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頁

    於淼看著它，突然有些頭疼，要破陣，就要破壞陣眼。

    可眼前這隻樹靈並不是自願成為陣眼，她有些下不去手。

    另一邊。

    金毛剛攔腰斬斷一隻花像，餘光就瞄到盧玉陽已經接連掐爛了三隻花像的脖子。

    他邊應付花像，邊呢喃道：「這差別也太大了，一個慫逼人格，一個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這倆人格是怎麼做到互相認識還共存的？」

    他又看向那邊的於淼，她盤腿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根本看不出來破陣進度。

    「也不知道於淼破陣破得怎麼樣了，花像源源不斷生出，她要是再不快一些，我和盧玉陽就算再能打，但是體力總歸消耗不起。」

    「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盧玉陽從他身邊擦過，一手捏住一隻花像的脖子，將其扭斷後，像丟垃圾似的把它們丟地上。

    在他周圍已經疊了不計其數的花像屍首，被摧毀的玫瑰花像如同普通花束被打亂，散落滿地。

    他勇猛地在前方廝殺，十分肯定地說：「小傢伙喜歡的人，一定不會讓他失望，我相信這個幻境很快就會被破除。」

    金毛看著他的背影心情很複雜，他挽刀刺進一個花像胸膛，輕聲道：「這就是羈絆嗎……」

    有花像偷偷繞過金毛和盧玉陽，打算偷襲於淼。

    正在吹笛地竹夜回身一腳把它踢飛，翻飛的手指不曾打斷，碧綠色的光芒輸出更猛烈。

    綠光所到之處，那些花像似被人按了暫停鍵，全都停滯不前。

    「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有用。」前方盧玉陽讚嘆，身形如魅從一眾花像中穿過，下一刻花像的頭和身體錯位，掉落到地上。

    竹夜沒理會他，低頭看向於淼。

    剛剛花像襲擊突然，他不確定她有沒有傷到。

    正當他準備仔細觀察時，卻見於淼突然睜開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看到於淼睜眼那瞬，眼中閃過粉色的光芒。

    於淼站起來，摸出一把紙人扔到空中，手中飛快掐著決：「如是風動，去！」

    小紙人得了命令，朝著四面八方散去，它們歡天喜地地撲向那些花像，緊緊貼上花像的臉，用力吸食藏在內里的煞氣。

    「陣法破了嗎？」金毛見她醒來，緊張兮兮地問。

    於淼垂下眼，表情很不好看：「破了。」

    金毛搞不懂她怎麼看起來心情鬱郁，又問：「那你為什麼是這樣的表情？」

    第50章

    剛問完, 金毛心裡頭咯噔，難道剛剛破幻境的時候，她被幻境迷惑, 心神受重傷，所以才這幅表情？

    他一改平時的態度, 咳嗽了幾聲，不自然地說：「你哪裡不舒服？受了傷要講，我們才能互幫互助，你要是實在撐不住，就地坐下歇息, 剩下的交給我們就好。」

    於淼扭過頭, 眼神化作刀刃往他身上戳：「誰破陣會受傷？這麼菜, 逞能做什麼？」

    金毛：「？？？」

    於淼負手站在原地, 心情很沉重：「我進幻境之後，我看到那顆櫻花樹, 樹靈被人從樹中抽出來, 鎮壓在陣眼裡, 供這個幻境運轉。」

    「你是說我們剛剛在那個月代頭的記憶里看到的那顆櫻花樹？」金毛擰眉。

    「嗯。」於淼點頭，「它並不是自願做下這些惡事, 是被幾百年前的東/瀛人移栽到這裡, 又被那些畜生用人血玷/污，永遠困在這裡，為他們殘害我們的同胞設下幻境。」

    剛剛發生的事歷歷在目, 令她鬱結在心。

    被鐵鎖拘在陣眼的樹靈艱難地匍匐到她腳下, 它哭著哀求道：「我雖沒有害他們的心, 可那麼多人因我而死, 我罪孽深重, 萬死難辭其咎。」

    「大人您能找到此銥誮處，定是來毀掉這個邪惡的陣法，對吧？」

    於淼握著紙刀的手緊了緊，「嗯」了一聲。

    樹靈如釋重負笑了聲，輕聲祈求道：「多謝大人。」

    這聲謝沉甸甸地壓在於淼心頭，她喉頭哽噎。

    她看著腳邊的樹靈，沉聲問：「你知不知道破除這個陣法的方法是什麼？」

    卻見樹靈緩緩直起上半身，跪坐在那笑得很放鬆：「知道，我曾經聽樹爺爺講過，我們花草之靈一旦被人抓住，投放進陣法做陣眼，要麼一輩子為陣法賣命，要麼就是被破陣之人斬殺，從此魂歸虛無，經過千百年的磨礪，祈求天神大人原諒後，才有再度臨世的機會。」

    它歪著頭，絲毫沒有死亡將至的痛苦。它抬手捂住心口，很是安心地說：「若死亡能停止繼續作孽，能讓我解脫，不再為虎作倀，那死又有何懼？我不過是重歸天地，接受我應有的懲罰罷了。等數千年後，我取得天神大人的原諒，我將再度降世，那時花之盛鄉會為我打開大門，迎接無罪的我。」

    但它不知道是，看著這樣的它，於淼根本下不去手。

    樹靈它有什麼錯？明明錯的是利用它的人，是把它移栽來此的惡人陰險狡詐，是給它灌溉鮮血的惡魔罪惡滔天。

    於淼蹲下身，按住櫻花樹靈的肩膀，將手中的紙刀緩緩推進心口。

    「唔！」

    樹靈悶哼，淡粉色的血沿著它的嘴角流下，它看著於淼露出感激的笑。

    於淼看著它的眼睛，堅定道：「我不會讓你就此煙消雲散，你固有錯，但錯不全在你，你會為你的錯贖罪，但是怎麼贖罪，我說了算。」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