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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05:37 作者: 樂小七
「乖……乖。」
她不要乖!她當乖女兒好多年了,仍然得不到父親的認同!不想了,不要再想!她已筋疲力盡,她放棄了。
遙遠的他方有人輕輕柔柔地喚她的名字,藍眸緩緩合上,可是下一刻,腳心又被人拿針狠狠一刺。
「啊!」她尖叫,繼而狠心地咬那隻手。
「加油!加油!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鼓勵的說話聲不斷,她稍稍睜開眼,還沒來得及細看清楚他的模樣,疼痛傾刻間席捲全身。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她咬緊牙關傾盡所有的力氣,霎時感覺身體裡一部分被拖拉了出去。
「哇哇」!哭聲如雷貫耳,象徵著新生命的來臨。
終於……成功了。她想扯扯嘴角展露個笑容,然而眼皮不受控制地下垂,轉眼間便跌入無休止的黑暗裡。
那是個很漫長的夢,夢裡她誤入迷宮,兜兜轉轉未見出口。有人在圍牆外呼喚她,是這道低沉的聲音引領她向前一直走,一直走。累了,倦了,停下來休息,他又開始叫她。當看到前面一片光明,她滿心歡喜地衝上前,便醒了。
窗外的陽光大刺刺地灑進來,她眨眨眼,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發生什麼事了?
孩子!
她慌忙伸手摸向肚子,原本高聳的圓球已經不見。
孩子呢?
腦袋慢慢運轉,最後依稀記得某些畫面,那雙有力的臂彎,還有孩子的哭聲。
「咔」,門這時被推開。
「這樣他就不哭了,很神奇。」
「嗯,嬰兒洗完澡後一般會舒服得馬上睡著。」
「哦,謝謝你,我上了寶貴的一課。」
「不客氣。」
霍晶鈴用手臂想把身子撐起,卻發現全身乏力,最後咬著牙不顧一切地翻轉身,趴在床邊心急地呼喚:「寶寶,寶寶!」
「Sophia,你終於醒了?」費斯驚喜地叫出聲,並大步走過來把她扶起。
霍晶鈴卻不領情,使勁把他推開,眼睛緊緊的盯著他身後女護士推著的嬰兒車。
大概很了解她的心情,女護士連忙把躺在車裡的小Baby抱起,輕輕地放到她張開的懷抱里。「恭喜你,小寶寶終於可以讓媽媽抱著了。」
懷裡的小傢伙軟得跟粉團似的,皮膚皺巴巴,也不知道像誰,她輕輕的撫著他的臉,似是感受到母愛,他稍稍睜開褐色的眼,瞧了她一眼,又懶懶地合上。
這是她的孩子,他們終於平安了!「太好了,我的小寶貝!」霍晶鈴不禁喜極而泣。
費斯被這一畫面感動,悄悄抹了抹眼角,然後往身後做了個手勢。待護士走後,他才啞聲道:「Sophia,你知道嗎?你昏迷了好多天!」
霍晶鈴抬頭,疑惑地看他:「是你----找到我?」
費斯笑著點頭,「當醫生說你失血過多會難產,我擔心得幾乎要死掉。上帝保佑,幸好你沒事。」
所以當時那雙有力的手臂和輕言細語,是屬於費斯的?
說不出的失落,她以為……
霍晶鈴晃晃頭,要自己別再想些無謂的事,看看四周,問:「雪姨呢?」
「醫生說你大概會在今天醒來,她回家給你準備食物,應該快回來了。」
「哦。」那他呢?
名字快到嘴邊,她卻最終忍住。
看出了她的心思,費斯坐下,問:「你是想問何阮東嗎?」
霍晶鈴沉默不語,只低頭看兒子。
費斯苦笑,「前些天那場暴雨把一些葡萄打得亂七八糟,農民怕天氣惡化,於是決定先把葡萄的採摘工作完成。這些天他都在酒莊忙活。」
工作比她還重要!太傻了,即使他在又怎樣?不來也好,這樣她就可以完全死心了。一滴眼淚從眼角溢出,她暗暗下了決定。
傍晚時分雪姨才回來,同行的還有何阮東。
看到她醒著並精神了許多,雪姨連日來七上八下的心才安定下來。
看見何阮東進來,本來坐著的霍晶鈴立即躺回床上,她閉眼休息,愣是不看他一眼,因而錯過了他失落的表情。
雪姨張羅好食物,強硬要她馬上進食,以補充失去的體力,霍晶鈴這才不情願地起身。
夏天的太陽收得晚,雪姨把小寶貝餵飽後說要推他出去散散步,並把費斯一同拉走。病房內只剩下夫妻二人,她不說話,他也沒吱聲,四周靜得掉跟針在地上也能聽見。
良久,他才打破沉默:「有感覺好點了嗎?」
「嗯,有心。」
平常的對話,卻因為語氣淡然而顯得生分。何阮東有許多貼心話,也因為她的態度即時語噎。不想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
「酒莊,那些葡萄園主最終妥協了,這些天正忙著收成。」最終他只好換了個話題。
「我聽費斯說了。」
「哦。」對話又停頓下來,何阮東這才發現,原來當她選擇沉默,就是他最痛苦的時候。他起身走到窗邊,茫然地看著外面的夕陽。左手四根手指的中節位置,有一排淡化了的牙齒印,縱使已經過了幾天,仍然隱隱作痛。
如果這算是對他的懲罰,他寧願左手作廢了,也不願她現在對自己客氣而冷淡。
「何阮東。」
他倏地轉頭,只因她的呼喚。
霍晶鈴迎著他熾熱的注視,淡淡地道:「等我回家,就找律師來吧。」
「律師?」
「我們----離婚吧。」
「噌」!整個世界頓時變得黑暗!何阮東緊緊扶著窗框,發軟的雙腳才得已站穩。
「為什麼?」
「還你自由!」
「我不要!」何阮東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雙手按著她的肩膀,痛苦地說:「我不是說過會照顧你和孩子一生一世的嗎?你為何不相信,我是真心真意?」
「不需要!」倘若他的心根本不在這,她強留著又有何用?既然她已經得到想要的,那就散了吧。
「如果我走了,孩子怎麼辦?」
「他有媽媽!還有雪姨!我相信,我可以讓他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他沒有爸爸啊!一個小孩,沒有爸爸是多可憐的事?你自小沒了媽媽,箇中滋味不是最清楚的嗎?」
她死倔:「我可以給他找個新爸爸!」
「你敢?」
「我哪裡不敢?孩子是我的!他姓霍!他根本就與你無關,這是你一開始就最清楚的事情!」她仰起頭瞪他,語氣無比堅定。
他凶,她更狠。何阮東黯然地收回手,心好像被誰狠狠的捏住,一陣酸痛。他連最後反駁的立場都失去,她已經不相信他,不相信他是因為愛她,才願意讓她懷孕,生下他們愛的結晶。
是他錯!這是報應。上天怪他太驕傲自大,所以在懲罰他。只是懲罰可以,他絕不能失去她和孩子。今天如果離婚了,他就得永永遠遠的離開這裡,那他們真的完了。
「我不會答應的!」
「這不到你做決定吧?」
「我當然沒資格,不過你忘記了,這是霍先生的規定!」
「你說什麼?」竟然把父親搬出來了?
何阮東把心一橫:「你大概不記得,霍先生曾有個要求,就是要我們的婚姻維持五年。你得在這五年內生下繼承人,否則維拉酒莊將會交還給維拉家族的人;而我,倘若五年內沒辦法讓你受孕,就得把當初借的所有錢連本帶利還給你。」
「你已經做到了,不是嗎?」
「不是的。霍先生對我們還有個要求,這五年的婚姻生活一天也不能少,誰違反規定……即當自動棄權。」
「那……你是因為這樣才不肯離婚?」
「隨便你怎麼想!」如果她非要鑽牛角尖,就隨便吧!
她失落地低頭,木然看著地板。為什麼?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對她?既然倆個人不是真心想在一起,這樣牽制著有何用?
「我可以給你錢,還清欠下的錢。」
「你就這麼想我離開?」
是!她抬頭,卻因動作過大,把凝在眼眶的淚水碎了出來。
何阮東瞅著她,多想伸手把她的眼淚抹掉,可是眼前的女人,她不要他了。「即使你願意,我也不要扣上個背信棄義的罪名!所以你死心吧,即使你再不願意,我們在三年內仍是夫妻!我始終是允庭的父親!」
「滾!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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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吉,你在幹嘛?」何阮東剛從外面回來,便見阿吉拿著刷子拼命地刷酒莊大門兩邊的牆身,原本張貼著的一副對聯已被磨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