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2023-09-22 11:32:25 作者: 風染白
    可是……

    我咬了咬牙,雙手顫抖著,最後轉過身跑離了那裡。剛出拐角,我忙掏出手機報了警。

    最後秦子陽回家的時候身上到處都是傷,觸目驚心。

    「怎麼會這樣?」

    「沒事。」他說。

    他總是這樣說。

    我問他:「你最近這樣忙,是不是很累?」他說:「沒事,不累,感覺很充實。」

    我問他:「會不會想到以前的生活?」

    他會頓一下,但也只是一下,然後笑著撫過我的頭,說:「都忘了,好像只是一場夢。」

    可是他的眼睛,那好像漂浮著水草的眼睛,裡面蕩漾著深深的波痕。

    我問他:「如果有什麼煩心事就和我說,我聽著。」

    他會說我怎麼變得這麼婆媽了,沒什麼煩心事,真沒有。

    總之,他總是這樣,而今天他莫名其妙地被一伙人圍著,打成這樣,我問他,他依然笑著說沒什麼事。

    我就怒了,真的怒了,啪的一下子把桌子上的菸灰缸砸在了地上。

    「秦子陽,這就是你答應的相濡以沫嗎?你忘記了,你忘記了我們來的時候怎麼說的,你現在是想什麼事都一個人扛?那好啊,你扛吧,我回去……」

    我剛轉身,還沒來得及走,就被他拉住圈在懷裡,但力道有點大,我一下子撞上了他的胸口,那個地方似乎被打傷了,我聽到他悶哼一般的喘息。

    「怎麼樣,沒事吧?」

    他搖搖頭,然後開始吻我,他的嘴裡甚至還帶著血腥味。

    我掙扎,我們還有事沒有談,但很快的,我臣服在了他這個纏綿悱惻到極致的吻之下。

    這樣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他累,辛苦;我擔憂,疲乏。

    每天的日子都是靠著彼此的體溫,相擁堅持過來的。

    這段相濡以沫的日子並不愉快,卻異常深刻,它們註定成為不可磨滅的記憶,深深地刻印在我與秦子陽的骨血中。

    好在秦子陽從來不會讓人失望,他就是他,我說過,他就該是那樣。龍困於淺灘,但終究是龍,註定是要騰空九萬里,翱翔九州四宇的。

    他們研究的那個開發案成功了。

    那天他回來後,緊緊地把我擁入懷中,牢牢地禁錮著我要側開的身子,粗大的雙手把我往下壓,然後收攏手臂,讓我的胸脯與他的緊密貼合。他的手像是帶著電一樣在我的後背遊走,卻始終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不動地看著我,直到把我看得有些慌了。

    「喂,說話啊。看我做什麼,這張臉你還沒看夠啊?」

    「沒夠。」他說話了,聲音低沉曖昧。

    我聽著就樂了。

    「那敢情好,看夠了可得讓我知道。」說到這,我也開始與他對視,我說:「秦子陽,如果有一天你再次看膩了,你一定要親口告訴我,讓我知道,而不是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咱倆之間,那麼弄沒意思。」

    他翻過身,再次把我壓在他的身下,新一輪的狂風暴雨開始,我渾身的骨頭都已經被折騰得無法動彈了,直把我弄得討饒不停。

    可是他卻著了魔一般,說什麼也不肯放開。

    被折騰得徹底不行了,在半昏半醒之際,我仿佛聽到了什麼,只可惜我太累了,沒能聽得真切。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傍晚,秦子陽在旁邊看著文件。我看著他,靜靜地。

    一抹餘暉照在他身上,還有他的側臉上,顯得立體而有動感,怎麼就有人可以長得這麼好看?若是一個男人的男性魅力當真如秦子陽一般,那麼大概,很難想像這個世上有可以拒絕與抵抗的女人。真的,很難。

    「在想什麼?醒了也不說話。」

    「在想剛剛做的夢。」

    「什麼夢?」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走過來,坐在我旁邊。

    「我夢到一棵高大的樹,枝繁葉茂的,上面很奇怪地長著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我正在好奇這向日葵怎麼長在這樣一棵大樹上時,那些枝幹就被人折斷了,於是一朵朵向日葵就開始往下掉,嘩啦啦地就死了一片。」

    「這夢挺奇怪的。」他蹙著眉,淡淡道,然後又問我:「餓不?」

    「餓了。」

    「那起來吃點東西吧。」

    「我不想下地,你給我端來吧。」

    「懶貓。」他笑罵了一句,就走到外面給我端了進來。

    「餵我吧,秦子陽,你餵我吧。」我央求著。

    「你可真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那杆子不就是用來往上爬的?」我笑著說。

    他沒再接話,直接盛起一碗粥,細細吹涼了再一口一口地餵我吃。

    我忽然覺得有什麼哽在了嗓子裡,這口粥怎麼也咽不下去。

    「燙?」他問,自己嘗了一口。

    「不燙。我只是……」

    我盯著男人的臉。

    還是那張臉,習慣性地挑眉,習慣性地掩飾著自己的悲喜,但不一樣了,什麼時候這張臉、這雙眼蘊含的感情已經不一樣了。

    其實我該是感到高興的,可是又有些害怕。

    「你知道嗎,早在那時我還覺得這樣的場景只有夢裡才會出現,它們太不真實了。這樣的場景,總是讓我覺得害怕呢。你說,怎麼會是害怕呢,我該高興才對啊。」我好似在喃喃自語,但又好似在問這個男人。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