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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31:35 作者: 芻不回
男人每晚都是到十點結束工作。景鯉站在前台為其他人調製咖啡的時候,旁邊收銀的同事突然咦了一聲:「他怎麼買了兩杯的單。」
景鯉忍不住抬頭,目光越過櫃檯,但男人目不斜視,仿佛並沒有看到她在那裡,買了單就直接離開了。
第12章
男人走後,同事沖景鯉笑道:「你不是說他不要那杯原咖嗎,你還把人家的咖啡給喝了,還好人家沒跟你算帳。」
同事想當然地以為客人不會請景鯉喝咖啡,景鯉也同樣如此認為。
第二天,男人又來了,對景鯉道:「一杯原味,一杯拿鐵。」
景鯉給他送上兩杯咖啡,他皺著眉聞了聞味道:「重新調。」
這兩杯都是景鯉調的,但是每天都是一樣的程序,怎麼可能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變了個味道。景鯉深深覺得這人是在耍自己。但是顧客為上,她也沒辦法,只能認栽。昨天僥倖省下的幾十塊,今天就要翻倍還回去。景鯉再次深刻地意識到,命運還是沒有放過自己。
景鯉再次將兩杯咖啡一口氣灌了,又重新調製了兩杯,送到男人桌上。
男人抬眼看景鯉,好看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景鯉擦了擦嘴邊的咖啡漬,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他盯著自己看什麼。
男人端過其中的拿鐵:「你不會爭辯嗎?」
景鯉不解其意。
男人似乎有些疲憊,揉了揉額:「你越是退縮,生活就會越加得寸進尺。」
景鯉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跟自己說大道理。
見景鯉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男人面色冷了下來:「去忙吧。」
景鯉「哦」了一聲走開了。
這天晚上,男人依舊買了四杯咖啡的單。
連同事都覺得男人在耍景鯉。
這只是一次小的插曲,對景鯉來說是如此,對男人來說應該也是如此。自那天他趕走景鯉之後就再也沒找過景鯉麻煩,依舊每天一杯原咖。
又過了兩天,讓景鯉代班的同事不知道聽到什麼風聲,又跑了回來,笑眯眯對景鯉說:「景鯉你回去休息吧,我忙完了,我自己來。」
景鯉換下制服出來的時候,就見那位同事弓著身和男人說話,臉上笑容燦爛得像朵菊花。
同行的同事不屑的嗤了一聲,對景鯉說:「不知道她從哪打聽到的消息,說這人叫江景行,是咱們源市的高考狀元,北大才子,現在畢業了還創立了自己的公司。知道別人不止是長得好看,還有錢有勢,這不就巴巴地來上班了。」
但景鯉對男人有錢有勢倒是沒什麼感覺,畢竟她這樣的人,就算能攀龍附鳳,估計也是害了別人。
她只是時不時會想起他說過的那句話,那句若有所指的話。
沒等景鯉想明白,同事又要讓景鯉代班了。代班的那兩天,景鯉一直沒見到江景行。
前台的同事對景鯉幸災樂禍地笑道:「被煩死了,怎麼可能還來。」
但又過了兩天,江景行再次出現在咖啡廳。
這次除了上前主動問他要喝什麼,倆人再沒有什麼交集。
景鯉就死在重新加班的第四天晚上,她給江景行上完咖啡,轉身的瞬間,沒忍住打了個噴嚏,突然軟倒在地。
這幾天她的狀態其實一直不怎麼好,總是突然心跳加速,有時候呼吸困難,她知道是自己經常熬夜又總是喝咖啡的原因,她甚至已經想好了,實在不行還是跟同事開口,讓她自己回來上班,比起被排擠,被罵什麼的,還是小命要緊。
但是一切都已經遲了,她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只覺得自己陷在一個很溫暖的懷抱里,她貪戀地想要多待一會,想要睜大眼看清那人的模樣,想要問他對她說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卻已經徹底失去了說話的力氣。
她猝死在咖啡廳里,猝死在江景行的懷裡。
景鯉覺得上一世的確很倒霉,但死得卻不算倒霉。
她因為死而獲得新生,也在獲得新生的同時,終於想通了江景行那句話。
再者還有一句詩,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她死在江景行那樣的男人懷裡,是她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曾經一度認為,自己很有可能死在哪個犄角旮旯里,屍體臭了才能被人發現。
、
「小鯉,想什麼呢?到了。」
景鯉猛地回神,抬眼卻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皮椅實木桌,桌後還坐著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
辦公室里不止他們母女,還有不少人,都是家長帶著孩子。
男人正和前面的人說話:「你孩子成績不行,說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出去吧啊,出門左拐,隔壁歡迎你。」
「我知道,」那家長訕訕笑道,「可隔壁跟你們這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劉主任,你看在我兒子一心想要勤學奮起的份上就答應我吧,我要求也不高,就最普通的普通班,行不行?」
劉主任口乾舌燥,喝了口茶:「成績不過關,你喊我劉神仙都沒用。」
「劉主任別這麼說,」那家長暗示性地搓了搓手,指示兒子:「劉主任茶杯空了,去給劉主任倒茶。」說著往兒子手裡塞了個鼓鼓囊囊的信封。
劉主任揚手:「打住,我不吃這一套,趕緊出去啊,再不出去我叫保安了。你們也是,沒正事的都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