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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9:33 作者: 藍艾草
    只是劇烈運動是堅決不允許的,有臘月監督,這小丫頭執行起來非常嚴格,胡嬌也只能忍了。

    園子裡的小朋友們集體表示,自從夫人有了小寶寶,日子就沒以前開懷了。

    以前還能陪著大家做遊戲,現在只能旁觀指導,不肯親自下場組隊跟大家玩,實則少了許多樂趣。

    不過尼南家小子回過一趟家之後,回來十分高興的跟胡嬌說:「我阿爸可得意了,聽說夫人有了小寶寶,多喝了半斤酒,被我阿媽罵了半天。」

    胡嬌一陣無語。

    她要怎麼跟這小孩子解釋,其實……這都是縣令大人努力的結果,你阿爸得意個什麼勁啊?

    崔十五碰巧聽到這話,都被尼南家傻小子逗樂了:「餵小子,許夫人有小寶寶了,你阿爸得意什麼?」

    那小子傻乎乎不知底里,兜底兒倒了出來:「我阿爸獵了只鹿,送了一條肉乾來給大人,說是可以生寶寶的。」

    胡嬌臉皮再厚,也撐不住紅了。崔十五郎在旁捧腹大笑,直笑的她飛起一腳踹過去,臘月嚇的魂飛魄散:「夫人!」這種行為是不被允許的!

    她才訕訕收回了腳。

    等許清嘉下了衙,胡嬌特意讓灶上婆子多做了幾個菜,讓臘月去請崔十五,只道是聽聞寧王殿下的內眷康復,想到不日即要別離,所以縣令大人要請崔十五喝酒。

    十五郎還沒來,她抱著許清嘉的腰耍賴:「……反正我不管,今晚一定要給十五郎一個教訓,他今兒取笑我來著。」

    縣令大人在老婆面前是個毫無原則的人,雖然聽著任務比較艱巨,要將十五郎灌翻,可是看著老婆不開心皺著眉頭,就什麼都拋到腦後了,一疊聲應了下來:「好!好!我今晚把高大哥也請了來,好生給十五郎一個教訓。」

    胡嬌咬著他的耳朵提要求,「等把他灌的差不多了,也要讓他嘗嘗你喝的那酒的滋味……」

    縣令大人笑的好生無辜:「我記得……原來朱縣令留下的東西里,還有把鴛鴦壺呢。」

    當夜,許清嘉與高正在縣衙後院的主院花廳里同十五郎把酒同歡,為了助興,高正來的時候還帶了個唱曲的姐兒。縣令大人的酒量一般,高正接到領導指示,務必要將崔十五灌醉。他與軍方人物並無交集,去年被崔泰抓到牢里去,還多虧了胡嬌送飯,才沒受多少苦。如今有機會與崔十五郎親近,不用許清嘉吩咐,他都盡了全力。

    一席酒吃了個七七八八,由臘月執壺添酒加菜,灶上婆子待命,最後許清嘉吃了個微醺,高正大醉而歸,被他家僕從架著上了馬車,還扒著車窗喊:「明兒……明兒再喝……」

    至於十五郎……據說回去之後,跳進荷塘洗了半夜的冷水澡。寧王留下的兩名護衛在荷塘邊守了半夜,生怕他醉後溺水。拉他上來吧,他又不肯。

    第二天在縣學園子裡撞上胡嬌,還未開口便飆出兩管鼻血,胡嬌頗為關切:「十五郎可是身有不適?」

    十五郎拿帕子捂住了鼻子,咬著牙回她:「真是要多謝昨晚夫人的招待了!」不就笑了一回你家縣令大人被百姓熱情關懷嗎

    真是最毒婦人心!

    他昨晚喝到半醉,高正也太過熱情,到了最後哪裡嘗得出來自己喝的是什麼酒?也不知道她指使那丫頭給自己倒了幾杯鹿鞭酒,反正等他回到園子裡,就覺得渾身燥熱,宛在爐中焚燒。到底年少,正是熱血激昂的時候,平日又只在軍中,等於乾柴上扔了一把火,立時熊熊燒了起來,壓都壓不住。

    他哪裡還能不知道自己著了胡嬌的道。

    胡嬌巧笑倩兮:「十五郎客氣了!」

    「一肚子壞水!」十五郎瞪她一眼,見她毫無愧疚之意,只能大敗而歸。

    臘月見夫人高興,她也很高興:「夫人這樣多好,不用動手動腳,大人也放心多了。」這丫頭自從跟了她,一日比一日老成絮叨,胡嬌都要覺得,不等她生下這孩子,臘月都要變成個絮叨的婆子了。

    有些人能用暗招打發了,比如崔十五郎,他與胡嬌可謂是不打不相識,二人過招也非一招一夕,勝負都不放在心上,不過一笑置之。有的人卻不能,比如聽風院的那兩位。

    本來消停了兩日,想要吃的沒吃到,又嫌棄灶上婆子的手藝不好,便遣了丫環去街上酒樓叫菜,只讓酒樓去縣衙收帳。

    許清嘉日日回後衙吃飯,從來不在身上帶銀子,等到酒樓跑到縣衙來要債,他還有幾分莫名其妙,一問之下才知是聽風院那兩位,只能讓錢章帶了人去拍門,跟夫人要銀子去付。

    錢章帶了酒樓的人去拍門,婆子開了門,問明緣由,便去回稟胡嬌,臘月一聽一頓便是一兩銀子的席面,頓時眼都直了:「夫人……這也太狠了些!」一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

    出門雇輛車也才花個三十五文,一兩銀子可是一千文錢了。

    王尚二位美人嘗著了甜頭,此後一日三餐都在外面的酒樓叫了回來,只叫了兩日,酒樓再來,胡嬌便讓臘月帶人去尋十五郎,「我家夫人說了,家裡沒有餘錢了,總不能讓大人當了官服去付酒樓的帳吧?那也太丟人了。這帳就要麻煩崔郎君來結了。夫人還說,也不知定邊軍營中伙食如何,要不要她尋兩名廚子送來,跟著殿下的內眷去服侍?」

    十五郎心中一凜。

    武琛是什麼品格,不說他也知道。雖貴為皇長子,可這麼多年帶兵,卻是與將士們同吃同住的,伙食上是從來不挑的。就算是窩頭他也能眉頭不皺的咽下去,以往帶到軍中的女眷,都不曾破例,若是這兩名美人到了軍中也這般鬧騰,恐怕會惹的殿下心煩不喜,總歸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縣令的薪俸有多少,十五郎是心裡有數的。許縣令摳成這樣,在大周一眾奢侈無度的官員里,本就是異數。武琛每每回京路過各地,那些地方官上至州府下至縣鎮,無不費盡了心思的招待皇長子殿下,不但吃喝玩樂都備齊了,還有拿親生閨女去招待寧王殿下的,種種諂媚醜態,他們不是沒見過。別看他跟崔泰以及寧王殿下嘴裡笑許清嘉夫婦摳門,可是內心裡無不是敬佩欣賞的。

    當官能夠憫下不壓榨百姓,實屬了不起的品格。

    更何況許清嘉一身傲骨,毫不諂媚,勤勉清正,愛民如子,那就更為難得了。

    十五郎付了帳,立即讓護衛前去跟王尚二人的丫環打聲呼吸,明日便啟程回定邊軍駐地。

    那兩人這兩日才緩過勁來,本來還想著多住些日子,不過想到很快便可以見到寧王殿下,立刻便欣喜的催促丫環收拾行李。

    十五郎定了行程,又通知了許清嘉,順便還道:「上次許大人路上替我們準備的熟食就極好,這次就麻煩許大人了。」

    許清嘉正因前幾日與老婆合起伙來算計了十五郎,讓他泡了半夜的荷塘,心存歉疚,自然不好意思再拒絕,回到後院就跟胡嬌商量:「十五郎突然說要走,我記得大夫說那兩位還要將養些日子,也不知為何要這樣匆忙。不過他提起想吃上次路上帶的熟食,阿嬌別去廚房,吩咐了讓婆子們去準備?」

    胡嬌挽袖子就要下廚:「算他聰明!再不走都要將咱們家吃窮了!」十五郎能在付完了銀子以後決定帶兩女上路,胡嬌還是承他一個人情的。

    這事也只有十五郎出面解決了。

    本來這兩位美人兒落到她手裡,她有幾十種辦法惡整這種嬌小姐,最拿手的扮鬼嚇人,次一等的往她們住的房裡扔蛇蠍什麼的,再次之還有……總之整人的花樣大把,不過考慮到她們那嬌滴滴的體質,比如今的她還不耐磕碰,萬一嚇病了再養個十天半月,那就得不償失了。如今兵不血刃就能將事情解決,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是她不肯下狠手,而是對方太弱了,連她的對手都算不上,實在不屑於她出狠招。

    要出手還是十五郎耐折騰,而且不記仇,算計起來旗鼓相當,也算是養胎期的一個樂子。

    許清嘉頓悟:「原來是你做的手腳?」一時沒看好,老婆又出去咬人了。

    「難道你還想留著她們?再留那也是寧王殿下的內眷,夫君你就別多想了!」

    許清嘉被她給逗樂,拉著不讓她走:「難道不是你多想了?家裡一隻胭脂虎,我哪敢有什麼想頭都說了不讓你下廚還要下,小心油煙燻著了難受。我問過了大夫,說是婦人有孕之後有的不喜油煙味,有的嘔不思食,你乖乖在房裡歇息。婆子做的十五郎難道還能嘗出來不成?」

    胡嬌就跟發現了真相似的興奮不已:「原來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啊?這下終於將你的心裡話給說出來了。」叉腰做潑婦狀,可惜她如今心情愉悅,不見半點悍意,反帶了三分嬌媚之意,引的縣令大人將她摟在懷裡親個不住,一頭親一頭道:「小悍婦,都聽你的!」胡嬌被他親的身軟體蘇,直往他身上蹭,夫妻二人在床上鬧了好一會兒,因她懷著身孕,縣令大人不敢輕舉妄動,最後都親出火來了,才罷休。

    送走了十五郎一行,胡嬌便徹底的閒了下來,日子又回到了正規,不得不在後院靜心養胎。

    過了幾日高娘子提著藥材上門來探望她。

    前段時間高家小娘子訂了親,七月里準備辦喜事。最近高娘子都忙著閨女訂親的事兒,本來想邀請胡嬌去參加訂親宴,寧王殿下卻帶著人來了,高正跟她囑咐:「大人在前衙擔心夫人在後衙莽撞,那一位可是個活潑性子,什麼事兒都敢往前闖的,大人壓著壓著還怕壓不住,生怕她傷了腹中胎兒,連丫頭婆子都買了,專為看著她。剛開始就連多走幾步路都要擔心,還問過我懷著身孕的婦人可要注意些什麼,我哪裡知道?瞧著大人那樣,還是別請夫人了,省得人多雜亂,哪裡磕著碰著了。」

    高娘子如今也敢跟高正找補一句了:「我懷著閨女的時候,怎不見你這般擔心?」又嘆息胡嬌好福氣,縣令大人好體貼。

    她半含抱怨半含酸,引的高正涎著臉上前賠笑:「瞧你說的,夫人那是什麼性子?我家娘子又是什麼性子?」

    高娘子瞪他,「我是什麼性子?」瞧他還能說出花來。

    「夫人那性子……往好了說就是個兒郎性子,往不好了說,那就是……就是個土匪性子。你想想她做的那些事兒!我家娘子可不同了,溫婉賢惠,最是體貼人的,知道我在衙門裡忙,才不給我添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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