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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05:37 作者: 樂小七
霍晶鈴撩起披在肩上長發,又再自信滿滿地說:「而且你要相信我的魅力,即使車子半路拋錨,只要我勾勾手,就會有人撲過來相助。」追著她跑的男人多如牛毛,心高氣傲的她才不屑一顧。
正在這時,大門口橡木門被「吱」聲推開,一個高瘦的男人走進來。
「阮東,你回來了?」雪姨笑著跟來者打招呼。
「嗯。」男人點點頭,眼睛有意無意地在霍晶鈴身上掃過。
霍晶鈴看清來人,臉色大變。「你……」他竟然是剛才在路上幫她推了車,卻被甩下的男人。
「晶鈴,這位叫何阮東,是你父親的助理。阮東,她是霍先生的女兒,叫晶鈴。」雪姨看不出二人間的情愫暗涌,熱情要為他們介紹。
何阮東朝她微頷首,態度冷淡地打招呼。霍晶鈴僵著臉,雙瞳緊緊瞪著他,眸里有不易察覺的慌張。
剛才她自認威風,他聽到了嗎?
「我去找霍先生。」
「去,他在書房。」
「好。」何阮東並未多逗留,也沒理會霍晶鈴,跟雪姨打了聲招呼,便往上走去。
02
「喂!」霍晶鈴在二通往書房的走道追上他。
何阮東稍作停頓,身後沒了聲響,他便繼續向前。
眼見他快到書房門口,霍晶鈴連忙大叫:「喂!姓何的,聾了是不?」未經思量的話衝口而出,想剎住也來不及。
何阮東這才收住腳步,回頭時看著她的神情波瀾不驚。
霍晶鈴瞪著他,心裡暗叫:快問我什麼事。偏偏他實在沉得住氣,她不說話,他也不發一言,在對恃幾十秒後,他又果斷轉身。
「喂喂!」霍晶鈴及時衝上去扯住他的手臂。灼熱的觸感像火般滾燙,特別在他不經意的注視下,她微微一顫,慌忙把手收回。
該死!她為何要這麼衝動追上來?但只要想到他可能像看笑話般看她,心裡就難以舒坦。
她握緊拳頭,悶著聲問:「你……你不會把剛才的事跟我家人?」
何阮東的雙眼逐漸變得銳利,霍晶鈴一凜,開口叫嚷:「你有膽告狀試試看?我一定會讓你無法在酒莊裡立足!」
在父親和雪姨的眼中,她一直是個乖巧聽話的人,如果讓他們知道她把幫助過自己的人撇下,肯定會令他們大失所望。
墨黑的眉毛挑了挑,他緩緩開口:「剛才什麼事情?」
「就是你幫我推車的事!」他失憶了?
「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是……」自知理虧了,她怎麼好意思往下說?
「沒有然後了,不是嗎?」
敢情他已經把剛才的事忘記?霍晶鈴疑惑地側頭看他。
望著她一臉呆相,何阮東掀掀嘴角,逕自走向書房。
霍晶鈴見他並無異樣,估計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於是悻悻離開。
直到確定她已經離開,何阮東才舉起手,輕輕扣在門板上。
「進來。」沉穩的中年男音在裡面響起,何阮東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才緩緩扭開。
「霍先生。」他站在門口打招呼。
坐在書桌前的霍令山抬眼一看,淡然的臉上並無表情。「阮東,有事?」
何阮東僵直著身體,點點頭。
「進來。」霍令山做了個手勢,並指指房間內的一組沙發,何阮東這才快步入房。
不自然地往沙發上一落,眼見霍令山緩緩走來,何阮東置於膝蓋上的雙手緊握成拳。
前段時間收到遠在中國的弟弟的來信,說父親患癌症,需要錢醫治,讓他想辦法。何阮東把微薄的積蓄寄了回去,結果今天又收到掛號信,表示情況危急,讓他無論如何也得湊夠資金。
何阮東是個優秀的人才,乘著國家改革開放之路,做了第一批可以自費出國留學的人。幾年前來法國時,家裡把所有值錢的東西搜刮一空。賣的賣,借的借,還跟村裡的鄉親借了很寵大的數目,才給他湊夠了一個學期的費用。但是留學所需的錢又豈止那丁點,為了生活,出國後他每天花在打工的時間上就占了大半。好不容易熬到葡萄酒大學畢業,在教授的推薦下,他得到來維拉酒莊做英語翻譯的工作。
從第一天在釀造車間幫忙開始,他就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學好技術,將來回國後定必可出人頭地。他的腳踏實地沒有白費,很快就得到霍令山的賞識。短短兩年間,他從開始的英語翻譯躍身為老闆助理,箇中辛酸無人知曉。正當以為漸入佳境,老天卻開了他一個玩笑,那筆寵大的醫療費,他要到哪湊?
如果做人能自私一點,他可以置之不理。然而當初出國,父親力排隊萬難支持。為此,其他兄弟對他懷有深深的怨恨,認為是因為他才讓家人受苦,這些從來信的字裡行間中可看出。
他不能,所以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借。
霍令山沒有直接去沙發區,他到書桌背後的酒櫃拿了瓶紅酒,並拎起兩隻玻璃杯才過來。坐下後,他優雅地倒了兩杯紅酒,把其中一杯推到何阮東面前。
何阮東頷首言謝,好看的臉上因為有著難以啟齒的請求而出現難得的侷促。
「跟那些葡萄園主協商好採摘時間沒有?」
「好了。」
「嗯。」霍令山單腳翹起,斜斜靠在沙發背上,一隻手輕敲著沙發背頂,握著酒杯的手微微晃動,神態輕鬆。「喝酒。」
何阮東機械式的把水晶玻璃杯舉到嘴邊。
霍令山摸著下巴,突然開口:「我聽說……你的父親患了癌症?」
「哦,是。」回應是淡淡的,但其實他心裡揪得緊。莊裡任何人的一舉一動,似乎都逃不過這個主人的眼睛,或許他早就猜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霍先生,我想跟你借錢。」驕傲如他,費了多大的勁才能把這句話說出來。
「借錢?是給你父親治療癌症?」
「對。」
「要多少?」
何阮東當機立斷地說了個數目。
霍令山舉著酒杯,側著頭思考了半晌才說:「錢對我來說不是問題,借你也沒關係,但是,治這種病肯定不止這個數,借完這次,恐怕再不久你又得借下一次。作為老闆,我不可能永遠替你填這個無底洞。而且你拿什麼來還?你知道,我是個生意人,不會做虧本生意。」
「我可以一直幫你打工!」何阮東說得急,就怕會被拒絕。在這兩年期間,霍令山對他很器重,從釀酒技術到經營技巧,可說傾襄相授。何阮東在霍家得到無比的尊重,被允許直接住在大屋裡就是最好的證明。也正因為這樣,他才壯著膽提出要求。
「不不。」霍令山搖著食指。「打工賺錢有限,即使你在酒莊裡干一輩子助理也無法還清。更何況,你甘心花一輩子的時間在這做牛做馬,就為了背負一個重擔?你的理想呢?前途呢?都不考慮了?」
「……」本來他計劃等學有所成便回國,在外國熬上幾年,回去後肯定有更好的出路。但現在他沒有選擇,不是嗎?
「阮東,我欣賞你,你有理想,做人也踏實,也不好高騖遠。」
何阮東的心一片哇涼,這些恐怕會是拒絕的前話。
「我們做個交易。」
「交易?」
「也不完全說是交易。」霍令山放下腿,把酒杯扔在茶几上,起身去到書桌前拿起一個相架再返回。「你知道我有個女兒?」
何阮東猜不透他的用意,只能點頭。
「看看,漂亮嗎?」霍令山把相架遞到他面前。
小小的四方框上,一個漂亮的女孩緊緊地依偎著霍令山的身邊。她頭微側,有著屬於東方人的瓜子臉輪廓,白皙的臉上鑲嵌著兩顆如葡萄般晶瑩的藍眸,嫣紅色的唇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映得極為嫵媚。
其實不用看,他都知道那位霍小姐有多漂亮。她身上有一種迫得人連眼睛都幾乎睜不開的吸引力,相信沒幾個男人能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何阮東扯了扯嘴角:「恐怕沒有人會說她不漂亮。」
「那,如果我讓你娶她,你可願意?」
門外傳來輕微的踫撞聲,但倆個男人的精神地集中在談話上,故根本沒有留意。
「為什麼……是我?」身為酒莊的小主人,條件優越,怎會讓他一個窮小子娶自己的女兒?如果霍令山不是有什麼苦衷,就是腦袋進水了。
「我可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