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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不能這麼馬虎。」韓非責備她，又讓醫生再給她做個全面仔細的檢查。

    崔玉珍嘆口氣，好好的忌日就這麼毀了，她原以為可以圓了她這幾年的夢，沒想到一場空。

    韓非清楚她在想什麼，安慰道：「你好好休息，一會我去給爸上香。爸不會怪你。」

    「我知道。」崔玉珍握著他的手，慶幸自己還有這麼個兒子。

    韓非這幾年過得很好，崔玉珍每年都會去看他並在他那邊住上兩個星期。每次她去，關九都會對她特別照顧。

    她很安心，關九把韓非照顧得很好，他們兩個過得很幸福，她不得不承認，原來男人跟男人之間也可以比夫妻間的相處更融洽快樂。

    如果韓紹輝能跟蘇錦在一起，他們是不是也會這樣？崔玉珍回來後經常會想這個問題，她希望兩個兒子都過得好，但現在韓非跟韓紹輝的生活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刺激了她，讓她的內心更加的內疚。

    「蘇錦還在外面嗎？」

    「在。跟哥一起在外面等著呢。」韓非又補了一句，「估計他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兩人互相都不理。」

    「這是我的錯。」崔玉珍有些自責，「你叫蘇錦進來，我想跟他單獨說會話。」

    「媽……」韓非為難，哥哥肯定不會讓她跟蘇錦單獨說話，這會壞事，「媽，蘇錦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蘇錦，他現在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

    「我還沒老到眼睛看不清楚的地步。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你們放心，我只是想跟他聊聊，以前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提。」

    「那行，我去叫他進來。」

    韓非把崔玉珍的話轉述給了蘇錦，蘇錦下意識的看了眼韓紹輝。他很意外崔玉珍會想跟他聊聊，他們不熟，只是剛認識，沒有什麼共同話題可以說。

    蘇錦想起韓非喊自己名字時崔玉珍的表情，他敢肯定她一定是認識自己，韓非也認識自己，那韓紹輝是不是也在很早前就已經認識自己？他想知道，崔玉珍是想跟他敘敘舊還是想告訴他一些他的記憶中壓根就不存在的事。

    「你不能去。」韓紹輝拉住他，他總覺得，一旦他進去，他離他就更遠了。

    「你這次是什麼理由攔我？」蘇錦反問，看向他的眼睛，發現韓紹輝的眼中竟然滿是懇求和憂傷，讓他的心有些隱隱作痛，慌忙的偏過頭，拉回自己的胳膊，抬腳進去。

    韓紹輝緊步跟上，韓非抬手攔住他：「哥，我們兄弟兩個很久沒見了，趁這個時機聊聊吧。」

    「你們的態度會讓他懷疑。」

    「說不定這是個好事。哥，一個人不會永遠都不想知道自己的過去，也不會坦然接受一片空白的過去。蘇錦他肯定早就懷疑了，我跟媽還有其他人只是催化劑，加快了他去探索的步伐。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全部想起來，那個時候他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又瘋掉？」

    沒想過。韓紹輝從沒想過蘇錦還會有記起所有的那麼一天，他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希望他忘記過去的痛苦，活在當下的快樂中，更何況關九說過，這種失憶是永久。

    「我倒是想過。」韓非輕笑，「沒有什麼是萬無一失的，就算是艾爾的醫術再高明，也不能保證他可以永久失憶。既然現在已經成了這樣，我們為什麼不順其自然，或許他恢復記憶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跟沈慕揚在一起。」

    韓紹輝沉默，如果真像他所說的這麼簡單，那他當時就該向關九把人要回來，讓人抹掉他的記憶然後一直守在他的身邊，就不用等這麼久，給了別人機會。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問題想問我，走吧，我們去樓下坐坐。」

    韓紹輝看了眼禁閉的房門，轉身離開。

    卷二 第64章

    蘇錦進門後站在門口，有點手足無措。

    「你過來坐吧。」崔玉珍招呼他來她旁邊坐下，「你今年多大了？好像跟小非差不多大。」

    蘇錦拖了張椅子在她的床邊坐下，崔玉珍給他的感覺很親切，一個慈祥的老人，有點像媽媽。我的媽媽會是這個樣子的嗎？他想，但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沈慕揚也不知道，或許，他是個孤兒，又或者他不是，只是他不記得。

    「阿姨，我今年27。」

    「那你比紹輝小五歲。」

    蘇錦不明白她為什麼又拿自己的年紀跟韓紹輝相比，問道：「阿姨，你以前就認識我？」

    「不認識。」崔玉珍說的是實話，她只見過一次他的照片。在蘇錦開口準備繼續追問的時候，她又問：「你覺得紹輝是個什麼樣的人？」

    「啊？」思維跳躍太快，蘇錦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認識韓紹輝才兩個多月的時間，實在是不好評論，不過有一點他倒是可以確認：「韓先生很有能力，肯做慈善，是個好人。」

    崔玉珍笑出了聲，她笑的聲音很好聽，像少女般清脆悅耳，讓蘇錦情不自禁也跟著笑了，他也覺得自己的回答挺傻，這是媒體說過的話。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不是紹輝的親媽。他的母親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我算是繼母，小非跟他是同父異母。不過兄弟兩個關係很好，他也沒把我當外人看，對我們很照顧。」崔玉珍在回憶往事，臉上始終都帶著淡淡的笑，「你跟他接觸多了，就會發現，其實紹輝很孝順，他的心很細，也很執著，認準的事無論如何都會做到，我從沒見他半途而廢。」

    蘇錦對韓紹輝不了解，對她的話也沒多大感觸，他心裡還在想著剛才沒問完的話。崔玉珍既然否認他們相識，現在跟他說這些事幹什麼？難道她叫他進來，就是為了說說韓家的家庭背景？這跟他一丁點的關係都沒有，他是個外人，也沒興趣知道。

    「阿姨，我不懂你的意思。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我是不想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崔玉珍舒口氣，看出他不怎麼想聽，於是直接問：「蘇錦，你是不是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

    蘇錦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等到明白她指的是墓地的事時，忙回了一句『沒有』。他回得很沒底氣，不免心虛不敢去看她。他平時也不是個很小氣的人，但這次確實非常生氣，剛才站在外面的時候，他都不想理他。

    「你的臉上都寫了。你是個挺單純的人。」

    蘇錦有些臉紅，崔玉珍繼續說：「紹輝跟他爸爸的關係一直不好，他爸爸去世這幾年，每年的忌日他都不會來，今年要不是因為你，他也不會來看一眼。我其實還要謝謝你，畢竟他來了。」

    她這麼說讓蘇錦覺得慚愧，原來是他壞了他們的事，不過父子之間有什麼恨會讓他在人死後都不來看一眼？

    「韓先生跟他父親，為什麼……」

    「他父親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應該是對不起你們兩個的事，崔玉珍沒說出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蘇錦，你能不能不追究今天的事了？紹輝不願提起他父親，這話我就替他說了，我希望你不要介意他今天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