句答十句,殷勤得很,從朝政之事講到了東宮為他新添的女兒,請皇上賜了大名。
蕭元安看起來則是有些倦怠,撐著精神將自己近來的身體情況稟了。皇上見他這副模樣,也沒再多問,只嘆了口氣,讓他好好將養,想要什麼儘管提。
等到了蕭元景這裡,他坐直了些,問一句答一句,言辭讓人挑不出什麼錯來,但卻委實算不上熱絡。
皇上見他仍舊是這麼個模樣,又嘆了口氣。
相較之下,秦王蕭元馳就顯得很不錯,幾句話就將皇上給逗樂了。
五皇子年紀不算大,在這場合下竟像是有些不安似的,皇上便只過問了幾句讀書的事情,便沒再說什麼。
關照了幾個兒子後,皇上又去向著女眷那邊,問了幾位公主,還專程招了招手讓茜茜到自己身邊來,聽她背詩,賞了不少東西。
這情形看起來倒也算是其樂融融,南雲算是明白,為什麼蕭元景會著意叮囑自己了----感情高高在上的皇上,他是個話癆。
這與南雲先前料想的差了太多,著實是驚訝了許久。
蕭元景則是司空見慣,他也不著急,同一旁的蕭元安閒聊著,將那幅千佛會的細節顛來倒去講了許久,總算是得以換了話題,轉而聊起旁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