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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9:01:30 作者: 臨安教司
    他們是七月開拍,八月九月殺青,接近兩個月的時間,又過了一年片子才排上播出,一年後的他們並沒有什麼大的改變,但是《帝凰》卻突然爆火,成了他們最不敢想的作品,播出的那個夏天對於陳留青來說兵荒馬亂,對岑嵐和黎泉更是如此,他們那個時候已經在一起,兩個人一邊躲避著狗仔的圍追堵截,一面還要一邊宣傳一邊抽時間見面。

    每一個陳留青提出的話頭他們都能想到當初的場景,奇怪的是,明明在這七年前早就變得模糊的記憶卻像是從未遠去,只是貯存在腦海中,等他們打開話匣,當時的場景,劇組的一草一木,甚至是臨時工作人員的臉都一下子變得清晰。

    他們說劇組裡有個小姑娘的路痴程度堪比岑嵐 ,有一次陳留青讓她陪岑嵐出去,一直擔心兩個人會結伴丟了,最後還是黎泉去把兩個人找了回來;他們說道具組裡有一個業餘愛跳舞的中年,陳留青還給他在劇中詼諧的部分加了一場跳舞的戲;他們說那個很會做減脂餐的女演員天天督促岑嵐和陳留青保持身材,私下卻偷偷吃炸雞喝奶茶,有一次差點被她的經紀人發現,嚇得她躲進岑嵐的房車裡,後來經紀人因為她支支吾吾還一直以為她和岑嵐有一腿。

    往日情狀走馬燈一般從他們的眼前而過,三人笑著交談,當年拍攝的辛苦已經成為一種佐酒的談資,他們喝了不少,岑嵐陪著只喝了一瓶。

    將醉未醉的時候最是舒爽,雖然三人都沒完全喝醉,為了保險,大家都沒洗澡,陳留青是他們之中喝的最多的,岑嵐和黎泉兩個人把他送回黎泉的房裡躺下。

    兩人替陳留青關了燈,放他在屋中安睡後,先後出來。

    黎泉站在廊下看黑夜中懸掛的一輪明月,晚風微涼,撲在他的臉上,將那點蒸騰的酒氣微微發散。

    岑嵐去廚房沖了兩杯蜂蜜水,遞給黎泉一杯。

    他搬了把竹椅坐著,問黎泉,「你不坐著嗎?」

    說是坐著,岑嵐躺在搖椅里,微微晃著,端著蜂蜜水和黎泉一起看著月亮發呆。

    黎泉雙手撐在窗台上,探出小半個身子納涼解酒,他看著月亮,岑嵐微微移開目光看著他。

    昏暗的燈光下只能看見黎泉胳膊上的肌肉弧度,上面的青筋岑嵐瞧不清楚,但是他能想像出裡面蘊含的力量。

    或許真的是有些醉了,岑嵐在心中失笑,他竟然在朦朧之中升起一點久久未曾點燃的欲.望來。

    他有點想要黎泉。

    黎泉能把他整個人都抱起來,在他們的緊密相連的時候,那個時候岑嵐模糊的意識只能在搖晃之中看見他青筋密布的手臂,他死死地攥著黎泉的手臂,指甲都要陷進去,可黎泉卻像是感受不到一樣——所有從岑嵐身體上發出的求饒和拒絕信號他都感受不到,無論是他的叫喊還是反抗。

    岑嵐真以為今晚會發生些什麼,在他觸到黎泉的眼神的時候,在黎泉向他表白之後,岑嵐覺得他們理應發生什麼,就算在關係上還沒確定,他們也極有可能發生什麼。

    他們總是肉.體先於精神,七年前是,七年後也可以。在這方面,岑嵐一直不是一個多麼被道德束縛的人,而黎泉……即便他心中道德如山,兩根乾柴相碰,岑嵐已經點燃,黎泉這座山也隨之傾塌。

    而且,明明今夜,黎泉是想要他的。

    岑嵐確定。

    因為黎泉轉過身來,他在調整位置,他的影子若有若無地籠罩著他。

    「陳留青這部戲真是命途多舛,我們當年拍《帝凰》的時候雖然艱難,可也沒出過這麼多事。」黎泉喝了一口蜂蜜水,笑道。

    「《帝凰》火了之後,你的資源緊跟上去,接著又簽了大公司,經紀人助理一應俱全,本子也是挑得好的,當然沒有在吃過在《帝凰》里的苦。其實我覺得現在已經比我們拍《帝凰》的時候好多了,那個時候我雖然投資了不少,但是有些人是買不過來的。你看看現在的陣容,現在的團隊,我覺得要比《帝凰》時候好多了。」

    「你覺得我這條路走得順暢嗎?」黎泉問他。

    「你都覺得自己走得不順,讓那些初出茅廬無處可去,浸潤十年不為人知的人怎麼辦?」岑嵐笑道。

    「確實,大家都這麼覺得。」黎泉輕聲道。

    岑嵐覺得有些不對勁,黎泉卻轉身傾靠過來,兩具身子忽地貼緊,黎泉的唇印在岑嵐的脖子動脈上。

    「黎泉?」岑嵐雙手張開,水杯停在他的手上不知所措。

    「我醉了。」黎泉直接耍賴,「我好睏……」

    岑嵐想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你想去我房間睡?」

    黎泉幾乎整個身子都壓在他的身上,沒有回他,只是像一隻小狗一樣,不停地嗅著岑嵐脖子上的皮膚。

    濕潤而溫暖的呼吸打在岑嵐的脖頸上,原本就沒有完全消解的灼熱又立了起來,而解藥現在就在他的懷中。

    岑嵐輕笑一聲,忽地鬆手,杯子碎地,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黎泉猛地從他的身上起來,正對上岑嵐戲謔的笑眼。

    「又裝?」岑嵐的手緩緩爬上黎泉的肩膀,滑到他的胸膛前,揪住他的衣領,猛地往自己身上一拽。

    「借宿可以,給點利息。」岑嵐看著黎泉的眼睛,和他額頭相抵,呼吸相聞,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道:「你今晚把我灌醉,不就是想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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