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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12:48 作者: 唐躍躍
棚頂的煙花遇見高溫,開始爆裂開來,直衝雲霄,綻放出絢麗的圖案。
十幾個人輪流動作,無數的鐵汁飛濺,無數的煙花齊鳴,交相輝映,璀璨不似人間。
頭一輪結束後,匠人們停下休息,有工人上大棚上去綁新的煙花,準備打第二輪。
節目主持人出來笑著問:「有沒有想試試看?我們會給大家做好防護措施,確保您的安全。」
謝安柔幾乎稱得上迫不及待,舉手喊:「這裡,我們來。」
她用力推了一把謝漣漪,把謝漣漪推出人群,嬌滴滴開口:「漣漪那麼勇敢那麼聰明,肯定沒有問題吧。」
說著,她的眼神不自覺瞟了一眼熔鐵的爐子。
既然謝漣漪怕火,那就好好跟火待在一起,享受享受這種恐懼。當然,最好是出點失誤,直接燒死。
謝漣漪注意到她這個反應,眼神微微一動,也看了過去,心底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倏然笑出聲:「我當然沒有問題。不過,媽媽一直誇你孝順,我想你肯定也很願意彩衣娛親,一起來吧?」
說著,不等謝安柔拒絕,她直接上前一步,攥著謝安柔的手腕,將人拖了出來。
謝安柔臉色一白,咬牙:「我……我這麼笨,我不行……」
謝漣漪附在她耳邊,聲音很輕:「你再說一句,我就把你塞進爐子裡。」
謝安柔毛骨悚然。
她看向謝漣漪冷淡正經的側臉,下意識覺得,對方沒說大話。
謝漣漪真的想把她按進鐵爐里。
謝漣漪攥著她上台,「我們來。」
看匠人們做的時候,只覺得美麗震撼。可等到花棒拿到手裡,澆上溫度極高的鐵汁後,才能察覺到那種恐懼。
謝安柔渾身顫抖,哪怕做好的防護措施,大家都告訴她絕對沒有問題,她還是怕的不行,甚至挪不動腳步。
謝漣漪定定看著手中的花棒,眼神落在那個碩大的鐵爐上,微微閉眼,睜開後,手和腳都很穩地跟著匠人們往前走。
路過謝安柔時,她聲音很輕地提醒:「你看那個爐子,像不像你的火葬場?」
謝安柔又抖了一下,恐懼填滿心窩。
她怕謝漣漪真的把她塞進去,只能顫抖著,咬緊牙關往前走。
謝漣漪學著前面人的樣子,將滿棒鐵汁打上大棚頂處,點燃棚頂的絢爛煙花。
便很快跑回去,找到謝安柔,拿起她手中的花棒,又打了一棒。
謝安柔鬆了口氣。
卻忽然被謝漣漪揪住衣領,甩到了大棚下。
棚頂是不斷爆炸的煙花,眼前是源源不斷的鐵汁,火光將她的臉照的明亮。
震天響的聲音,讓人恐懼至極。
謝安柔心皺縮起來,顫聲問:「你……你想幹什麼?」
謝漣漪揪住她的衣領,低聲細語,十分溫柔:「你知道我怕火?」
謝安柔抖了抖,「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勸你想好了再回答。你看看外頭的鐵汁,如果把你這一身防護服脫掉,再把你扔出去。」她輕笑一聲,隔著手套和面罩,拍了拍謝安柔的臉「這張俏臉,可就全毀了。」
謝安柔咬緊牙關:「你不能……你這樣會坐牢……」
「你猜我怕不怕?」謝漣漪嗤笑,「用你的小命來換的話,坐牢似乎也有滋有味了呢。」
謝安柔不敢說話,又抖了一下。
謝漣漪輕聲細語:「說。」
謝安柔咬緊牙關。
謝漣漪只笑了一聲,抬手就要脫她衣服。
謝安柔終於怕了,眼淚嘩嘩嘩流下來,「我說,我都說。」
「是朱生偉,他告訴我的,他說你小時候差點被人燒死,一直都很怕火。」
說到此處,謝安柔悲從中來,只想罵朱生偉幾句。
這是怕火的樣子嗎?火怕她還差不多。
謝漣漪扔掉她的衣領,拍了拍手,大步走出去。
謝安柔一個人待在大棚子下面,望著外頭不斷掉落的鐵汁,嚇得不敢動彈,更不用提,直接穿過去了。
謝漣漪換下防護服,回到看台時,林雨夢微微蹙眉,「安柔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出來?」
「不知道,可能是死了。」謝漣漪開口,「畢竟怪嚇人的,直接嚇死也不是不可能。」
林雨夢想罵人,努力忍了忍,才忍住衝動。
謝漣漪沒搭理她,她現在心情很不好。
謝安柔的話,勾起她一段很不美好的記憶,或者說,是她的噩夢。
那一年她六歲,到了上學的年紀,但是家裡沒有人提這個事情,她自己也不懂。
仍舊是和之前一樣,天天踩著椅子給全家人洗衣做飯,挨打挨罵,生活沒有一丁點兒變化。
臨近開學的時候,村幹部忽然到了家裡。
那天的情況,謝漣漪始終沒有忘記。
她名義上的「爸爸」十分殷勤地請對方坐下。
村幹部沒坐,對他說了一通政策什麼的話,最後說,「漣漪今年六歲了,咱們村里這個年紀的小孩全都上學去了,只有她不上。你們家這樣做,是違反九年義務教育政策的,是違法犯罪!」
「如果你們再不送她去上學,我就報警把你們抓進監獄裡。」
「爸爸」嘴裡忙不迭答應下來。
村幹部語重心長說:「九年義務教育不要錢,該上還是要上,萬一你們家出個大學生,將來面上也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