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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9:01:30 作者: 臨安教司
    在林樹面前,其他孩子表面上不屑,實際上是羨慕的。所以在這場戲中,林樹要做的是隱忍,面對挑釁,面對冷暴力,選擇一個沉默的態度,即使被人偷偷拿了書本,他也只會默默地告訴老師,他知道老師會幫助他,幫他把課本拿回來,不是因為老師有多麼崇高的思想,只是因為林樹如果不拿著完整的課本回去,林家才和龔紅會找到學校大鬧一場,

    岑嵐調整了幾次狀態,入戲,又出戲,這場戲聚光燈都在他一個人身上,沒有黎泉對手戲帶著,岑嵐的短板暴露得很快,又加上這是一場「動作戲」,需要運鏡的地方很多。

    岑嵐拍的第一場戲和黎泉一直固定在床上,鏡頭也是固定的,他那個時候還有餘力在鏡頭下調整表情,現在很多鏡頭需要他動起來,甚至自己對著一個鏡頭做出細微的表情變化,岑嵐明顯有些力不從心。

    為了趕進程,整個劇組的氣氛都有些凝重,往常最愛說笑的幾個工作人員都默不作聲,片場裡一時只有岑嵐和陳留青談論劇情的聲音,陳留青在和他說一些細節方面的東西,余光中,岑嵐瞥見蕭憲敏遠遠地走了過來,站在場外黎泉站立的角落裡,和旁邊調試機器的工作人員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什麼。

    每當蕭憲敏從黎泉面前走過或者靠近黎泉的時候,岑嵐都感覺自己的心隨著蕭憲敏的走來走去七上八下的——蕭憲敏知道他最不想示於人前的過往。岑嵐熟知蕭憲敏的秉性,他一點也不想看著蕭憲敏不經意間和黎泉提起一點他過去的事情的樣子。

    他一定會用一種閒聊的態度,看似不經意地去說些模稜兩可、讓人遐想的話。就連岑嵐自己在最初的時候都沒能看清蕭憲敏的真實面目,還以為是自己運氣好,遠在他鄉居然能這麼快找到投契的朋友,無論遇到什麼事都會和他說一說。

    可自從開始爭奪出道位之後,蕭憲敏就徹底變了,最初岑嵐還覺得是自己的競爭傷害到他,扭曲了他們之間的友情,後來岑嵐才意識到,蕭憲敏把和他對峙時岑嵐說過的話都錄了音——早在岑嵐還把他當做自己知心好友,同他推心置腹地說些心理話時,蕭憲敏就已經默默按下錄音鍵,隨時準備拿出來算計他。

    蕭憲敏又從黎泉面前經過,若有若無地看了岑嵐一眼,岑嵐清楚他在挑釁,除了憤怒之外,他心中還生出一種噁心的情緒——蕭憲敏曾經曾經向他表白過,他一向奉行得不到的就毀掉,也是岑嵐拒絕他之後,蕭憲敏漸漸地流露出要毀掉岑嵐的意圖,岑嵐怕他看出自己和黎泉曾經的關係,從而接近黎泉,做出令他噁心的事情來。

    黎泉目前在娛樂圈的地位決定了他一有風吹草動,一定會被各大媒體爭相報導,岑嵐不想黎泉的名字和蕭憲敏的名字並列排在娛樂版塊上。

    岑嵐清楚自己本質上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從某種程度上看,他同蕭憲敏的變態程度不相上下,他是覺得一個東西或者是人屬於過自己,那他就是自己的,絕對不允許別的人染指,只是他不會像蕭憲敏那樣在明面上表現出來,更不會用盡手段去阻攔拉扯,岑嵐甚至可以放手,不去再過問那個人的事,只是在他心中始終覺得這個人是自己的就好了。

    這樣的他和黎泉在一起的時候無法釋放,在他離開之後這種變態的感情又被深埋在心底,因此他在別人面前依舊是一個正常人,無論是過去一擲千金,跋扈囂張的小少爺還是現在冷漠無情的模樣,總歸是一個大眾眼中的「正常人」。

    他不想再黎泉面前表露出不正常的一面,更不想蕭憲敏在黎泉面前撲騰,要不是黎泉和陳留青有意無意地不讓他和蕭憲敏正面交流,岑嵐很可能早就和他吵起來了。

    「岑嵐?「陳留青喊他。

    岑嵐已經心不在焉很久了,起初他還只是盯著蕭憲敏在的方向,後來蕭憲敏走了他還發怔地盯著那個地方看,連陳留青講了什麼都沒回應。

    這場戲岑嵐已經拍了三遍,身上的衣服背後是各種顏色的筆跡,半個袖子還濕漉漉地滴著水——他卡在一個眼神上,陳留青準備和他好好講講再接著拍。

    岑嵐回過神來,掛上歉意的笑,「抱歉,我走神了。」

    岑嵐汗濕的頭髮黏在他的前額上,他看向陳留青的眼中是真摯的愧疚——他明白自己不是科班出身,又沒有多少拍戲的經驗,讓陳留青指導的時候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我們換一個場景先拍下一幕吧。「陳留青思索了一下,道:「這邊就差一個微表情了,等之後我們再補一個鏡頭。」

    陳留青覺得他需要一個對手帶帶他的情緒,下一場在小巷子裡被欺侮的戲岑嵐會和沈頤鳴對戲,沈頤鳴是科班出身,演戲有一套成熟的體系在,為人也謙遜柔和,陳留青想要他帶一帶岑嵐的狀態。

    而且這場戲林樹的情緒和在學校中收到欺侮不同,因為在外遊蕩的半社會人士對林樹的態度不再是校園中孩子們的內心仰望,表面不屑——半社會人士是完全看不起林樹,他們厭惡林樹潔癖一般動不動就洗手的做派,更加發自內心地不把他當做自己人。

    加之林樹一直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現在來了個於石,兩個人關係居然還不錯,甚至還有著相同的習慣——喜歡洗手。

    一個原本被他們遺忘在角落、踩踏在腳底的人怎麼能也擁有一個小團體?而且這個小團體的另一個人還是他們仰望都艱難的首都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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