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2023-09-22 11:12:48 作者: 唐躍躍
    打開煨在天然氣上的小砂鍋,鴿子湯的香氣頓時傳進鼻尖。謝漣漪從碗櫃裡拿出碗筷,給自己滿滿盛了一碗,端到餐桌上,慢條斯理地吃著。

    今天她坐了一天的車,還沒來得及吃晚飯。到了謝家就被人使了個下馬威,就剛才啃了個蘋果,早就餓了。

    既然謝家人「不在」,這麼大的雨肯定也回不來,她沒必要枯等一整夜。現在自然是該吃吃該喝喝。

    劉桂芬看見她的舉動,當即就炸了,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手猛然一拍桌子。

    「謝漣漪,你在幹什麼?那是安柔的補品,你配吃嗎?」

    謝漣漪轉過頭瞥她一眼,不為所動,拿勺子的手都未曾顫動一下。

    「謝安柔不是不在家嗎?瞧這個鬼天氣,他們估計回不來,這鴿子湯不給我吃,難道留著給你吃?」

    說著,她像是驟然想起什麼,抬起眼皮看向劉桂芬:「劉媽,難道我看錯了,你不是資本家的走狗,而是在努力地挖資本家牆角??」

    劉桂芬一噎,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這話。她好像說什麼都不對。

    要說自己不是資本主義走狗,豈不是在說自己中飽私囊,挖謝家牆角。雖然這也是事實,但怎麼能拿到檯面上說。

    要說自己是走狗……劉桂芬難以忍受這樣的形容。

    她糾結住,臉上憋的脹紅。

    謝漣漪由著她糾結,慢悠悠喝完一碗湯,才覺得飢腸轆轆的肚子舒坦了些,便又盛一碗,又從冰箱裡拿出謝安柔最愛吃的小餅乾,泡進湯里,姿態優雅地咽進肚子裡。

    只是,這第二碗盛完,砂鍋里的湯就見了底,只剩下一層鴿子架鋪在鍋底上。

    劉桂芬臉色難看得很,像鋪了一層油漆。

    原先謝漣漪喝完一碗,她並不著急,因為每次給謝安柔燉湯,她都會中飽私囊,偷偷多燉一份給自己喝。

    剛才還想著大不了今兒不喝了,剩下一碗留給謝安柔,自己的以後再補回來。

    否則若是惹了安柔不開心,先生太太一定會責怪她。

    誰知道一晃神的功夫,謝漣漪就連另一碗也喝完了,只給她留了湯渣,現在讓她拿什麼去應付謝安柔?

    劉桂芬沒辦法,乾脆破罐子破摔,站在謝漣漪身邊,直勾勾盯著她:「漣漪小姐既然把湯喝完了,那我會如實告訴先生太太,告訴他們你喝了安柔補身子的湯!」

    謝漣漪剛喝完最後一口,拿起餐桌上的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巴。

    抬眼看向劉桂芬,語氣很慢,卻很清晰:「我喝完了,你不會再煮一份?謝家請你是來當保姆的,還是當祖宗的?」

    她語氣悠閒:「你想當祖宗,去謝安柔這個鳩占鵲巢的東西跟前裝,我不吃你這一套!」

    劉桂芬氣急敗壞。

    然而,不等劉桂芬回話,謝漣漪語氣已十分不耐煩:「我的房間在哪,坐了一天的車,累死了!」

    劉桂芬吵不過她,卻能借著自己對謝家的熟悉來為難她,冷哼一聲:「不知道!」

    「不知道?」謝漣漪眉梢微微提起來,沒有發火,點點頭,若有所思,「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一間一間的看,看上哪間就去哪間。」

    她抬腳,直接往樓上走。

    劉桂芬臉色一黑,三兩步走到謝漣漪跟前,攔住她的腳步,忍氣吞聲道:「我帶你去。」

    謝漣漪嗤笑。

    劉桂芬卻沒任何辦法。

    現在先生太太和寧軒都在樓上安慰謝安柔,若是叫謝漣漪亂闖,進了不該進的房間,破壞了先生太太的計劃,劉桂芬也討不了好。

    劉桂芬只得忍氣吞聲,主動帶著謝漣漪往她的房間走。

    謝漣漪的房間在一樓角落裡,面積挺大,可惜除了面積之外,採光、通風等等基本上等於沒有。

    走到門口後,謝漣漪壓根沒進去,只是靠著門框,疑似不解地問:「這種豬窩,也是人住的?」

    劉桂芬不耐煩地皺眉,語氣有些沖:「你愛住不住!」

    「那我還真就不愛住!」謝漣漪轉身就走。

    她絲毫不在意門外的瓢潑大雨,長腿一邁,很快走到玄關,拉開房門。

    劉桂芬忍了忍,閉了閉眼:「我給你換一間房子。」

    謝漣漪轉身,笑吟吟道:「這才對嘛。」

    劉桂芬恨恨咬牙。

    明知道是威脅,她卻沒有任何辦法。

    只是帶著謝漣漪上了二樓,打開其中一間房門,這房間朝向好,通風好,窗後還種著一株白玉蘭,確實不錯。

    謝漣漪看了看,點頭:「行,你下去吧。」

    那做派,像是古時候的千金小姐打發下人。

    劉桂芬臉色青紅不定,喘了幾口粗氣,摔門離去。

    什麼東西!還真拿自己當謝家的真小姐了,不過是個鄉下長大的丫頭,沒有安柔一半溫柔高貴!

    隨著這聲悶響,謝漣漪臉上虛偽的笑容,霎時消失不見,變得冷漠如寒冰。

    她盯著眼前的床,用力閉上眼。

    沒想到,時隔多年,她又回到了這個地方。回到這個曾經帶給她一生災難和痛苦的地方。

    前世的痛苦與仇恨,謝漣漪永誌不忘。前世她死的那天,雨和今天一樣大,噼噼啪啪砸在車窗玻璃上,阻擋了視線,一片雨霧朦朧中,什麼都瞧不清楚。

    謝寧軒開著車,焦躁地直拍方向盤。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