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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9:01:30 作者: 臨安教司
    儘管在見到岑嵐的第一面,看到他走下價值不菲的跑車,渾身上下的名牌和陳留青對他的態度時,黎泉就知道這是個出來玩的家族少爺,可真正在後來與陳留青的閒談中黎泉才知道,當年《帝凰》劇組百分之八十的開銷全是岑嵐出的,而他據說就是想在娛樂圈混著玩玩,隨手指了一個本子,《帝凰》幸運地成為了那個被砸到餡餅的劇組。

    如果這個只能說明岑嵐家家資頗厚,那岑嵐消失之後,黎泉甚至求了凌家都沒打聽到岑嵐的下落,那說明岑嵐的家族就不僅僅只是一個資本大家。

    「錢這種東西,誰都不嫌多吧。」岑嵐伸手把放在碗上的筷子對齊,嘴角扯開一抹笑,自下而上地瞥了黎泉一眼,「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清楚。就算我像你採訪那般,說自己是為了夢想,你信嗎?」

    黎泉越過桌子,草草地從上而下地打量了一下他的穿著,沒看出是什麼牌子,只是看著確實沒有當年初見時的一身牌子唬人。

    「可你說為了錢,我更不信。」黎泉頓了一下,道:「除非你家破產了。」

    「查過我?」岑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狐狸眼微微眯起,像是一隻被侵犯到私人領域的動物,「雖然我也很希望你說的是真的,但是很可惜,這麼多年,他們越做越好。」

    「你說的對。我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什麼理想,只是覺得無聊了,出來玩玩。現在好像又多了很多合胃口的小年輕,就像……當年的你一樣。」岑嵐笑得惡劣,言語間終於有了點當初肆意妄為的樣子,只是少了一點侵略感,黎泉被他的目光籠罩著,也沒有當初像是被一隻惡狼盯上的惶然感。

    「所以你是看上了虞亦清?」黎泉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斑駁的木桌邊上摳下一塊漆來,「他的家世……他可不像我當年那麼好拿捏。」

    「可是足夠漂亮。」岑嵐挑了下眉,像是一隻野性難訓的貓終於露出了爪牙,「也是因為他足夠漂亮,所以你會覺得我和他關係匪淺。你還真是了解我的口味,我一向都是喜歡年輕漂亮的皮囊,你身邊那個也不錯,小心點,別讓我勾走了。」

    黎泉怔了一下,意識到他說的是凌行舟,微微皺了眉頭,立刻道:「他不會。」

    黎泉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脫口而出「不會」兩個字,話音落下得那麼篤定,沒有絲毫猶豫。

    空氣驟然凝滯。

    「所以,你怎麼那麼篤定我和虞亦清就是我和你當年的關係?」岑嵐撩了撩幹了之後飄在眼睛前的頭髮,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

    黎泉無聲地摳下來一大塊桌漆,碎裂的漆塊卡在指甲縫中擠壓內里的軟肉,帶來輕微遲鈍的疼痛。

    他們當年是什麼關係?

    黎泉無聲地在心中冷笑一聲,他也很想知道他們曾經算是什麼關係,包養?炮友?還是露水情緣?

    可是他問不出口,當年沒有機會去問,如今卻沒有立場去問。

    他早該想到的,兩個勢均力敵,門第相對的男人,藏在他們關係不純的明面上是最合理的身份——他們是情侶。

    哪怕虞亦清在背地裡和旁的人不乾不淨,他們依舊是最拿得出手,能在明面上送花擁抱的關係。

    「那……祝賀你。」黎泉彎了眼角,「飛鳥歸林棲樹,終得圓滿。」

    天光吝嗇地收回最後一縷餘光,四下昏沉,唯有頭頂的路燈「嘭」地亮起,照出兩碗面碗上的圓月。

    第19章 【水山】這已經破格了

    岑嵐的手心在冒汗,被回去的晚風一吹,涼絲絲地粘附在手上。

    回去的路上他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說話,就連黎泉說要給他劇本兩人都沒有再提起,好在路途不遠,不至於讓沉默衍生得更為尷尬。

    岑嵐出去了一趟,總覺得身上落了些細汗不舒服,可他卻一頭栽進自己的屋中,沒有去浴室再沖洗一下。

    浴室就在他和黎泉臥室的中間,浴室中發出響動,黎泉一定能在房中聽見,他今天已經精疲力盡,實在沒有再多的精力去應付黎泉突如其來的問題。

    好在床鋪都提前曬過,岑嵐鑽進薄被中,整個腦袋都鑽了進去,反而露出腳腕以下的部位吹著空調里漫出的冷風,在夏夜蟲子細細索索的叫聲之中慢慢沉入夢鄉。

    在野貓的廝打聲中,岑嵐忽地驚醒,他怔怔地盯著黑暗半晌,床尾柜子上投下一片巨大的身影,好似怪物一般正好攏在岑嵐的臉上,他呼吸一沉,而後在無聲的驚嚇中意識回攏,慢慢地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在哪兒。

    他緩緩地側過身,手在床上摸索著,抓住了不知什麼時候被他踢到腰部的小羊玩.偶,拽著玩.偶的「手」拖到自己懷中抱住,感受到懷中被棉花的軟感充盈,岑嵐慢慢地定下心來,他緩了一會,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打開看了一眼時間。

    凌晨三點。

    他睡得太早了,生物鐘直接在這個夜晚降臨得早得地方亂掉,可生理上卻還延續著一種習慣——岑嵐睡醒後會格外口渴,可是昨晚他躲黎泉躲得急,根本沒帶水進屋。

    抱著玩.偶在床上滾了一會,還是難以入睡,岑嵐打著手機的手電筒下了床,輕手輕腳地開了門。

    對門的門框鍍上了一層昏黃顏色,像是裡面的光亮太過充盈,滿得溢出來,從門與牆面的縫隙流淌出來,流到岑嵐站的位置便精疲力盡了一般,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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