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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9:33 作者: 藍艾草
又聽得他開辦縣學,讓夷人在不知不覺中被漢話,頓覺這法子妙極。
其實自南詔國滅,此地由大周接管,對夷族的管理就一直很是令上面的人頭疼。大家都想維-穩,可是維-穩也不是長遠之計。待聽得許清嘉推行的辦法,府君頓時眼前一亮。
這才有了府君急召轄下縣令齊聚州府,共同商討夷人漢化之事。
最後臨別之際,府君除了勉勵許清嘉好好干,還勉勵高正一定要好好輔佐許清嘉,將南華縣治理好,高正當時激動的熱血沸騰。
他跟著朱庭仙多少年,出頭露臉的事情從來輪不到他,沒想到跟著許清嘉沒多久,就在府君面前露了臉,回來的路上可謂春風得意馬蹄疾,才到家聽到高娘子不在家,也沒什麼想法,沒想到聽了侍妾在那編排高娘子帶人帶酒去縣衙尋歡,立刻便怒了,「懂什麼你們?都滾出去,去娘子院子裡跪著去!等娘子回來看怎麼發落你們!都慣的你們無法無天了,在我面前就敢編排娘子的不是!」
那兩名侍妾沒想到討好賣乖不成,反被罰跪,無論如何都沒想明白。
她們哪裡想得到,高正如今正得許清嘉倚重,況許清嘉並非是個一意攬權的,他處理溫和公允,又肯讓他出頭,只要好生跟著他干幾年,將南華縣打理好了,在府君那裡留個好印象,不愁將來沒有出頭之日。
他如今前途都系在許清嘉身上,自然更盼著高娘子與縣令夫人交好,不管縣令夫人是真通靈還是假通靈,可她的能幹不是假的。他是武人,不比讀書人心思細膩,想的是縣令離開縣衙,出了大事還有夫人能頂著,便是好事兒。
只要高娘子多學來兩成,還怕不能成為賢內助?!
傍晚時分,胡嬌終於醒來,看到許清嘉頓時大喜過望,撲進他懷裡腦袋頂在他懷裡玩鬧了一會,外面悄悄候著的白鷺跟柳枝兒聽到縣令大人與夫人的笑聲,忍不住與對方交換了個驚訝的眼神,縣令大人果真一點也沒生氣,聽這聲音似乎還很是高興。
「我走了這一個月,還一直擔心阿嬌孤單呢,有高娘子陪著,阿嬌倒玩的很開心。」
胡嬌仰頭親了下他的下巴,才記起酒醉的高娘子:「我喝醉了,高姐姐怎麼樣了?都睡到現在了你也不叫醒我,我去看看高姐姐怎麼樣了。」
夫婦倆親自送了高娘子出門,許清嘉還謝了她一回:「我出門在外,內子年紀小,多謝高娘子照顧她!」
有了縣令大人這句話,高娘子回家,一點都不覺得氣虛了。
第三十七章
胡厚福回家之後,將從百夷之地販來的貨物放在自家鋪子裡販賣,沒想到大受歡迎,用了一月功夫就將貨物出脫,特別是火腿茶葉之類,受到了滬州百姓的熱烈追捧。
他算了算此行獲利,竟然比自己一年殺豬賣肉都強,心裡痒痒,與魏氏商量不如關了肉鋪,再跑幾趟。
「咱們兩個人守著這鋪子也餓不死,日子尚且過得,只是將來總要給孩兒多多備下些家產。」
等他回來之後,就發現魏氏懷了身孕,正是他走之前懷上的,現在也有差不多四個月身孕了,得虧他走之前將岳母請了來陪著魏氏。
魏氏私心裡倒不想讓丈夫奔波,她只想守著鋪子好生過,只是見得胡厚福興致頗高,便不曾駁了他的回,等到她娘親上門來瞧,便跟自家娘親講起此事,倒被她娘給罵了一通。
「如今你家妹婿在百夷做著官,姑爺正是借著這個才多跑幾趟,一則親戚親戚,走著走著就越來越親密,太長時間不見面自然就疏遠了,女婿肯多跑,將來有門得力的親戚,你肚裡若是個哥兒,等落了地將來讀書科考,還怕無人扶持?二則男兒志在四方,別瞧女婿是個殺豬的,可也不能說就沒大志,保不齊將來還能給你家裡置辦下一份大的家業。你一個婦道人家,男人能幹,親戚有靠,高興都來不及,怎麼盡想著兩口子關上門來過日子?」
魏氏被自家娘親給罵了一通,改日便吐了口,要胡厚福放心去外面,「娘親說了,等我快臨盆了,她必定來親自守著,你只管去跑生意便好。」
胡厚福怕她一個人在家寂寞,如今又懷著身子,便尋了外面人牙子來,買了個十二歲的小丫頭放在她身邊侍候。那小丫頭還有個守寡的娘,被婆家欺負的無立足之地,娘倆連口飽飯都吃不上,胡厚福索性將這小丫頭的娘也一起買了來,做些粗使的活兒,順便管了家裡人的飯食。
有了這娘兩個,又有岳母孫氏時不時前來陪伴兩日,胡厚福揣好了銀錢,又往南華縣趕了過去。
胡嬌還不知道很快就又要與自家老哥見面了,她最近日子過的還是很滋潤。許清嘉不肯深管她,只要她開心,說起來幾乎是對她千依百順。後面縣學裡的孩子們在她的帶領之下,也是淘的不成樣子,令先生很是頭疼。
可是若是懲治了這幫孩子們,豈不是要帶頭先懲治縣令夫人?
教啟蒙的老先生十分為難,特意請了她去,很是委婉表達了「在夫人的帶領下這幫孩子們都淘的不成樣子了,字也不安心識書也不好生背……」,最後只差攤手問她:夫人覺得此事該如何解決?
胡嬌倒是只顧著自己痛快了,況且辦縣學的宗旨是讓夷漢孩子能夠和諧相處,打小相處起來的情份更不容易在長大之後為了莫名的歧視而對立起來。她原來還只覺得在共同的遊戲玩樂之下加強孩子們的感情,現在看來耽誤了孩子們的功課,老先生憤怒了。
於是……孩子們的玩樂時間被減了一半,回到了課堂。
對此,縣學的一幫孩子們頓覺幸福感直降,各個跟進了重刑監牢的犯人一般,看到她都露出求救的眼神。
胡嬌在孩子們的眼神里抵擋不住,索性給這幫玩心奇重的孩子們立了規矩,若是功課好了,自有獎勵,比如重新開發個新遊戲,或者增加課外活動的時間。
有了她的督促,縣學裡的老先生發現,最近孩子們的學習積極性高了很多,都空前的認真了起來,除了他布置的大字,回頭自己還要加寫,背起課文來也認真許多,真是成也縣令夫人,敗也縣令夫人。
他終於有了覺悟:想要降服這幫孩子們,戒尺加罰抄書罰背書這種落後的教學方式已經不管用了。
老先生憂鬱的覺得,自己的教育方針還及不上縣令夫人的遊戲獎勵機制。
可惜他一把年紀鬚髮皆白,真要這把老骨頭陪著孩子們親近,也覺得吃不消,最後只能默默的退居二線,只做些文字教學工作,將課外活動的時間全交給了縣令夫人去處理。
胡嬌考慮到這幫孩子們的體能,恐怕將來走科舉仕途的並不多,反倒是體能十分重要,無論如何,長大成人之後,這幫孩子們總要娶妻生子,成家立業,擔負起一個家庭的責任。索性將自己從前上過的體能課拿來給孩子們上,只是訓練強度減半。
夷人孩子與本地孩子從小都是在野地里山里跑的,有採摘野菜菌子的,也有家裡父親專事打獵的,比如尼南除了打短工,還要時不時進山打獵 ,就顯得體能尤為重要了。
也不知是這幫孩子們跟她處出了感情,還是別的原因,無論是胡嬌帶著他們做遊戲,還是訓練體能,都玩的十分盡興。本來胡嬌是認真給他們上體能課,結果這幫熊孩子都當這是新開發出來的遊戲,各個玩的興致勃勃。
最後還是許清嘉心裡擔憂的不成,勒令胡嬌減少運動量。胡嬌總覺得自己現在是帶著一支小兵在開展訓練,頑心起來還訓練這幫孩子們疊被子搞內務,連宿舍衛生都煥然一新,瞬間減少了園子裡兩名婆子一半的勞動量,婆子們樂的不行。
許清嘉如今在南華縣站穩了腳根,平日出個布告,下面的無論是官吏還是百姓無不緊跟縣令大人的步伐,堅決徹底的執行,偏偏到了老婆這裡,什麼命令都要大打折扣,只得在晚間入睡之時,攬著她親了又親,哄了又哄,又摸著她柔軟溫暖的肚子無限憂心:「阿嬌啊,你每日這般皮下去,若是懷上了孩兒,我恐怕都要愁的睡不著了,哪怕在前衙辦公,還怕你在後院爬樹上房呢。我可是聽說婦人懷著孩子,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當了娘可不能不禁心啊!」
胡嬌在他的懷裡仰頭去瞧,見縣令大人愁的都快成個小老頭了,一雙眉毛都快擰在一處了,不知道的還當他憂國憂民呢?滿臉愁緒。
她在他懷裡笑的跟只蝦米似的踡縮了起來,腦袋在他光裸的胸膛之上蹭了又蹭,最後笑著應了下來:「許大哥,你真是想的有點多了。」前幾日她才歡送走了姨媽,哪有這麼快?
許清嘉翻個身,將懷裡的人兒壓在身下:「既然不快,那為夫就再努力努力!」
時近初冬,高娘子再來,便帶了別人的請託來。本地士紳以及官吏家眷想要拜訪縣令夫人,托她牽線。
自上次高娘子從縣衙回去之後,見到主院裡跪著高正跟前得意人兒,傳話的丫頭將原委講明,她便明白自己這件事情賭對了。自此便越發往縣衙跑的勤了,沒想到高正往她房裡跑的也勤了。
高娘子時常一個人在想,她往縣令夫人這裡跑的勤奮,丈夫就往她房裡跑的勤,當縣令夫人與她的房事掛上鉤以後,這事多少顯得有些令人啼笑皆非。她每每想到這裡,都要忍不住偷笑出聲。
後來她將此事悄悄講給胡嬌聽,胡嬌頓時捶榻直樂,還一個勁兒追著她討要謝禮。
二人的關係倒更密切了,幾乎快算得上無話不談了。
其實本地士紳以及原來衙門裡留下來的小吏家眷們里,也確有當初在朱夫人處與胡嬌見過面的,更有甚者還有兩位甚直還嘲笑過胡嬌。沒想到許清嘉翻身成了縣令老爺,且在南華縣這塊地皮上乾的風聲水起,至今過個半月便有府君傳令讓他前往州府,有事相商,恐怕過個三二年,許縣令進上一層樓也不是沒有可能。
於是這些人便心眼活絡了。
朱庭仙的夫人三不五時就要開個小宴,請了各家的太太們聯絡感情,偏偏這位許夫人整日窩在縣學與孩子們玩樂,來往最密切的也只有縣尉家眷,這幫太太們想要巴結也尋不到門路,只得託了高娘子做說客。
「上門都是客,想來就來吧。」胡嬌一臉賊笑,高娘子看到她這笑,都覺得沒憋著好。
「夫人這裡連個煮茶的丫環都沒有,這幫娘子們來了怎麼招待?」
「高姐姐也真是的,你來了我都能招待,難道她們竟然比你還重要了不成?」
高娘子聽了這話頓時眉開眼笑,「不然我帶幾個丫環過來幫忙?」雖然比不得朱夫人當年待客,可終歸不能太過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