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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9:33 作者: 藍艾草
    許清嘉想想最近朝中似乎並無什麼動向,議論最多的便是皇三子皇四子的選妃建府之事了。這兩件事想想似乎與太子有關,但深究起來卻都與太子無關。

    今上打著什麼主意,如今大家都在觀望。

    許清嘉跟著小宦官一路到了太子書房,太子見了他便將他上下打量一番,連連搖頭:「不妥不妥!」又吩咐小宦官:「去給許大人尋一身瞧得過眼的袍子來。」

    許清嘉還未回家,身上還穿著官服,被太子道聲不妥,自己也傻眼了。

    「殿下這是?」

    「今兒本王帶你去相親!」

    許清嘉立時被太子這話嚇到了,揪著官袍都露出了驚恐之色:「殿下,下官已經成親了。下官家中已經二子一女,還相什麼親啊?」

    太子這玩的是哪一出啊?!

    太子撫須,但因下頷光光,還是今早起來淨的面剃的須,就連個鬍子茬都沒有,只得作罷,「本王都可以去相親,你為何不能去」

    眼瞧著小宦官捧了一身寶藍色的袍子從內殿而來,許清嘉都慌了,真怕太子殿下揪著他去相親,萬一傳回老婆耳朵里,就算是他沒做什麼,但本身參加這種聚會就有嘴也說不清楚。

    「殿下還是尋詹事府里別的同僚去吧,微臣真的不能陪同太子殿下去相親,還請殿下見諒!」

    太子沒想到許中丞平日瞧著極為慡利能幹的一個人,一提相親整個人都變了。瞧著他似乎真有拔腳就跑的打算,忙朝殿中侍候的一干宦官們使個眼色,那些人立時非常有眼色的堵住了殿門。

    「許大人還是來換袍子吧,省得奴婢們為難!」

    那捧著袍子的小宦官模樣像極了外面秦樓楚館的老鴇,帶著一股逼良為娼的味道。

    「詹事府里最年輕的就是許大人了,其餘都是四五十歲,剩下的太傅都六七十歲了,許大人讓本王帶著這些人前去相親,不是讓人看笑話嘛!」好歹得是臉面上能瞧得過去的吧?

    數來數去,就許清嘉年輕,這張臉能看。別人拉出去都快當祖父了,說是去相親,誰信?!

    在太子殿下逼視的目光之下,一幫宦官湧上來扒衣的扒衣,準備穿衣的穿衣,看戲的看戲,不敢反抗的中丞大人抱著太子東宮殿裡的柱子死不放手,連連慘叫,殿外候著的護衛與宦官們還當殿裡發生了慘案,都忍不住偷偷從外面瞧,待瞧見裡面景象,都忍不住偷偷樂了起來。

    少頃,太子殿下帶著已經打扮一新的許清嘉出了殿門,有一名小宦官追了出來十分的殷勤:「許大人,回頭奴婢就親自將您的官服給送到府上去啊。您相完了親可以直接回府了。」

    許清嘉都快被這位宦官的體貼周到給感動的哭出來了:「真是……有勞公公了!」

    太子殿下搖了兩下描金玉骨的扇子,忽的開口:「本王怎麼聽著許大人似乎恨不得咬了本王身邊的人呢?!」

    許清嘉哭喪著臉道:「微臣不敢!不敢!」

    太子恍然:「哦,本王明白了!那是今日許夫人去宮裡母后處領宴了,所以許大人不敢去?!」

    許清嘉立時感激涕零:「殿下明察秋毫!那臣這就……」可以回家了吧?

    他立時考慮去哪裡脫去這身袍子好換了官服回家。

    從太子提起相親,許清嘉就立刻想到了今日宮裡皇后娘娘舉行的春宴。他跟著太子辦事有段時間了,心裡總有點疑惑,總覺得外界傳說傅國舅一心為了太子,甥舅一條心。但是他自己卻覺得這甥舅似乎……也並不是外界傳說的那麼和諧。

    不過這等私事太子不提,他樂的不知道。

    在長安城為官,可不比在雲南郡,天高皇帝遠,哪怕專斷獨行一點也沒關係。

    前兩日聽到阿嬌提起皇后春宴,許清嘉又在朝中,也知最近這幾日朝臣們為了三皇子四皇子王府的選址已經吵了好幾次,而這次頗為奇怪的是,似乎太子----也就是國舅一系似乎鐵了心的要助三皇子與四皇子,提出的建府都是往奢華開闊里建,甚至聽工部王老大人說起,要比有戰功的寧王府邸要大了三四倍。

    兩名只有皇寵從未為朝廷立過寸功的皇子竟然要比有戰功的皇子府邸大了三四倍,說出去只會讓人往歪處想。

    會說話的只會說皇帝疼小兒子,而寧王建府之時也是寸功未立,與如今全然不同。

    還有些人卻會直接將此事聯繫到三皇子四皇子身上,只恐提起這兩位皇子來都會大搖其頭,會說這兩位皇子恃寵而嬌,府邸比有軍功的寧王大,而選妃也鬧出這麼大動靜,竟然比太子選妃還要隆重……

    更有甚者,還會扯到君主立身問題上去。

    身為御史台中丞,許清嘉又可預見朝中新一輪的掐架。

    而太子行事,許清嘉也看出來了,比之傅國舅與皇后更要穩妥許多。

    這兩件事因有了傅國舅與皇后的參與,便鬧的紛紛揚揚,太子卻要去宮裡相親,這是擺明了要去踢皇后的場子。皇家母子鬥法,他一個成過親的外臣跟著攙和什麼啊?

    「有本太子擋著,許大人有什麼可怕的?!哪怕是許夫人悍妒,恐怕也要給本王幾分薄面吧?!」

    太子是一點也沒準備放許清嘉開溜的打算。

    好在到得宮門口,見到宮門口候著十七八位錦衣少年,各個打扮的風流倜儻,就連皇三子皇四子也在其中,見到太子都紛紛上前見禮,許清嘉總算鬆了一口氣。

    ----有這一幫子少年郎襯著,他純粹就一看客,就算讓老婆當場抓住,也可以說自己只是圍觀群眾了。

    宮裡,春宴正進行到熱鬧處,有各家貴女開始獻藝,有彈琴的有跳舞的,也有吟詩作畫的,作為圍觀群眾,胡嬌親自見識了一回大周朝貴女們的不凡技藝,想來想去也覺得她家珠兒夠不上大家閨秀的邊,看來回去還要加強教育。

    傅開朗夫人就坐在她旁邊,小聲向她介紹京中閨秀。有些她在別家應酬的時候就認識,有些是完全不認識。

    不過這不妨礙她將今日的春宴當成了綜藝節目來看,各家閨秀爭奇鬥豔,她如今還要感謝家裡的中丞大人,若非他官運通達,哪得今日她坐在御花園裡觀賞節目?!

    正想著感謝某人,沒過一刻鐘某人就出現在了她面前。

    那會兒正逢季成業家的長女作畫,便有小宦官匆匆跑來向皇后身邊的掌事宮女說了句話,然後那宮女的臉色便有點奇怪,悄悄過去在皇后耳邊說了句什麼,旁邊眾人沒聽不見,但卻清楚瞧見了皇后的臉色一變。

    「這----」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差點失言,皇后立刻住了嘴,左右看看,左邊寧王妃似乎沒瞧見這動靜,目光正放在前面站著的季成業長女身上。

    右邊則坐著太子妃,皇后瞧了一眼太子妃,見她轉頭來瞧,目光里問詢之間,顯然對太子的所做所為一無所知。

    也是,太子妃怎麼會願意東宮再添新人?!

    還未做出決定,便聽得前面已經有了喧譁之聲。在場的官眷閨秀們都嚇的不敢出聲,左右相窺。想來禁中規矩森嚴,誰人有膽子在禁中喧譁?

    獨季成業的長女作畫正到一半,似乎深浸其中,竟然全神貫注的繼續畫了下去,下筆如行雲流水,眼瞧著就是一副佳作了。

    「兒臣給母后請安!」太子人還未至,聲已先至。

    隨著他走近,在座眾人皆起身下跪,只除了皇后以及正在作畫的季大娘子,其餘人皆向他請安。

    待太子免了禮,眾人起身之時,才瞧見太子身後跟著一大幫少年郎,正將目光投入場中女眷。

    而當間正是季成業的長女季大娘子,她此刻還提著筆站在那裡,似乎被方才大家見禮的聲音給嚇醒了,匆忙之間一禮,卻比眾人都慢了半拍。她立在那裡,一副畫已經作了過半,到底是畫還是不畫,自己都有了幾分猶豫。

    皇三子也皇四子也上前來見過了徐貴妃周側妃,其餘人等皆與二妃見禮。

    胡嬌只是目光隨意往這幫少年郎中間一掃,然後……就怔住了。

    ----她瞧見了什麼?

    她眨了下眼睛,低頭問身邊坐著的許珠兒:「珠兒……那邊的似乎……是你爹爹?」

    傅二夫人已經低頭偷笑,「妹妹連你家夫君都不認識了?莫非是因為他換了新袍子?」

    太子已經在那裡向皇后介紹著這些少年郎的身份,在座貴眷里見到自家兒子也赫然在其中,而太子又說今日既然是春宴,索性再熱鬧些,就請了這些未婚的少年郎們前來。

    許珠兒小心瞧瞧她娘的臉色,與旁邊的傅小娘子咬耳朵抱怨:「爹爹這下要倒霉了!明明他都成了親,還在這裡裝什麼未婚啊!」口氣里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傅開朗在家頗為威嚴,傅小娘子還從來不敢這麼說自己親爹,見許伯母似乎還一臉恍惚沒聽到,目光只往那邊一群少年郎里瞟,她便小心捅了下許珠兒:「珠兒,你再亂說小心許伯母回家罰你!」

    ----不過許伯父充未婚跑到宮裡來相親,這不是胡鬧麼?

    傅小娘子深深的嘆了口氣,莫名替許清嘉擔心。

    那邊皇后的面色已然不好了,但太子伸了笑臉過來,她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回去。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只能等今日春宴完了再說。便暫且按捺下惱火,擺出慈母面孔來接待皇三子與皇四子以及這幫少年郎。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

    太子帶著三皇子與四皇子瞧了一眼季大娘子的畫,還朝恨不得縮進人群里的許清嘉招手:「許大人快來瞧一瞧這副畫!」

    「微臣……微臣對畫沒什麼研究!」許清嘉額頭的冷汗都要下來了。

    都到了相親的場合,特別是看到老婆刀鋒般拋過來的目光,內心深深覺得太子殿下在坑他。不但將他拉了來,還要強迫他去觀賞小娘子做的畫。

    哪知道不遠處的胡嬌聽得這話,頓時笑了起來:「哪裡的話!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許大人的書畫也很不錯呢,還是快請他到前面去鑑賞鑑賞!」

    太子殿下不曾有機會見過許夫人,自然也不認識說這話的正是許中丞的夫人,還當這位夫人聽過許清嘉大名,也許與許家有舊呢。立時就召許清嘉近前:「這位夫人都說過了,許大人在書畫方面頗有造詣,何不前來評品一番?」

    許清嘉隔著座中婦人向老婆求饒,見到他家打扮的粉粉嫩嫩的閨女跟傅家的閨女一起交頭接耳,一點也沒有為老父解圍的行為,頓時覺得前途黯淡,今晚回去可能不會有好日子過。可是不知情的太子殿下還再三召他,就連皇后也朝他瞧了過來,許清嘉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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