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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錦懂她的意思，她說的什麼人指的就是剛才她問的男朋友。但這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從一百多萬到三百多萬，其中的差價近兩百萬，就算是找了關係，政府也不會自己拿出這麼多錢，除非找關係的人自己補貼。

    沈慕揚有這麼多錢嗎？肯定是沒有。蘇錦覺得這個猜測不對，說：「他應該沒這種關係，再說，那裡的人也不是傻子，誰敢拿公家的錢來給我們，這是違法的。如果他們不拿，誰又會願意白送給我們這麼多錢。」

    「你怎麼就知道他沒有這麼多錢？」

    「媽，我肯定他沒這麼多錢，他只是個外科醫生，工資雖然可以，但是存款沒這麼多，他家也沒這麼多錢。」

    醫生？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拿手術刀的人，反而更像是個精明的商人，為人沉穩，而且也不像是沒錢。吳巧秀還是懷疑，問：「阿錦，你跟他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她這麼直接的問他感情上的問題，蘇錦有些不自在，雖然媽媽看起來好像根本就不介意他是同性戀，但面對面的說這個還是會尷尬。

    「三年多了。」

    挺長了，如果是跟一個女人，差不多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有的甚至早就結婚，孩子都已經抱到手了。這樣的念頭在吳巧秀的腦中一閃而過，不過馬上就拋之雲外，現在是兩個男人，那就另當別論。

    蘇錦一直在觀察吳巧秀的表情，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想到是他的男朋友來疏通了關係，還有她怎麼那麼確定他有男朋友。他小心的問：「媽，你見過他了？」

    「見過，你回來之前，他來找過我。」

    蘇錦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沈慕揚怎麼會知道這件事，而且竟然還先找到了他家。

    「他來找你幹什麼？」

    「告訴我，你最近這幾年在外面的生活情況。」吳巧秀嘆口氣，從蘇錦回來到現在，他們一直都沒提過往事，但那些事是無法避免永遠都不會觸及，有時候總要說清楚才行，既然問到了，她也就不打算隱瞞，直接說：「當年因為我們不接受你是同性戀的事，所以你跟家裡鬧翻，這些年一直離家出走，他只是來勸說我接受你。」

    「媽，我……」

    「你也別自責，現在我早就想通了。你喜歡誰，是男是女都沒關係，只要你過得舒服就行，我全都不管，最重要的是你在我身邊，健健康康。」

    蘇錦鼻子一酸就想哭，他這麼容易的跟媽媽相認原來是沈慕揚暗中幫了忙，而他全都不知道。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一定會孝敬你照顧你一輩子。謝謝你，媽。」

    「謝我什麼，要謝就謝他吧。」吳巧秀看著遠處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覺得一身輕鬆，笑著說：「說起來我把這幾年的不快都發泄到他身上去了，他為你挨了不少打。那天他的腳還被開水燙了，現在天氣熱，估計沒那麼容易好。家裡有很好的燙傷膏，一會兒你給他送過去，不要潰爛發炎留下疤。」

    「他是醫生，不缺藥，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雖然不缺，但是畢竟是我弄的，不做點什麼我心裡會過意不去。」

    「那好吧，有時間我會給他打個電話。」

    「那就好。」

    母子兩人在外面簡單吃了餐飯，回到家已經是黃昏。吳巧秀去廚房切水果，蘇錦回了房間整理東西。

    他回來第一天進這個房間的時候，房間裡的東西全部是被裝進了大型的紙箱裡，密封后紙箱疊在一起放在了房間的角落，上面落了很厚的灰，應該是很久沒動過。他心裡並沒什麼怨言，本來這麼多年沒回來，能保留著他的東西他已經很感激了。

    那天晚上睡覺只是鋪了個床，最近這些天，他才開始慢慢的把東西清出來，一方面是整理，一方面也是想了解一下他過去的生活，如果能想起點什麼那就更好了。

    拖了個箱子出來，劃開透明膠，入眼的都是一些小玩意，有陶瓷品也有木製品，還有很大一疊信封，他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灰塵散到空中，讓他打了好幾個噴嚏。信封很多，其中有三個稍微大一些，鼓鼓的，有點沉，上面用黑色的記號筆寫了年月日，字很大很顯眼，就是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東西。

    蘇錦隨便拿了其中一個，準備看看裡面的東西，電話響了，他去床上的褲子中摸出了手機，是沈慕揚打來的。

    自從酒店的事之後，他們就再沒見過，但他時常會收到沈慕揚的簡訊，都是問他吃飯了沒，睡覺了沒，身體怎麼樣之類的問題，他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但他一條都沒回過。自己曾經發生過那樣的事，他覺得自己再不配跟他在一起，他考慮過就此分手。

    稍稍猶豫了一下，蘇錦接通了電話。

    聽到蘇錦的聲音，沈慕揚欣喜若狂，他是考慮了很久之後才敢打電話，本沒想著他會接，現在一激動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阿錦，你最近過得好嗎？」

    「挺好的。你呢，你現在在哪裡？」

    「在醫院。今天值夜班。」

    這麼快就回去了，蘇錦心裡有點失落，他以為他還在這裡，本來還想去看看他傷得怎麼樣，現在是看不成了，心裡覺得越發虧欠他。

    「你的傷怎麼樣，嚴不嚴重，有沒有找醫生看看？」

    沈慕揚以為他問的是那天跟韓紹輝打架時留下的傷，心裡一暖，摸了摸還貼著膏藥的鼻子說：「沒什麼大事，差不多好了。」

    蘇錦放了心，繼續說：「那個，我……」

    他正要說他跟媽媽現在生活很好，謝謝他的幫忙，吳巧秀端著一盤水果進來，他走過去想要把盤子接過來，剛抬手，一直拿在手中的信封，因為倒置，裡面的東西從開口處全部都倒了出來，相片嘩啦啦的撒了一地。

    吳巧秀隨手將盤子擱在了床上，忙蹲下來撿照片，蘇錦也顧不得跟他繼續說了，說了句我有急事等會再聯繫就掛了。

    相片有近百張，撿起來也要點時間。蘇錦撿了幾張之後才注意到相片上的人，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或者說是男孩，很年輕，跟他夢中夢到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年輕時候的韓紹輝？他的臉一白，忙去看其他的，不是他的就是韓紹輝的，或者是他們兩個的合照，都是些日常生活照片，有正面，有側面，有背影，也有睡著時的，有戶外也有在房間裡面的，像是在學生宿舍。

    「這箱子裡的東西你平時最寶貴了，當初你離家出走，你爸想一把火全燒了，我收到了一起最終也沒燒成。」吳巧秀把撿起來的一疊相片給蘇錦，蘇錦接過來粗略的看了看，轉身去拿另外兩個大信封，信封上同樣有日期，裡面也全部都是照片，還是他們兩個的照片，不過在日期最靠後的那一疊照片裡面，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蘇錦看著那張三人照發呆，背景是遊樂園，韓紹輝旁邊的男孩他覺得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就是韓非。

    那韓非跟他說的所有事都是真的，陳興說的話也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