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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05:22 作者: 簾十里
    他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的音量說:「婚紗穿著真美,我快忍不住了。」

    底下喊著:「禽獸!禽獸!禽獸!」

    小傢伙眨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台上人咯咯咯的笑。

    婚禮結束後酒店的婚房裡,撒著玫瑰花的大床上小傢伙爬來爬去,弄得皺巴巴的。

    李蔓來不及換禮服,給他換尿布餵奶。

    她晚間穿的是一件紅色的旗袍,解開兩粒扣就可以餵奶。

    裴鄴坤已經眼饞了一天了,卻還得等這小子先享用,他癢得撓心撓肺,一個勁的咽口水。

    李蔓背過身餵奶。

    「還不給看了?」

    「有什麼好看的。」

    「我媳婦的奶子我還不能看了?」

    都說當了父親會變成熟,他怎麼是倒退的,越發幼稚。

    可其實也怪不得他,懷胎十月,他沒碰過她,雖然中間幾個月可以,但他不想出意外,硬是忍著,坐完月子一個多月後也可以,但他為了以防萬一硬是拖到三個月以後,往後的日子裡差不多半個月一次,他說她還沒好。

    李蔓哄完孩子轉身只見他已經開始在解襯衫扣子,露出一片健碩的肌肉,那張俊臉染上了點酒意反而顯得更迷人。

    他把領帶一甩,「李老師,來,哥哥今晚教你做----愛。」

    這人一喝醉就容易發狂,就跟當初一樣。

    弄到一半硬生生被兒子的哭聲打斷。

    「你個小祖宗!」

    2022年夏天

    裴致煦學會了走路。

    當時裴鄴坤正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剝毛豆,李蔓在廚房攤餅,小傢伙在臥室地毯上玩呢,突然就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裴鄴坤當時就震住了,這場面堪比去年開口叫爸爸的時候。

    小傢伙邊走邊叫道:「李…李老師……」

    「兒子,來,過來。」

    裴鄴坤把他引到廚房,李蔓鍋鏟還拿在手裡,同裴鄴坤反應一樣。

    小傢伙走得正得意點,噗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哇哇的哭了起來,裴鄴坤卻樂的哈哈大笑,抱起他,他腦門上貼著一片菜葉。

    多年後說起這事,裴鄴坤和裴致煦說:「你摔的那叫一個滑稽,現在想起來還是想笑。」

    小孩子當真好幾天沒理他,可李蔓知道他笑的不是所謂的滑稽模樣。

    但她不管他們父子間的恩怨情仇,後來,裴鄴坤買了個幾百塊的玩具給他賠罪才得到祖宗的原諒。

    2026年

    裴致煦上小學一年級,第一次考了一百分,全班唯一的一百分,開家長會的幾乎都是母親,裴鄴坤扎在裡頭十分顯眼,帥氣的模樣讓班主任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自由活動時間,一幫小女孩圍上來裴叔叔裴叔叔的喊。

    回去路上,裴鄴坤說:「剛剛那裡頭有你女朋友嗎?」

    裴致煦坐在副駕駛上安安靜靜的看書,淡淡道:「爸,你能不能活的正常點。」

    裴鄴坤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翅膀硬了,還想不想要恐龍百科?」

    裴致煦乖乖的說了聲想。

    「你就跟你媽一個樣兒,也就表面乖巧。」

    「媽媽還有狂野的一面嗎?」

    「當然!」

    回家後裴致煦問了李蔓這個問題,晚上裴致煦剛想敲他們的房門就聽見爸爸的跪地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裴致煦在寫完的語文作文中間加了一段話:我的爸爸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但也是個跪在地上求饒的狗熊。

    2028年

    結婚十周年,浪漫的七夕情人節,裴致煦已經習慣了他們在這一天無緣無故的消失,十二點之前他們會回來。

    裴鄴坤訂了高檔的江景餐廳,李蔓吃完多點了一份牛排打包。

    回來時裴致煦已經睡了,李蔓把牛排放冰箱。

    十年裡能送的東西都送了,裴鄴坤想不到還能送她什麼,於是今晚送給了她一枚定做的金口哨,能當吊墜掛在脖子裡,李蔓卻沒戴,只是收在盒子中。

    生活水平越來越好,什麼都不缺,房貸也快還完,他們有一筆不小的存款。

    裴鄴坤雙手枕在腦後,說:「等過年的時候咱們一家出去旅遊吧,來個七天七夜的自駕游,明天問問兒子想去哪。」

    李蔓覺得是該讓孩子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很同意。

    「那玩意不戴著試試?」

    李蔓擦完保養品躺上床說:「放著吧,以後可以傳給兒子。」

    「……」

    李蔓知道他花了心思,「我不是不喜歡,只是項鍊很多了,戴不過來,況且,我有個更好的口哨。」

    她從抽屜里拿出那枚越發老舊的白色口哨,隨後小心翼翼的放好。

    裴鄴坤欺壓上來,「喲,這哪個大帥哥送的,這麼珍惜?」

    李蔓想起當年那個清瘦的少年,帶著稚氣眼裡卻耀著光,那麼迷人。

    裴鄴坤的吻劈頭蓋臉的落了下來。

    少年成為了她的男人。

    2037年

    裴致煦高考,正巧碰上兩天暴雨。

    校門口擠滿了撐著傘等待的家長,其中不乏有裴鄴坤和李蔓。

    雨滴抽打著梧桐闊葉,嘩啦啦的落到雨傘上,最後在地上濺起水花。

    裴鄴坤摟緊李蔓儘量不讓她淋濕。

    「你說他會不會發揮失常?」裴鄴坤不禁擔心。

    「你不是說你的兒子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嗎?」

    「那是,我兒子是清華北大的料。」

    確實,裴致煦被保送清華,但他沒接受,裴鄴坤和李蔓知道的時候他已經自己做主推掉了,兩人尊重他,也相信他,告訴他,自己的選擇不能後悔。

    晚上裴鄴坤抱著李蔓踢被子,「你說他是不是傻,保送還不要?」

    李蔓笑了。這人在兒子面前裝大氣回頭就嘮叨的跟個老頭一樣。

    這場暴雨從未間歇,李蔓抬頭看他,這才發現,他耳邊已經有了幾縷白髮。

    即使是副處長,他也每天干普通工人的活,除了工資和責任,和以前無兩樣,這份工作始終都太消耗精力,前些年陸北他們都陸續走了,只有他年復一年的守在那裡。

    李蔓想起十幾年前她在高考場地外等他的情景,那天很熱,她沒什麼胃口,其實那個時候小生命已經開始在孕育了。

    李蔓靜靜的靠在他懷裡,這漫天大雨帶著初夏的清新,這世界都是新的。

    可能是真的老了,他有了白髮,而她開始頻繁念舊。

    2047年,冬

    裴致煦從公司加完班連夜提前趕回家過年,路走一半接到母親電話。

    電話那頭說:「小清來不來?」

    「在我邊上坐著呢。」裴致煦看了一眼坐副駕駛的女人,空出手拽緊她的手。

    電話里傳出一聲淡淡的好。

    掛斷電話,裴致煦說:「我媽電話,問我你來不來。」

    夏清說:「阿姨今年還要回江州?」

    夏清和他戀愛六年,前年開始登門拜訪,裴致煦的母親人很溫和,雖然已經五十出頭但保養的很好,可能因為是教師的關係渾身總透著一股別樣的文雅正氣。他母親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過年從不在桐城,這都第三回 了,裴致煦帶她回去吃年夜飯都是提前一個星期的。

    裴致煦蹙眉,似有點無奈,說:「她覺得開心就好,我爸把她慣壞了。」

    外頭不知何時開始下雪,白茫茫的雪花紛紛揚揚。

    李蔓掛斷電話在廚房裡找東西,裴鄴坤戴上眼鏡問道:「尋覓啥呢?」

    「我剛洗的杯子呢?」

    「你打電話的時候放桌上了。」

    李蔓恍然大悟,走過桌上的四個玻璃杯回到廚房又洗了一遍。

    裴鄴坤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眼鏡片下的雙眸越發深沉,他說:「行李我都收拾好了,明天我們回江州。」

    「好。」

    這些年她的身材沒什麼變化,依舊很瘦,越是年紀大這份消瘦就越被凸顯的明顯,她黑髮攏在一側,樣子溫柔嫻靜。

    都說女人老的快,可李蔓不是,她和當年一樣美麗,反倒是他,頭髮白的快,一年要染一次才保得住帥伯伯的稱號。

    裴鄴坤說:「今天小清來了問問他倆什麼時候結婚,都二十八歲了還不整這事,他等得起人姑娘可耗不起。」

    李蔓在熬湯,嘗了一口,「是你想抱孫子吧。」

    「家裡冷清,他們生了孩子我給他們帶。」

    他五十五歲就退休了,體力跟不上,李蔓也不願讓他在風雪裡再站著,本來關節就有病,裴鄴坤在家閒了三年實在不知道要幹什麼好,只能一心盼個小寶貝來逗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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