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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05:37 作者: 樂小七
成功令他難堪,霍晶鈴掀嘴暗笑,換了輕柔的聲調再次開口:「雪姨,我去喊爸爸吃飯。」
「去去,」雪姨拍拍她的肩,也好乘機支開她,免得場面尷尬。
「嗯。」霍晶鈴輕快著地,眨眼間就翩然而去。
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雪姨才滿懷歉意地對何阮東說:「阮東,剛才……你知道晶鈴她比較任性,所以……」
「沒事。」窮人的自尊心比金鋼石還硬,非三言兩語可傷害。怪她?太抬舉了。
「以後還要你多擔待。」
「我會的了。」何阮東禮貌地回以一笑,然後悄然走出廚房。
雪姨愣在一旁,心裡憂慮重重。唉,兩個孩子的關係如此惡劣,要怎麼成為夫妻呀?
*****
律師的辦事效率很快,他跟何阮東飛了趟中國,回來後所需要的證件就辦妥了。而霍家也積極地把霍晶鈴的房間作了改造,把原本相連的兩個房間打通成一個,只僅僅兩周時間,一個新房已經出來。
明天就是婚禮的日子,本該是喜氣洋洋的時刻,霍晶鈴卻獨自站在露台上對著明月發呆。回家這個月以來,所發生的事情完全脫離了她原來的生活軌道,一切來得太突然,讓人措手不及。和一個跟自己不對盤的人結婚,那該多累?
「Sophia!」
一道帶著熊熊怒火的叫聲突然在身後響起,霍晶鈴扭頭察看,費斯已旋風般來到眼前。
事發第二天,費斯即被父親調到巴黎跟進業務,臨行前他還一廂情願的叫她等他回來。霍晶鈴當時冷笑,他真以為自己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你為什麼會要嫁給他?」費斯倏地勾住她的腰身,幾乎把她整個人吊起。
霍晶鈴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態度漠然:「放開我!」
「告訴我原因!是不是因為那天在山洞的事?是霍先生強迫你?還是姓何的那人威脅你?」
一連串問題劈頭蓋臉地噴在她的頭上,霍晶鈴別過臉,才能避開他鼻孔里呼出來的熱氣。待他說完,她才微側起頭,冷冷道:「是什麼原因,都與你無關,不是嗎?」
「什麼無關?我不是說會娶你?」他改擄住她的肩,語氣有些發狠。
「表哥……你能入贅嗎?」
平淡的語氣緩緩吐出,費斯愣了愣。霍晶鈴旋即輕輕推開按在肩上的雙手,拍了拍衣服。「恐怕,你沒法做到這點。」
「你給我時間!」
「憑什麼?」
「憑我愛你!」
霍晶鈴直勾勾看著他,嘴角帶著一絲冷笑。他愛的,恐怕是酒莊。
「你不相信我?」被懷疑真心,費斯的臉上剎時布滿失望。「我一直等你長大……」
此話還沒說完,下一刻,她已被他捏住下顎,盛載著痛苦的臉越放越大,她清楚知道他的意圖,不禁往後退。
費斯順勢將她的後背壓在欄杆上,低頭吻下去。
「你敢!」她慌忙低頭,用發頂抵著他的胸,雙肩因驚嚇而顫抖,真害怕他會亂來。想到可能會被他吻,她突然一陣噁心。
置放在背上的手緩緩垂下,他終於把她放開。
「我是不會放棄的!」費斯撂下一句,忿忿走出露台。
霍晶鈴撫著胸口,狠狠地吞咽著口水。才抬頭,差點就被站在門口臉無表情的人嚇了一跳。
「你……你幹嘛站在那嚇人?」剛才的情景,他看到了?
「只有心虛的人才會感到恐慌。」
「誰心虛來著?」她尖著聲大叫,染紅的臉已泄露了此刻的情緒。
「誰應誰心虛。」何阮東垂眼看她,那眼神、那神情,仿佛充滿了鄙夷。「別忘記,你明天會是我的妻子。假若你跟他郎有情妾有意,大可現在提出來,悔婚還來得及。」
聽聽,這是什麼鬼話?霍晶鈴頓時火冒三丈!他剛才肯定是看見她和費斯的糾纏,雖然自己問心無愧,但被他說成這樣,叫她這道氣怎麼下?
「喂!你別走……」她才啟唇,他已經頭也不回,踩著一地月光離去。
霍晶鈴僵著身子,氣得渾身發抖,嘴裡喃喃罵道:「臭何阮東!爛保阮東!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自以為是,醜八怪,面癱男!臭青蛙想吃天鵝肉!豬頭!咒你禿頂……」
最後一句話,讓站在轉角陰暗處的人不自禁地掀了掀嘴角。真想走回去糾正她,其實青娃比賴蛤蟆俊多了,而且,青蛙最終還變成了王子。
08
結婚很簡單,在市政廳完成註冊程序,倆個原本沒關係的人便成為法律上承認的夫妻。隨後所有人移步至教堂,在神父的見證下宣誓,交換戒指。
這一刻的來臨,父親笑了,雪姨哭了,費斯怒了。而眼前的人……
「你能不能寬容點?」霍晶鈴牽強地扯開嘴角,半咬著牙以倆人才聽到的聲調對他說。雖然這婚她結得也不太情願,但婚禮一生人才一次,她也希望能體體面面,別招人話柄。況且攝影師在拍照,他就不能別再一副棺材模樣,給點笑容嗎?
聽到這話,何阮東未有反應,寬厚的大掌執起纖纖玉手,微一施力,戒指便輕易套入她的無名指上。
「你!」閃光燈亮了幾次,她還沒展現最漂亮的笑顏,他就把這神聖的一刻給完成了。可惡!
出於報復心理,霍晶鈴粗魯擄住他的手,用盡力氣把屬於他的指環往下推。
突然,遇到阻力----卡住了。
「怎麼會這樣?」她喃喃自語,換了個手勢繼續努力,耐何他的手指關節太大,戒指非常不合作,絲毫不動。
「我的手指快要斷了。」
「戒指還沒戴好!」俏臉微帶薄怒,她心急地瞅了他一眼,手上繼續施力,就不信會弄不好這個鬼玩意!
「別心急,慢慢來。」神父在一旁開玩笑。
被調侃了,霍晶鈴即時臉色泛紅。才想把手抽回來,誰知他突然握著她手,潤潤的指尖貼著她纖細的指腹,緩緩地,戒指成功推進他修長的無名指里,圈得緊緊的,很是合適。
閃個不停的白光把一雙對戒照得耀眼奪目,她抬頭,明亮的雙眸愣愣地看著他。手上還留有他的溫度,分明就是同一張臉,為何現在看著,竟多了幾分暖意?
意識晃蕩間,他的五觀突然在眼前放大,然後一個溫熱的物體在她的唇上點了點。室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禮成!
霍晶鈴摸著嘴角,心下----竟然狂跳不已。
「走了。」醇厚的嗓音從後方靠過來,她被向前推了推,身子在他的半簇擁下往教堂門口移去。
終於----結成夫妻了?好不真實,之前明明對他討厭得半死,可是剛才她居然有少許感動。
握著她的大手緊了緊,他垂下頭,貼著她的發頂悄聲說:「不是要寬容嗎?別愣著,做戲做全套。」
短短几句話,頃刻間把她美好的夢全打碎。這個人,這個人……簡直是超級混蛋!他的心是鐵做的,他的血是冷的,他……
霍晶鈴已經氣得完全不能言語,反手把他的手背死死捏住,指甲掐進他的肉里,以此泄憤。
他向她投去淡淡的一瞥,大概意識到她怒了,沒再說話。
直至回到酒莊,換了衣服,慶祝婚禮的酒會開始,霍晶鈴的怒火仍是無法平復。她獨自坐在一角,始終冷著臉,像過路人般看著他悠然自得地跟來訪的賓客寒暄、敬酒。
「後悔了嗎?」又是費斯那陰沉的聲音,他如鬼魅般出現,高大的身軀在旁邊的椅子上一落,修長的腿直迫她裸|露在空氣中的雪白小腿。
「雖說是入贅,但顯然其他人沒這麼想。你看,他現在像不像一個男主人?」
霍晶鈴不著痕跡地挪了挪身體,避開沒必要的觸踫。父親身體微恙,只在宴會上逗留了片刻就離開,她基本上不認識那堆人,所以由他去接待,理所當然更合適。
「如果霍先生以為他是個安安份份的人,眼光未免太短淺了。你看著,不出一年,這人定必露出原形。或許根本用不上一年……」
「你夠了嗎?」霍晶鈴及時把費斯的話打住。「請別批評我的父親,他眼光好與否,輪不到你來評論!還有,你口中那個窮小子,他現在是我的丈夫!」
費斯目不轉睛地瞪著她,眼底下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氣。
霍晶鈴說完站起身,如女王般挺直腰身,朝何阮東走去。縱然那個男人讓她恨得牙痒痒的,也是她的事,只有她,才有資格去批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