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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9:33 作者: 藍艾草
    胡嬌靠在他懷裡,用雙手摟著他的腰,輕笑:「誰說你沒有謀生能力?堂堂榜眼郎,只要肯開館授徒,相信肯定有人家肯將孩子送來讓你教的!」

    「你家夫婿罷官棄職,誰人敢將孩子送來給我教?」他輕嘆一聲:「也就是你覺得我哪哪都好!」

    胡嬌在他懷裡蹭了蹭,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粘在他身上去:「這世上眼瞎的居多,哪裡能知道你的好?!只有我知道最好,」忽想起一事,立刻從他懷裡直起身來,嚴肅告誡:「哥哥做的生意不小,你跟著他盤帳也行,但若是跟做生意的那些人學的眠花宿流,到時候……嘿嘿!」她露出個極具威脅性的笑來,好讓他明白風-流的後果。

    許清嘉頓時笑出聲來,他這裡惆悵不已,正與妻子剖心剖肺的訴說些情意,哪知道這丫頭轉頭就想到別的地方去了。一腔濃情蜜意與惆悵之意都沒了,只剩了哭笑不得。

    「明白!我都明白!阿嬌的話我都明白,為夫是一點也不敢亂來的!」

    胡嬌得了他的保證,這才放心,笑眯眯復又鑽到他懷裡,「你再說點甜話兒來給我聽,我就喜歡你說甜話兒!」

    許清嘉:「……」

    旖旎的氣氛都被她攪了,還要說什麼甜話兒啊?他低下頭來,直接吻住了她的小嘴。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次日,一切都收拾妥當,許家一家人跟隨胡厚福坐船前往蘇州府。

    胡厚福這幾年生意做的不錯,在各地都置辦了宅子。船行一路,到了蘇州府下船,岸邊早有車馬來接。

    一行人分坐兩輛馬車,前往柳條胡同的胡府,才到了府門口便有一名年青婦人帶著媳婦婆子迎了出來,正是上次跟著胡厚福去雲南郡向胡嬌磕過頭的那個通房丫頭,名喚瑞香的,不過瞧著打扮,卻很是彩繡輝煌,說是正房奶奶也不為過。

    「姑爺姑奶奶路上辛苦了!」

    瑞香見了許家一家人,便矮身行禮,胡嬌扶她起來:「不必多禮,快起來罷。」跟著胡厚福進了宅子,才發現這宅子門口瞧著不起眼,裡面卻造的處處精巧,三進的宅子想來也不便宜。

    妹妹妹夫來了,胡厚福很是高興,便讓他們一家子住在主院後面的綠野堂,隨行的丫環婆子就在綠野堂後面的僕人房裡,方師傅在前院的客房住了下來。

    綠野堂廣植花木,當此夏暑之際,身置其中也覺舒慡。瑞香一路引著胡嬌進了綠野堂,許小寶與武小寶已經四處亂看,許珠兒路上略微有些暈船,精神不振,被奶娘抱著。

    「大爺都念叨姑奶奶跟姑爺好幾個月了,如今姑奶奶一家來到了蘇州,大爺真是說不出的高興。」

    胡嬌其實對瑞香很是陌生,聽著小丫頭子們來回話,叫她香姨娘,便猜到這是提了位份,只不知她生了孩子沒有。她自己與魏氏親近,又不喜丫頭妾室,對這位瑞香也生不出親近之意,如今因著瑞香,原本覺得回到哥哥身邊的高興也淡了幾分,口裡只跟她客氣。

    「真是要麻煩你了!」

    瑞香頓時笑了起來:「姑奶奶說什麼話呢?大爺往日盼都盼不來的,今兒回了娘家,正該好好放鬆放鬆。」

    胡嬌心道:若是魏氏在此,必然已經是另外一番景像了,她們姑嫂定然已經坐在一起訴些別情了,哪裡似眼前一般,還要與瑞香客氣。

    方才胡厚福進門,已經有商行的夥計前來尋他,胡厚福臨走之時將許清嘉也拉走了,只道正好讓他熟悉熟悉,只余胡嬌帶著孩子們進來。

    等送走了帶著婆子丫環的瑞香,胡嬌便朝後一躺,整個人毫無形象的癱倒在了床上,許小寶與武小貝一起跑到床邊來瞧她,還煞有介事摸了摸她的腦袋:「娘,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請大夫?」

    他家娘親一向都是生龍活虎的,還少有這麼不精神的時候。

    「你們倆個小淘氣,娘只是累了。跟著永喜哥哥去玩會兒,娘歇會兒就好了。」倆小子乖乖出去了,還向她保證:「娘你睡吧,我們會看著妹妹的。」小寒進來帶了倆小子出去,珠兒由辱娘照顧,說是已經睡下了,胡嬌便蹬了鞋子,拉過被子放放心心睡了。

    她這一覺直睡到了晚飯時節,許清嘉跟胡厚福都回來了。兩人還在一起討論鋪子裡的事情,飯上了桌都沒停下來。好在胡厚福之前派人去請方師傅前來,他給推拒了,只道自己在前院用過即可,不然還真有幾分怠慢。

    她睡的太久,腦子還有點木,只撐著下巴呆坐著,耳朵里有一搭無一搭聽著胡厚福與許清嘉說話,似乎是在談生意,她也只左耳進右耳出。身邊坐著許珠兒,已經在埋頭苦吃,胡嬌時不時挾一筷子菜給她,小丫頭吃的香甜無比。

    桌上擺著松鼠桂魚、金錢蝦餅、象芽雞條、葵花斬肉,以及芙蓉銀魚等等,瑞香坐在胡厚福旁邊,時不時給他挾一筷子菜,又禮讓胡嬌:「姑奶奶嘗嘗這芙蓉銀魚,乃是本地湖中所產,很是有名呢。」

    直等飯吃完了,瑞香跟著丫頭們退了出去,胡嬌才問起胡厚福:「哥哥,你如今一年大部分時間在哪呢?」

    胡厚福正跟許清嘉談論商行的收益以及貨品,他手底下已經不止一個商隊,專管各處販運之事,聽得妹妹問,腦子停了一下才想起來答她:「這幾年有大半年時間在江南吧。」還她當生怕自己到處跑,才見了面就要分開,只當妹妹捨不得他呢。

    胡嬌頓時來了精神:「那你為何不將嫂子跟侄子們接了過來?這宅子這般大,讓我一個人住著也無趣,我與你那香姨娘也沒什麼話可說。」況且,這香姨娘比之當初前往雲南郡見她,可是已經鍛鍊出來了,不比當初還帶著些怯意,如今卻似有當家主母的風範,恐怕再這樣下去,胡厚福這一妻一妾可就兩頭獨大,而不是魏氏一頭獨大了。

    「你嫂嫂在家裡看孩子呢,哪裡走得開?」

    胡嬌聽了這話,眉毛都豎起來了:「哥哥這幾年自從做生意,是不是跟嫂子見面時間越來越短,都陌生了?孩子難道是你的鋪子啊,不能搬不能抬只消讓嫂子帶著孩子們過來就好了,有什麼難的。」

    胡厚福似乎才想起來:「這個……好像也行。往日我只想著家裡有你嫂子,卻沒想過將你嫂子接出來……」

    他如今生意穩定,不比前幾年,要到處跑,居無定所。

    這天晚上,瑞香侍候胡厚福泡腳,聽得頭頂胡厚福吩咐:「過兩日你將這正房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搬到後面的杏花院去。」

    瑞香腦中嗡的一聲,面色已經變了,仰頭去瞧坐在榻上的男人,聲兒都顫了:「可是……可是大爺討厭我了?」這是府里要進新人,讓她給騰地方?

    想也知道,主母遠在滬州,這府里正院就住著大爺一個人,當初她來的時候,是通房丫頭,雖然名義上住在廂房,可是晚上侍候完了胡厚福,自然還是睡在主臥大床。這府里內務又是她掌著,時間久了,連瑞香自己都恍惚生出種錯覺來,倒好似與胡厚福是夫妻一般,自己就是正房太太。

    胡厚福對女人的心思並不清楚,當初也是魏氏塞過來的丫頭,是她的貼身丫環,據說性情溫柔善解人意,服侍了他這兩年,也沒覺出不好來。

    他抬起腳,示意瑞香不泡了,瑞香忙忙收攝心神,拿布巾子給他擦腳,這才聽得他不緊不慢道:「妹妹今兒提起,讓我將太太接了來。我原還想著太太在老家守著祖宅呢,不過聽了妹妹的話也覺得不錯。江南之地,向來學風盛行,況妹夫讀書又好,大郎二郎也到了開蒙的年紀,滬州到底偏了些,請不到好先生。蘇州就不一樣了,不但能請到好先生,就算是妹夫閒暇也能教教孩子們,卻是一舉兩得。」

    瑞香擦腳的手都停了下來,心中暗恨。她早知自家大爺夫婦待這位姑奶奶不一般。她進胡府的時候,正是魏氏懷孕的時候,姑奶奶已經跟著夫婿上任去了。後來跟著魏氏幾年,對這位主母的性情摸的很透,她最是性子寬厚,聽她平日言談之間,似乎姑嫂十分相得。

    今日姑奶奶一家前來,她是小心小意的侍候,就怕哪裡照顧不周,被這位當過官眷的姑奶奶挑出毛病來,惹得胡厚福不高興了。哪知道千算萬算,這位姑奶奶毛病倒是沒挑,瞧著也是個好相與的,轉頭卻在背後插了她一刀!

    「蘇州……是比滬州要好些。只是……太太不是還管著家裡的生意嗎?」

    胡厚福這幾年的生意重心都在江南與雲南,他還雄心勃勃想著開了年去長安闖一闖,說不定有什麼可做的生意。如今有了妹夫在旁襄助,底氣更足。到底他對讀書人骨子裡還是存著幾分敬意,總覺得書讀得多了,見事則明。說不定有什麼地方,妹夫便能提點一二。

    「家裡的鋪子,交給魏二郎即可。」魏二郎乃是魏氏的弟弟。

    瑞香便強露出個笑來:「太太來了,我終於可以不必管家了。」

    胡厚福還當她不喜管家,隨口吩咐:「你既不想管,明兒就將家裡的事情都交了給姑奶奶。妹妹本事好,以前連縣學都管呢,管個家還真是難不倒她!」他自己以妹妹為傲,覺得他家妹子極有本事,卻不知瑞香本只是隨口一說,聽得這話差點一口氣憋在喉嚨口,心道:我的傻爺,誰不喜管家了?!

    如今這府里的丫環婆子內個僕從只拿她當主母待,還不就是因為她手裡握著掌家大權。她若只是個姨娘,沒有掌家大權,幾乎可以想像自己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不過胡厚福的話,她也不敢違拗,只能違心答應了,心中暗暗思量。

    胡嬌還不知道,她家哥哥一句話,就將家裡的事情交給了她。這天晚上她與許清嘉躺在床上,聽他談今日出門的見聞,「……真沒想到大哥這才六七年光景,竟然也置辦下了偌大一份家業。而且聽大哥話里的意思,竟然還想去長安做生意,往日他窩在滬州,竟然是屈才了!」

    以前是真沒瞧出來胡厚福還有經商天賦的,想他在滬州城內,也就是個普通的肉鋪掌柜,最多就是性格豪慡些,周圍與他結交的朋友多了一點,大家親暇之時也會來胡家吃肉喝酒,胡厚福高興起來,還會下廚給大家做胡家秘制滷肉,真是最平常不過了。

    第二日天亮,胡厚福與許清嘉吃完了早飯,又一起出門去了。胡嬌給倆孩子布置了功課,看著他們磨墨準備寫字,她便牽了許珠兒出來玩。這小丫頭如今調皮的很,兩哥哥寫字的時候,她就喜歡在旁邊搗亂,一會扯扯許小寶的書,一會拉拉武小貝寫字的紙,總歸沒一刻安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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