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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35:16 作者: 深碧色
    「你這幾日可想明白自己錯哪兒了?」蕭元景忽而問道。

    南雲原以為這事就這麼過了,好幾天氣也該散了,卻不料蕭元景忽而問了這麼一句,她就像是在課上打盹的學生突然挨了夫子的抽查似的,懵了。

    其實這幾日蕭元景著意冷落,她能看出來,私底下自然也是思量過的。

    起初,她以為蕭元景是為著自己不聽話,擅自推脫而生氣,但後來又覺著不大像。

    想了想,南雲試探著說道:「那日您問話時,我不該欺瞞敷衍。」

    蕭元景盯著她看了會兒,冷淡的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他在南雲額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下,將忍了幾天的話說了出來:「我生平最厭有人在我面前欺瞞敷衍,陽奉陰違,你若再犯,我就真把你打發回小廚房去。」

    他這語氣雖凶了些,但較之前幾日愛答不理的情形,卻是好了許多。

    南雲點點頭,很是乖巧。

    「你是我帶去的人,哪怕是真出了什麼差錯,也有我兜著。你只管去就是,怕什麼?」蕭元景勾了下她的手,「走了。」

    第025章

    南雲早年曾來過西山, 此山一半被圈為皇家的獵場, 另一半則是山明水秀的好去處, 她曾隨著爹娘來過數次,見識過此山四季的風景。

    但那都是過去的事, 後來變故頻生, 她為了生計左支右絀, 再沒了遊山玩水的心境。

    如今再到西山來,心中只覺著百感交集,說不出的滋味。

    這馬車很寬敞,內里的布置也舒適極了, 蕭元景上車後便懶散地倚在那裡, 從一旁抽了本書出來閒看著。南雲卻端端正正地靠著車廂坐在一旁, 偶爾有風吹開一旁的窗簾時,又會忍不住向外瞥兩眼。

    蕭元景將南雲這模樣看在眼中,等她第五次偏過頭去時, 忍不住說了句:「你若是真想看, 只管挑了窗簾, 隨意看就是。」

    何必非要趁機瞥上兩眼,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多嚴苛的主子似的。

    南雲原以為蕭元景在專心看書,卻不料自己這麼細微的舉動都會落在他眼中,輕輕地應了聲,而後側過身去挑開了窗簾。

    此時恰是春末夏初,草木早就抽了枝條, 繁茂得很,山上的花大半也都開了,夾雜在碧綠的藤蔓間。馬車一路駛過,道旁有各色山花,或是紅艷如火,或是淺淡如雪,如滿天繁星似的。

    這樣的景色,讓人看了仿佛心情都會好上許多。

    蕭元景見她看得出神,還當是有什麼有趣的東西,便將手頭的書隨手扔下,坐起身來向外瞥了眼。

    他每年都是要到西山來的,這條路不知看了多少遍,少時興許還會覺得新奇有趣,如今卻是看都懶得再看。

    一想到進行宮後,要見著的人、攤上的事,他就恨不得打道回府去。

    然而他到底是有分寸的人,平素里懶散,但大事上是絕不會耽擱的。

    「這有什麼好看的?」蕭元景疑惑道。

    南雲正想著少時的事,冷不丁地被他打斷了思緒,眉間微蹙,隨即又笑道:「您常常出門去遊山玩水,見慣了這些,也就不覺得如何好。」

    但像她這樣先是為生計奔勞,又到王府中伺候的,難得再見一次這樣的景致,自然也就覺得無一處不好了。

    她雖沒說完,但蕭元景還是領會了背後的意思,輕描淡寫道:「你若是覺著府中無趣,下次我再出門時,將你帶上就是。」

    這承諾對蕭元景來說並不算什麼,但對南雲來說卻是意外之喜,她聽完後眼都亮了,笑盈盈道:「那我就先謝過王爺了。」

    蕭元景復又倚了回去,輕飄飄地笑了聲。

    馬車原本是在山路上平穩地行駛著,卻忽然停了下來,南雲「咦」了聲,復又挑了車簾向外看去,只見山路旁竟停了輛馬車。

    圍獵前後,西山是直接封山不許尋常百姓出入的,如今能出現在此地,必定也是同皇家沾親帶故才對。

    南雲打量著那馬車的外飾,只見與蕭元景這馬車的規格差不離,心中便隱約有了猜測----這其中興許應當也是哪位王爺。

    那輛壞了的馬車上跳下個人來,恭恭敬敬地隔著車簾同蕭元景見禮問了安,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講了。

    果不其然,這是□□的馬車,說來不巧,竟壞在了半路。

    同行的倒是還有家僕們乘坐的馬車,可蕭元馳一個王爺,總不能乘個下人的車馬到行宮去,所以便只能停在了原地,另想辦法。

    但一直耽擱在這裡也不是個事,畢竟若是一直修不好,難道要比皇上還晚到不成?可巧見著蕭元景的馬車從此過,秦王便生出搭個車的主意。

    蕭元景心中雖不大樂意,但於情於理都找不出拒絕的理由,沉默片刻後,到底還是應允了下來。

    那僕從隨即又去回話,蕭元馳這才下了那壞掉的馬車,向這邊而來。

    他身著圓領紫袍,行走間步子邁得大了些,虎虎生風的,能看出來是習武之人。論及相貌,他與蕭元景並無什麼相似之處,劍眉星目,稜角分明的。

    明明是蕭元景略年長些,可單看外形,卻是他更像兄長。

    南雲只瞥了眼,就將窗簾放了下來,收回了目光。

    她目不斜視地垂首坐在那裡,眼睫落在車中鋪著的地毯上,雙手交疊置於身前,規矩得很,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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