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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31:35 作者: 芻不回
「他那天拿到錢就去賭了,但是放水是個無底洞,他剛開始贏了,後來就想贏得更多,沒想到最後一盤把錢全輸了出去。他之前贏了一些,加上本錢,一共五萬多,但那個莊家是個對子,他現在還欠著人家五萬多。也是你爸不走運,那人不是個好惹的,要求你爸必須一天內就把錢籌到,不然就按高利貸算息。你爸想跑,把人惹惱了,要打斷他的腿,現在已經把你家人都找過去了,就差你了。」
聽完景鯉現在只想死過去,一了百了,但是不行,她媽媽和奶奶都在那邊,她要是死了,她的媽媽和奶奶要怎麼辦。
她咬著牙問:「你們明知道他是什麼人,還要把錢給他,到底是什麼居心,想要我全家的命就直說啊!」
她知道是江景行做的這一切,前一世對他的感恩,如今一夕之間蕩然無存。
她眼裡含著淚,眼眶的紅腫還沒消下去,現在又被傷口撒鹽,這眼睛估計是要不了了。
她這句話是對著江景行說的。江景行撇開頭:「你的錢我會幫你還上。」
景鯉恨自己沒有那志氣拒絕,沿途一直掉眼淚。
金遠也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為江景行辯解了一句:「當時我們也不知道他就是你爸啊。」
但江景行卻不領情:「我猜到了。」
金遠:「……」
景鯉諷刺地笑了笑:「所以不認識就可以隨便害人?不認識就可以不把普通人當回事。你們錦衣玉食,好吃好喝好玩,不知道別人過的是什麼水深火熱的日子。」
「可是你爸,」金遠訕訕,「不也有點咎由自取嗎?」
景鯉這時候已經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嘶聲道:「可你們想過他們的家人嗎?」
她泣不成聲,本來還想說什麼卻說不下去了。
金遠心想,你爸都沒想過你們,還要別人想著你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但要真說出來,那就是他太過分了。
四人上了車,一路趕往賭場。
景鯉上了車後就沒再說話,靠著窗玻璃一言不發地掉眼淚。
路上林為儀打了個電話。
「對,攔著他們,不能讓人帶走,也不能讓他們動手,就說那人還欠著賭場的錢。」
除此之外,林為儀又接了個電話,是他爸的,電話里被他爸罵了個狗血淋頭,只能賣乖道歉:「我錯了爸,我以後再也不進咱們家賭場了,好好好,我保證,你說什麼都答應你。」
接完電話不可一世的林少也喪了。
金遠看向身邊的江景行。
也就江景行了,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是那副面癱臉。
金遠正要撇開頭,卻又覺得有哪裡不對,再仔細一看,發現江景行的目光竟一直落在前面的窗玻璃上。
那窗玻璃赫然倒映著景鯉模糊的面容。
金遠沒忍住,挑了下眉。
計程車開了快一個多小時才到賭場。
景鯉第一個下車,直接往裡沖。
門口有保安守著,將她一把攔住。
林為儀及時道:「讓她進去。」
這次鬧得太大,那個莊家是昌市的一個有錢人,也有點地位,林家不敢隨便趕人,就把賭場清場了,有什麼話都在賭場裡面說清楚。
景鯉衝進去的時候,外圍都有保安,在林為儀帶領下進了裡面,景山赫然跪在一人面前,手還被人綁著。
旁邊肖芳扶著老太太,婆媳倆已經哭得不成樣子。
正中有倆人並坐著,一人就是那莊家,一人是林家賭場的總管事,見到林為儀起身喊了一聲:「林少。」
「我爸沒來?」林為儀問。
管事笑道:「沒來,林少坐嗎?」
林為儀搖搖頭,看向那個莊家。
莊家沒起身,笑道:「這就是你們林家小少爺,一表人才啊。」
林為儀沒搭理他。
這邊景鯉慢慢走近,淒聲喊了一聲「媽」。
肖芳看到景鯉只覺得堅持了這十幾年的生活頃刻間土崩瓦解,一切都要毀於一旦了:「你怎麼來了,你怎麼也來了,你在學校好好讀書,你來這裡幹什麼呀!」
她揪著景鯉的手,使勁把景鯉往外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你快回去,你快回去,誰叫你來的!」
推不動景鯉,她就動手打景鯉。
景鯉用力抱住她:「媽,媽,你別哭了,沒事的,我來了,你別怕,我會解決這件事的。」
「你個小孩子解決什麼呀。」肖芳崩潰地倒在景鯉懷裡。
奶奶沒人扶癱坐在地上,哭得天崩地裂:「你個天殺的怎麼不跟著你爹去了,你爹當初怎麼要留下你這麼個禍害啊,你是要害死我們全家啊。」
景山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但地上濕了的一片,似乎也表明了他在懺悔。
那莊家不耐煩:「哭什麼,哭什麼,有時間在這哭,還不如想辦法去給老子籌錢。」
景鯉努力穩定情緒,扶住肖芳,問那個莊家:「如果我們還不起呢?」
「還不起就拿你爹的命賠吧。」
「行,你說的。」
景鯉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愣。
老太太哭嚎的聲音一頓,撲過來:「小鯉你說什麼,那是你爹啊,你怎麼能不救他!你連你爹也不要了嗎?」
「奶奶,」景鯉想要將老太太扶起來,卻發現自己實在沒力氣了,「這麼多年,他除了在我出生的時候出了點力,他還做了什麼?你心裡想必一清二楚。我長到這麼大,全靠你和媽媽起早貪黑嘔心瀝血。你們的好我都記著,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