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2023-09-22 11:05:22 作者: 簾十里
韓傅明這才看到裴鄴坤,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躊躇片刻,說:「回頭再聊,我先去忙了,還是上班時間。」
裴鄴坤低頭問道:「回頭再聊?你們還留著聯繫方式?」
李蔓眉心微沉,想著周蔚初的這檔子事和陳玉,思緒混亂,他還吃醋,李蔓不理他,在走廊椅上坐下,靜等吳巧手術結果。
裴鄴坤捏她鼻子,「哄你玩呢,想讓你轉移轉移注意力。」
李蔓靠在他肩上,「這一切好像一場夢。」又像狂風驟雨,打的人措不及防。
她要求陳玉做到公私分明,以她的性格應該能做到,可自己呢,李蔓覺得自己做不到,以後還要共事,要接觸的地方很多,也許陳玉會繼續勸她,去緩和她和李建忠的關係,可她真的不需要。
沒有李建忠,她現在也活得很好。
裴鄴坤鬆散的眉頭也漸漸擰起,周蔚初的事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他說:「這世上我們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也許我們遇不到,可不能不代表沒有。生活啊,真的就像是電視劇。她這兩天人看著就不對勁,剛你老相好說的也很有道理,估摸著八九不離十了。我在一個新聞上看到一句話,人可以活的沒文化,但得活的有道德。」
裴鄴坤把玩著她的手,繼續道:「至於周蔚初她母親和你,和李叔,我覺得不用想太多,工作的時候就工作,私下不想接觸就不接觸,我看著她不像計較的人,又是老師,道理肯定都懂的。你要是想試著和李叔緩和緩和那咱們就給次機會,要是不想就安安心心的待在我身邊,咱們不缺那點關心。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把你當女兒寵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哎,我就勉為其難給你既當爹又當老公好了。」
李蔓心頭的繁緒被他三言兩語化開。
李蔓沒有和他說剛剛周蔚初的瘋狂舉動,她抱著他,「什麼老相好?」
「就那個小白臉!」
「胡說八道。」
裴鄴坤見她臉色好了些,笑了笑,抬起她下巴看,「臉還疼嗎?腫的跟小籠包似的。」
李蔓:「不疼,不過你…扇的挺用力。」
「雖說男人打女人這種行為特別低級,但你得換位思考,站在我的角度,我已經給過警告,她還動手,誰能忍得下這口氣。就像上次張盛想打我,你不是邊叫邊跑過來還幫我一起打他,也就你瘦不拉幾的反被推樹上去。」
他這一說李蔓倒是理解了。
愛一個人會下意識的去維護他,不忍心看他受一點點的欺負,從這方面來說,她和裴鄴坤一樣,都是眥睚必報的人。
第四十九章
今日的夕陽來的特別晚, 它慢慢沉下地平線在西邊留下五彩朝霞,雲層壓的低,好似漂浮在碧藍湖上的霧氣, 一簇簇一團團, 醞釀了一下午的熱氣都隨之游散,幾縷霞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里灑進, 金黃的光漾著希望。
吳巧的手術在六點多的時候結束,所有人都屏吸等待醫生宣布結果。
吳母顫著手, 看向醫生的雙眸那麼絕望卻又使勁拽著最後一絲希望。
醫生摘下口罩做個了手勢, 說:「手術很成功。」
吳母大喘一口氣, 抖著肩膀小聲啜泣,護士將吳巧推出來,她身上裹得紗布太多, 李蔓覺得陌生。
醫生說:「病人需要靜養,留一個人候著就行,等人醒了再來探望。」
李蔓跟著手術推車走了幾步,目光緊隨著吳巧, 裴鄴坤將她拉住。
醫生說吳巧最起碼需要休養半年,如果是高考的話建議緩一年再說。
李蔓和其他幾位老師也這麼想,更何況心理的創傷比身體上的更難癒合。
李蔓扶住吳母, 說:「等她醒了麻煩給我個電話,如果住院這方面經濟上有什麼困難也可以和我說,人活著就好,其他的總會有辦法解決。」
李蔓從包里拿出一套的水粉, 遞給吳母,「孩子選擇輕生肯定是承受不住了,她心裡多難受我們不能親身體會,要是人醒了多安慰幾句,不要去責怪她,得讓她知道世界上除了那些不喜歡她的人還有很多愛她的人。她也沒有做錯過什麼,老天給了第二次機會,要好好珍惜才是。醫生說的有道理,還是先休學一年吧,明年調整好心態和身體再來,她是個努力的人,以後會有出息的。」
吳母接過水粉筆,緊緊攫在手裡,點頭道謝。
裴鄴坤牽著她的手走出醫院,醫院門口幾家小餐館散發陣陣飯菜香,路上賣氣球的走來走去,那一團五顏六色的氣球傻傻呆呆的飄著,黃昏的光將其色彩照的更為艷麗。
斑馬線上亮起紅燈,接踵而至的車流從眼前穿過。
裴鄴坤五指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相交,他的掌心寬暖,手指纖長硬朗,就像粗硬的鏈條緊緊抓著李蔓。
李蔓目光微滯,前方一輛公交車按喇叭,幾聲鳴笛驚醒她。
李蔓說:「周蔚初那邊,如果是真的,會怎麼判?」
裴鄴坤:「怎麼判都和你沒關係,做錯事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雖然不喜她,但無論哪個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驚慌吧。我說怎麼她看起來那麼反常,我和她又不是什麼血海深仇,她居然想----」李蔓抿上唇,她不想把剛才那事告訴裴鄴坤。
裴鄴坤耳朵尖,追問:「她怎麼?嗯?」
「她居然…想打我。」圓了回來。
綠燈亮起,裴鄴坤牽著她過馬路,說:「就像那小白臉說的,當一個善良的人做了壞事,她不去直視這個問題反而逃避的時候她的內心會遭到譴責,會越來越鑽牛角尖,你和她的關係微妙,可能是把心裡的壓力都轉移到你身上了。」
李蔓嗯了聲,不再說關於他們的話題。
路過肯德基,裴鄴坤買了兩杯可樂,又問服務員要了點冰塊和一個保鮮袋。
窗外華燈初上,人流涌動。
李蔓坐在窗邊的位置發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腦海里飄過陳玉,李建忠,周蔚初,最後想到自己的母親。
裴鄴坤把冰塊裝進保鮮袋裡,打個結,扭過她臉蛋,輕輕給她敷。
「你皮膚太白,一撞到什麼外力就很容易有痕跡,脆弱的像個糯米娃娃。」屁股總是被他掐的青一塊紫一塊。
「我自己來吧。」李蔓接過冰袋,他力道重揉的疼,冰塊又太冷擱在臉上有點刺刺的。
裴鄴坤吸了兩口可樂,說道:「等會回去睡個好覺,別再想有的沒的了,吳巧沒事就皆大歡喜了,其他的都跟你挨不到邊,咱們的生活歸咱們的,聽到了沒?」
「嗯。」
裴鄴坤捏住她臉頰,「來,笑一個。」
李蔓打掉他的手,「疼。」
「嬌氣勁兒,瞧把你慣的。」
他搭起二郎腿,把玩紙巾,一杯小可很快見底,裴鄴坤說:「我大後天走了,你自己好好待著,有什麼事解決不了就和我說,別自個兒一個人悶著。」
「好。」
裴鄴坤哼笑一聲,抬手摸她腦袋,「別讓人擔心,笨的跟頭豬一樣,豬被殺還叫幾聲,你就眨眨眼仍由別人宰割。」
「是啊,你今天叫的挺凶。」
他彈她腦門,「嘴巴真厲害啊。」
……
周國昌在警局承認一切,只是他承認的是他開了車撞的人,而不是周蔚初,護女心切,都能理解,可混淆視聽不說實話在警局就是妨礙公務。
幾次盤問他都不改口,而在隔壁的周蔚初比他坦誠,一五一十的多交代了。
韓傅明讓人把陳玉帶去醫務室包紮傷口,陳玉腦子一片空白,哆哆嗦嗦的給李建忠打了個電話,李建忠本來在桐城邊上的小城市談生意,一聽到周蔚初出事著急忙慌的開車趕回來。
李建忠讓陳玉聯繫律師,能把事情簡單處理就簡單處理,就算要坐牢能少則少,至於賠償方面不是問題。
陳玉向學校請了一個月的事假。
李蔓周一上班才知道她要一個月不來,這樣也好,至少她能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以後到底該怎麼面對相處。
吳巧在校跳樓自殺鬧得沸沸揚揚,校長又一次陷入焦頭爛額之中,兩個月內出兩件大事,教育部門很重視。
一天一個教師會議,翻來覆去的做檢討工作和安全教育宣傳還有學生心理健康教育。
吳巧是在周一下午甦醒過來的,李蔓下班後打算去醫院看她,班長叫住了李蔓,說是要一起去。
班長說:「吳巧的事情大家都挺難過的,說起來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還好現在人沒事。每個人捐了點錢,然後從班費里拿出了兩百塊買了點東西,我代表大家去看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