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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1:02:40 作者: 漫漫行
    據說方莫鈞性子耿直,言談間也是如此,並且不畏皇權,如今對她直言相問,可見傳言不假。

    「恭迎先生啊。」喬微微微一笑,給對面的方莫鈞倒了一杯茶,笑道:「我皇族素來仰慕德高望重的大儒,父皇更是禮賢下士,先生之名傳遍天下,父皇身居宮中不便前來,本宮特地來為先生接風洗塵,以表我皇家對先生的敬重。」

    方莫鈞看著在自己的住處,卻給他倒茶反客為主的喬微,自知此事不簡單,「公主今日的舉動,敢問是陛下的意思還是公主的意思?」他知道今日之事不簡單,或者說這京都不簡單,他只聽聞這京都很亂,卻不想才第一天就見識到了。

    「是本宮的意思,當然父皇也知道。」喬微笑道:「先生願意來京城參加此次的儒會,是大盛所願,是萬千學子所願,更是父皇和本宮所願。」

    「先生可知這次儒會要論何事?」喬微問道。

    「左右不過是治國之道和禮法尊卑。」方莫鈞說道,歷屆文會所探討的不過都是這些,就是偏也偏不到哪裡去。

    「不錯。」喬微點頭,「治國之道,本宮不叮囑方先生什麼,這些都是各抒己見,當然除了方先生,這次還有不少法學大家和道學前來,儒道法之爭,父皇願意聆聽,各位先生都可以各抒己見,畢竟都是為了大盛和萬千百姓,沒有誰對誰錯,先生有何高見不必顧及,闡述己見就好。」

    方莫鈞聽後沉默思索,沉聲道:「所以公主的意思是要草民在這禮法尊卑做文章了?」

    他雖遠在山東,對京中的局勢並不清楚,卻也知道隆明帝和昌國公府的明爭暗鬥,他本不想捲入這漩渦中來,卻不想這才進京都就被喬微找上。

    「哪裡是做什麼文章,不過是讓方先生直言不諱,給京都之人講一講君臣之道,說一說黨錮之禍,說一說何為君子之德,臣子本分。」喬微聲音徐徐,從容不迫,「儒家所言君君臣臣,綱常倫理,這些誰又能比身為儒學大家的方先生更懂得不是?」

    「如今朝中一些人常以君子自居,自覺功勳卓著,很是忘了一些臣子本分。」喬微說完後,對著方莫鈞一笑,「方先生身為儒學大家,應當是比其他人更明白君臣之道,這也是方先生身為儒學大家的本分不是嗎?」

    方莫鈞被喬微這些話弄得一噎,君臣之道是儒者一直倡導的,他身為儒學大家,若是不遵循君臣之道,豈不是不配此名?

    「君臣之道,恩義為報,這個道理公主可懂?」方莫鈞身為當世大儒,豈能沒有應對之言。

    聽到這話,喬微也不慌張,方莫鈞此話出自《孟子》,就是那章著名的君臣手足論。

    「父皇視臣子如手足,高官厚祿,封爵禮遇,對待功臣,從不吝賞賜。」喬微直言道:「方先生可在京都打探一下,父皇是何等善待有功之臣,而有些臣子卻自恃戰功累累,居功自傲,不將皇權放在眼中,這些人又以君子自詡,自結黨羽,先生想想,這是儒家倡導的君臣之道?儒家先聖可有教導過這樣的君臣之道?」

    看著方莫鈞沉默,喬微接著道:「先生若是不信,可在這京中打探一下,父皇對功臣的態度,還有這朝堂之上的局面。」

    「本宮不求先生別的,只希望先生能夠在這儒會之時,明確君臣之道,讓朝臣明白該如何敬重君王。」喬微看著方莫鈞說道:「這也是先生身為儒者的本分。」

    「先生好好想想本宮今日之話。」喬微說完後起身,在最後道:「進京一次,先生在儒會上所思所言,都應當慎之又慎,切莫為了當初在官場上的一些不愉快,壞了先生的名聲和儒家的道義。」

    「公主這是在威脅在下?」方莫鈞說實話今日是有些怒氣的,被一個小輩壓著怎麼會不憤?

    「不是威脅。」喬微言道:「只是好言相勸,也是在為先生著想。最後給先生一個忠告,這世上的大儒不止先生一人,若是先生不願,本宮亦能找到其他儒者在文會上辯言。」

    「若是先生願意,本宮承諾,先生日後的名聲會更勝,也會更尊崇,先生的子侄後輩、弟子門生亦能被器重。」喬微說完後,就不再言其他,直接離開。

    恩威並用,軟硬兼施,歷來是上位者慣用的手段,喬微更是用得極為嫻熟。

    第100章 驕縱肆意,權掌天下

    等到喬微離開,方莫鈞身邊的弟子走進來看著自己老師臉色頗為陰沉,趕緊出聲問道:「老師,可是出了什麼事?是華陽公主……」

    看著面前這個比華陽公主要大上不少的弟子,方莫鈞沉聲問道:「你對華陽公主了解多少?」之前他這個弟子和他介紹華陽公主的身份,最起碼比他要更加了解這位能代表隆明帝的公主。

    身為弟子,程素蘊自然不敢欺瞞自己的老師,「華陽公主的才名傳遍天下,亦是當世神童,其七歲時所做的《制朋黨論》一文,老師也讀過,您當時還說此文文筆雖有些稚嫩,但行文流暢,論據清晰,堪為佳作,之後華陽公主每年都有文章傳世,比如去年的《治安論》和今年的《君臣論》,都是驚世之作,在學子中流傳甚廣,很多人都說若非華陽公主是女子又是皇族,合該是狀元之才。」

    方莫鈞這些年專心給經書作注,已經很久沒有關注外面的文章了,他沒讀過《治安論》和《君臣論》,可當初的《制朋黨論》他還是讀過的,只是他不知道那是華陽公主七歲時之作,如今看來,倒是他真的沒有關注政事,小瞧了這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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