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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9:33 作者: 藍艾草
    按理來說太子理應與他這位舅父親近,遠著寧王才對,但太子明顯是親近寧王多過親近他的。

    他心頭模糊浮上來一個念頭:是時候該想個法子讓這兄弟倆再遠一些才好。

    對他好,對太子亦好。

    傅開朗不知他幾句話就讓國舅心裡起意,他也懶得再聽國舅試探,索性搖搖晃晃起身:「兒子身上不舒服,好像今兒喝的有點多,回去睡了,父親也早點休息吧。」一擺袖子就出來了。

    小廝提著醒酒湯才從廚下而來,見到他忙道:「二爺,醒酒湯。」

    「留著你喝吧。」傅開朗丟下一句就走了,徒留那小廝提著醒酒湯站在原地:「……我又沒喝酒。」他們在國舅書房當差的,哪個敢喝酒誤事不一頓板子打死才怪。

    許清嘉也是半醉著回去的。他最近酒醉的次數已經有點多了,原本就算是好脾氣的胡嬌也對他生出了不滿:「你若再在外面喝的醉醺醺的回來,就去前院書房睡去。」

    中丞大人半倚在她身上,由她攙著去內室,「太子與寧王請客,我哪能不喝?」

    「今兒又是什麼事兒,倒讓這兩位爺掏銀子請客了?」胡嬌就不明白了,來來回回就是皇家那些破事兒,在長安城當個官也真是夠鬧心的。可這種事情偏偏不是一時一刻就能決斷的。她有時候也覺得今上這個當皇帝的腦迴路頗讓人不解,都是自己的兒子,非要壓一個抬一個。渾似這些兒子倒不是他的血脈骨肉,而是他宏大江山棋盤之上的一顆顆棋子,想怎麼擺都由著他。他難道就不想想父子之情?

    不過天家無父子,只有君臣皇權,想一想也是她狹隘了,以百姓一家一戶的倫理來衡量天家父子。

    「陛下在朝會上夸齊王在戶部做的好。」許清嘉苦笑。

    胡嬌張大了嘴,表示不能理解:「又不是學館裡的蒙童,得了先生讚賞就高興的不行。就算是蒙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材成棟樑的。偶爾夸一夸也不能就一路夸到狀元去。太子只管當他的太子,寧王只管辦他的差事,有什麼好介意的?等陛下哪日有了換太子的打算,他們再想法子應對也不遲啊。」

    許清嘉被她這番話直接逗樂了,在她額頭上輕彈了一記:「凡事若是都有阿嬌想的這麼簡單就好了。」不過就算經歷過再多的事,她似乎都有一種透過表像直奔主題的簡單明了,多少年都不曾變過。他側過頭來,在她頰邊親了一口,被胡嬌在腰側的軟肉上掐了一下:「大白天的小心孩子們瞧見!」

    這會兒許小寧還跟海哥兒在外面玩沒回來,許小寶與許珠兒還未放學,哪有孩子瞧見?!

    中丞大人索性借著酒意無恥了一回,反手關上了臥室房門,拉著她直接躺倒在了床上,錦幃輕掩,難得風-流。

    等到孩子們陸續回來,看到胡嬌尚未退去的頰邊cháo紅,許珠兒還擔憂的瞅了她好幾回:「娘親,你發燒了?」

    胡嬌摸摸自己頰邊的餘熱,鎮定道:「有點熱,可能在外面吹風了罷。」換來了中丞大人揶揄的目光。她在桌子下面悄悄踩到了他的腳面上,室內的繡花鞋是軟底的,此刻她腰膝酸軟,壓根用不上勁,那力道並不重,中丞大人倒似樂滋滋消受了一回美人恩。

    日子悄然滑過,繼齊王去了戶部之後,豫王也成了親,被今上指派到了兵部。

    比起太子對寧王的仰慕,有著一副好身體的豫王自小就喜歡練武,並且似乎很是嚮往著寧王的鎮邊之功。今上能將他派到兵部,也算是償了少年人的心愿。

    齊王與豫王都開始上朝,朝中一下子出現了四位皇子。且現在再瞧,今上對寧王的倚重似乎稍有消減,對齊王與豫王的寵愛卻一天盛似一天。

    這番情景讓朝中眾臣不免心裡嘀咕,陛下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賈昌機靈,雖不知今上心中是何意,但他在朝上卻是唯今上之命之從,今上寵齊王與豫王,他就與齊王豫王親近,在朝中為齊王與豫王捧場,以致於有些官員都在左右搖擺,已經投奔了國舅與寧王的騎牆派都在考慮要不要投靠這兩位小皇子之中的一位。就算一時沒有動作,卻已是在觀望。

    許清嘉頗見不得賈昌這副嘴臉,已經在朝上藉機彈劾過賈昌好幾次了,不過都是針對賈昌,對齊王與豫王卻不曾有半句彈劾。

    他與賈昌乃是舊怨,每次他彈劾賈昌之時,許棠也要站出來踩賈昌一腳,頗有種師徒同心的感覺,這讓不少官員對許清嘉的印象都要混亂了:他到底站在哪一派啊?!

    不管許清嘉如何彈劾賈昌以及他門下官員,都不及季成業彈劾賈昌來的讓人吃驚。

    季成業自做了齊王岳父,在朝堂之上比之從前倒是安靜許多。可是忽然之間許中丞開始彈劾賈昌,他卻跟著附議,賈昌的臉都要綠了。

    ----季中丞你有沒有站對位置?!

    賈昌心裡對季成業當真是恨到不行,深恨季成業眼瘸,明明他這是捧著齊王,雖然只是因為今上之意,並非賈昌私心想與齊王豫王聯手,但是好歹他是給齊王搭台子的。

    現在倒好,他給齊王搭台子,季成業這位齊王的岳父就跟別人合起伙來拆台子。

    賈昌很想咆哮:季中丞這是對齊王這位女婿是有多不滿啊?!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這一年的冬狩,也不知道今上如何作想,竟然準備帶著皇室宗親文臣武將及其家眷前往行宮狩獵,許家也恰在此行。

    許家三個孩子聽到此話頓時興奮不已,就連許小寧也想要跟著去,被許小寶一句話堵了回去:「你又不會騎馬,跟著去添亂?還不如在家跟海哥兒玩呢!」

    許小寧聽了許小寶這話,拿腦袋使勁去頂長兄的肚皮……他個頭矮,只能攻擊許小寶的腰腹間。

    許小寶被許小寧給頂的直樂,直接揪著他的後脖領子將這小傢伙給提了起來:「嘿我說你----」讓他說什麼好呢?

    不過胡嬌卻覺得許小寶的話有幾分道理,跟著皇帝去冬獵,等同於陪同上司出公差,就許清嘉的品級,到時候滿獵場比他品級高的官員大把,更別提皇室宗親,帶著個年紀小小的許小寧,確實不便。

    許小寧見娘親居然同意了哥哥的話,頓時號啕大哭,悲不能止。

    最後一家子人在許小寧的大哭聲里竟然坐上馬車跟著大部隊去皇家獵場了。

    許小寧淒涼的心境簡直不能用語言來形容,抱著臘月的胳膊差點將她半邊袖子給浸濕了。

    臘月心裡暗笑,面上卻做出同仇敵愾的樣子來哄他,才漸漸將他哄乖了。

    事實證明,胡嬌的決定沒錯。許清嘉是一路跟著太子的,他要隨時跟著太子去應付突發事件。此次冬狩的防護工作都交給了太子與寧王,許清嘉乃是詹事府的事,自然也走不開,只派了東宮守衛前來引著胡嬌以及幾名孩子們往他們要住的地方去了。

    等安頓好了,武小貝便跑了來找許小寶與許珠兒。

    他是跟著寧王車駕來的,身後還綴著宏哥兒。幾人都是玩的慣熟的,由武小貝領著,又有寧王府的護衛,胡嬌便讓他帶著孩子們去玩了,叮囑不要在外面惹事。

    武小貝個頭越發的高了,就算同齡人之中,許小寶的個頭已經算高的,如今也只在他的眉毛處。許珠兒站在他面前比劃了一下,「小貝哥哥你吃什麼了長這麼快?」每過一兩個月不見他,總覺得他又竄了一截。

    武小貝在她的腦袋上揉了一把,「小丫頭!」換來許珠兒的反抗,將他的爪子從自己腦袋上打了下來:「你弄亂我的頭髮了。」

    「小丫頭愛美了?!」武小貝逗她,然後另外一隻手在她面前伸開,裡面躺著個玉色的小豬,憨態可掬。

    許珠兒瞅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溫潤的玉小豬,但是又懷疑武小貝是在拿這玉小豬嘲笑她,「你的意思是我跟這隻玉豬一樣?」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的靠譜。她一面糾結著想要這小豬,一面又糾結武小貝買這小豬的居心,總覺得他不懷好意。

    武宏一看武小貝拿出了這玉豬,立刻驚呼一聲:「大哥,那天我跟你要你還不肯給,原來是給許珠兒的啊。」頓時充滿了艷羨的看著許珠兒,「珠兒你不要我要了啊?!」

    許珠兒原本就在糾結拿還是不拿,聽得後面還有一個武宏想要,立刻伸手從武小貝手裡搶了過去:「誰說我不要的?」

    武小貝使勁壓了壓唇角,將笑意壓了下去,咳嗽一聲,似乎很是隨意的送了個小玩意兒給妹妹,完全不是因為跟武宏逛街的時候看到這白白胖胖的玉豬,立刻就想到了許珠兒小時候肥肥圓圓的小模樣。

    當時他看著那玉豬還下了一句評語:「這玉豬跟許珠兒小時候倒有幾分相似。」

    武宏還在旁湊趣,「要不哥哥買來給許珠兒?」那丫頭他見過幾次,牙尖嘴利,況且宏哥兒對許珠兒總有一種微妙的說不上來的敵意,好像這個小丫頭搶了他的哥哥一樣。現在送她個小胖玉豬,簡直是暗中插了許珠兒一刀,宏哥兒心裡說不出的快意。

    原本曜哥兒就不怎麼跟他們兄弟相處,於是武小貝等同於他一個人的哥哥,偏偏後來許家人回京,武宏才發現,這大哥哪裡是他一個人的哥哥。他只敢跟著大哥身後乖乖巧巧,但許家姐弟倆都敢對著武小貝撒嬌耍賴,口無遮攔。

    許小寧還好,並未與武小貝一起生活過,感情不算深。但許珠兒就不同了,幾乎是武小貝看著長大的,武宏總覺得在武小貝心裡,他遠遠比不上許珠兒的重量。

    武宏見許珠兒果然因為自己的激將法而收了玉珠,心中頗為得意,直等武小貝帶著他們一行出了帳篷,前面許小寶與武小貝一起走,他便落在後面,見許珠兒對那小玉豬愛不釋手的小模樣,這才狀似無辜道:「大哥買這玉珠的時候還說,這白白胖胖的玉豬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說完他就背著手去追武小貝了。

    許珠兒站在原地,一張小臉都漲紅了,恨恨瞪了武宏一眼,看看小胖玉豬,更糾結了。扔吧,捨不得,不扔吧……總歸心裡不是滋味。

    她根本不記得自己小時候什麼模樣,不過小姑娘都愛美,況且一聽說自己小時候白白胖胖她就自動將之歸為小時候的黑歷史了。

    第一日眾人到行宮都是稍做休整,第二日才是正式狩獵的日子。

    武小貝帶著許家兄妹以及武宏在行宮能轉的地方都轉了一圈。他是寧王府的小郡王,禁軍都認識他,雖然不是嫡出,但頗得寧王看重,因此他才能暢通無阻的出入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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