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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9:33 作者: 藍艾草
剩下的就看永祿的自由發揮了。
許小寶與武小貝就跟無意間闖進了寧王殿下的生活一樣,隨著他戍邊的第一場戰役開始,一場場聽下來,有時候聽到寧王殿下受了傷,還會擔心不已。
永祿的口才,那是相當的好
☆、第69章
第六十九
尉遲通判忙著查帳,尉遲夫人卻忙著請客。
她參加過了府君夫人的宴席,領略過了世家才女的風采之後,在通判府里也置辦了宴席,請雲南郡所有官眷前來參加。
胡嬌也收到了她的貼子,與段夫人一核計,這位夫人似乎喜愛黃白之物,段夫人信佛,家裡正好有尊金子鑄的佛像,索性收起來當禮物送給通判夫人。
「難道我要送金錠子?」
段夫人想到那日通判夫人強要送給韓小娘子的大金錠子,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妹妹這是……這麼快就學會這招了?」
胡嬌倒是想送呢,不過想到沉甸甸的金錠子送出去,就覺得心疼。
----她是窮慣了的,花錢終究不夠大手大腳。
最後送出去的是市面上買來的一架嵌玉刷金的屏風,屏風之上都刷了一層金粉,瞧著倒是金碧輝煌,極有暴發戶的氣質。她破罐子破摔的想到,反正韓夫人向來把她歸類到了毫無品味的市井暴發戶,如今收禮的人簡直跟她自己的出身也差不多,說不定還真會喜歡呢。
屏風送了來之後,先擺在房裡,胡嬌自己樂滋滋欣賞了半日,許小寶與武小貝繞著屏風轉了好幾圈,伸出小爪子在上面悄悄摸了兩下,「娘,這是金子的嗎?」倆小傢伙眼睛發直,大約覺得這麼一座金子屏風那定然很是值錢了。
胡嬌忽悠這倆小子:「這不是要給人家送禮嗎?娘就將家裡所有的錢都換成了金子,才打成了這座屏風,小寶小貝,以後咱家都只能吃窩頭啃鹹菜了,點心也沒得吃了。」
這倆小傢伙沒吃過苦,還一臉天真的問:「窩頭鹹菜好吃嗎?」
正好許清嘉回來,聽到這話也不知是引起他那根筋不對了,居然吩咐廚房:「爹爹以前與你們的奶奶就常吃窩頭鹹菜,不如今晚就讓廚房做了窩頭鹹菜送上來,讓你倆也嘗嘗。」
許小寶與武小貝還當是什麼好吃的,立刻高興拍手,「好啊好啊。」胡嬌偷笑:等窩頭鹹菜上來之後,你們就不會這麼高興了。
她悄悄給臘月使個眼色,讓她去灶上吩咐廚娘,除了做幾個農人吃的大窩頭鹹菜疙瘩之外,再另行準備點湯,免得孩子們回頭吃不下去餓肚子。
等黃燦燦的窩頭端上桌來,還有切成細絲的鹹菜,廚娘還給準備了大白蔥蘸醬,據說這是齊魯之地的吃法,倆孩子一人抱了一個窩頭啃了一口,頓時小眉頭都皺了起來。
「娘----」
武小貝搖搖胡嬌的胳膊,拖長了調子撒嬌,一聽便知他不想吃。
許小寶自己不吃,悄悄將窩頭掰一小塊,扔到腳下蹲著的大牛前面,大牛低頭一口噙住了窩頭,趴那乖乖吃了。
胡嬌自己倒不挑食,啃一口窩頭吃一口鹹菜絲,其實廚娘已經取巧了,將鹹菜疙瘩切成細絲,還拌了香油與香醋,吃起來味兒倒不錯。況且窩頭這種粗糧,吃一吃對身體還是不錯的。
反觀許大人,倒是一臉的憶苦思甜,啃了兩口窩頭,便停住了,好半晌才道:「以前……有段時間在齊魯舅家,我與娘親手頭太緊,就從外面買些雜糧回來,阿娘再挖些野菜回來,做雜糧野菜窩頭吃……」
「你舅家……他們家境不好?」
「也不是不好,只是有一大家子人要養……總有奴僕照顧不周的地方……」
胡嬌便不再言語了。
她最近跟著各府的夫人們應酬,頗得了好些內宅爭鬥的手腕。有時候上面主子待誰不好了,下面的僕人便可著勁兒的作踐。無論他舅舅有沒有苛待許氏母子的想法,但到底他們是受到了怠慢。
這些事情在許清嘉心裡應該積澱了很久,導致他自離開齊魯之後,只往舅家寫了一封平安信之後,多少年都不曾往舅家寄過隻言片語。
夫妻倆啃著窩頭,再看看許小寶的小動作,武小貝苦著的小臉,許清嘉心裡的一腔舊怨竟然全散了,只覺得這倆小傢伙太逗了,只等他們啃完了窩頭,許小寶與武小貝求胡嬌:「阿娘,你別把那個金子屏風送人了,我跟小貝以後一定乖乖的。我們把自己存的銀子都給你,你以後別給我們吃窩頭了好嗎?」
胡嬌與許清嘉頓時笑的前仰後合。
許清嘉是進來就瞧見了那架金碧輝煌的屏風,若非上面還鑲嵌著些玉,只怕當真是俗不可耐。也虧得有玉壓著,不過瞧那玉的顏色,不過爾爾,想來也值不了多少錢。
「阿嬌做這金屏風做什麼?」
胡嬌便把通判夫人要在通判府里開宴,段夫人送金佛,樓夫人劉夫人聽說也是朝著金器發展,她就不得不弄個金屏風來撐撐門面,為了不讓許清嘉誤會她是個敗家娘們,便向他介紹:「我這屏風也就雕功好,是請人本地的夷人木板畫師傅給雕的,裡面的芯子是黃花梨的,外面刷了一層厚厚的金粉,就瞧著……氣派些。」
許清嘉還當她自己打來玩的,原本也沒放在心上。老婆的品味如何,他早就放棄糾正了。許大人很早就意識到,男人的腦迴路跟女人是不同的,她若真喜歡金子做的屏風,弄個出來在家裡擺幾天,等新鮮勁兒過了,說不定就又擺回去了。但拿出去送人……那就是拉低了整個許府的審美品味。
「阿嬌真覺得……送這麼一架金燦燦的屏風沒問題?」
胡嬌十分篤定:「我瞧著通判夫人就喜歡金色,那日還非要送個大金元寶給韓小娘子呢。」至於府君夫人與通判夫人打架,與她是沒什麼干係的。
她也沒準備攪和進去,只不過是看不過韓小娘子的尷尬。
許清嘉到底也沒多說什麼,只由著胡嬌去折騰了。
等到了通判夫人請客的那日,胡嬌算是開了眼界了。
也不知道韓夫人是不是知道了韓小娘子被強塞金元寶之事,那日送了個十分肥胖喜人,足有西瓜那麼大的金元寶,就裝在朱漆盒子裡,由僕人抱著送了上來。
通判夫人打開之後,笑的嘴角都要收攏不回來了,親自上手摸了一把肥肥胖胖的大金元寶,向韓夫人一再表示感謝:「沒想到韓姐姐這麼懂我的心思啊?!我就是個俗人,就喜歡金啊玉啊寶石什麼的,我家老爺常說我俗,可跟韓姐姐相處也沒多少日子,韓姐姐就送了這麼可心可意的禮物給我,真是要多謝姐姐了!」
韓夫人:……
感情前些日子通判夫人送她家小娘子大金錠子,那是真心實意的?!
她是清高慣了的人,人家送她古玩字畫,可能頗合人意,若是見面就拿金錠子送她,多半是要被批一句:「俗物!」,然後被打出門去的。以已之心度人,便想著自己送了這麼大個金元寶來,通判夫人定然會惱羞成怒。沒想到正中人家下懷,真是後悔死了!
等到段夫人的金佛,胡嬌的金屏風送上來,通判夫人更是歡喜不已。她帶著眾人參觀自己的臥室,果真一片金燦燦,胡嬌小聲與段夫人咬耳朵:「這麼閃,晚上能睡好覺嗎?」
不妨這話被通判夫人聽到,她得意一笑:「這些東西到了晚上都拿紗幔遮起來,光線暗了自然就睡得著了。況且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睡在金屋子裡,多好。」
如果說,雲南郡府的許多官眷一開始覺得尉遲夫人是故意在下府君夫人的面子,故意裝做不懂詩詞琴棋,但是到了她家做客,就瞧明白了,人家是真不懂那些,而且也沒準備懂。
尉遲夫人似乎是個十分通透的人,出身不好,在官眷裡面被出身好的婦人們瞧不起大約也不是頭一回了,不過人家想的開,你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們呢。她關起門來按著自己的心意舒舒服服過日子,將自己的房子索性布置成了金屋。
胡嬌心道,夫人您千萬雖自比阿嬌,阿嬌的下場可不夠好了。又一想,也許尉遲夫人不識字,連金屋藏嬌的典故都不知道了。
通判府上的宴席,比起府君府上便多了幾分鮮活氣。
通判夫人家裡養著家伎,飛鬢蛾眉,彩衣雪膚,由專門奏樂的樂師演奏,胡嬌在來了封建設會之後,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觀賞了一番歌舞表演。不得不說,通判夫人家養的家伎音樂素養很高,舞姿婀娜,她看的都快入迷了,段夫人在旁提醒她:「妹妹如果是個男的,這會兒我都要提醒妹妹擦擦口水了。」
主席上,通判夫人與韓夫人各踞一榻,韓夫人是坐有坐姿,通判夫人卻是斜倚在榻上,身後一名美貌女子替她捏背,腳下跪著個粉色褙子的十四五歲的小丫環在給她捶腿,神情很是專注,胡嬌瞧那側臉,似乎也很是秀麗。
不得不說,通判夫人家裡無論是侍候的丫環還是家養的舞伎,通通都顏值很高。
歌舞欣賞到一半,便有丫環魚貫而入,開始上酒上菜。通判夫人笑的十分豪慡:「那些男人們整日在外面醉生夢死,今日咱們姐妹既然有緣,共聚雲南,不如咱們也樂呵一日。有酒喝酒,有肉吃肉,快快活活的過日子。」
段夫人頓時對通判夫人的生活方式好生羨慕,小聲與胡嬌八卦:「聽說……通判府上,只要將通判夫人侍候好了,便能爬上通判的床。這些丫環美人們搶著服侍通判夫人,連捏肩捶腿的活兒都要擲色子來定。」
「段姐姐這是……從哪裡知道的?」
大家一起進的通判府,她還什麼都不知道,段夫人就已經有了一肚子八卦。似乎比起她在這方面的天生遲鈍,段夫人腦袋上就跟搭著兩根天線似的,很容易就接收到八卦。
胡嬌自從認識段夫人之後,只覺生活再也不寂寞了。空閒時間都被拿來聽八卦了。
「方才我去更衣,聽到通判府上的倆名丫環在議論今天跟在通判夫人身邊的丫環,說了一籮筐壞話,都被我聽進去了。」於是這位去蕪存精,提煉出了通判府的八卦麼?
胡嬌覺得,比起她府上那位會講故事,將倆小鬼頭迷的團團轉的永祿,段娘子這份本事也不小。
這一日通判府里的酒宴持續了大半日,席散的時候胡嬌已經有了幾分醉意,韓夫人雖然沒有失態,但其實腳步已經踉蹌,被丫環扶著向通判夫人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