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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9:33 作者: 藍艾草
    這提議讓胡厚福眼前一亮:「那我明兒起來就去找鏢局,看有沒有去南華縣或者路過的商隊,我這就跑一趟。只是家裡要讓你一個人操心了。不行就將岳母接了過來陪你些日子?」

    夫妻兩個當夜就議定了行程,第二日起來之後,就忙活了起來。胡厚福去外面鏢局聯繫商隊,魏氏在家裡準備給胡嬌夫婦帶的東西。一年多沒見,她還真給胡嬌準備了不少東西,從貼身衣物到鞋襪,還有一兩套幼兒穿的衣服,從裡到外煞是齊全。

    反正這東西遲早用得上,這次胡厚福親自去,正好帶了過去。

    一切準備停當,胡厚福聯繫好的商隊也到了出發的日子,他提著兩個大包袱跟著商隊出發了。曉行夜宿,足足走了一個月,才到了南華縣地頭。那商隊還要轉往他處,算是路過南華,進了城之後付了銀子,他便找人問了路,直奔縣衙而去。

    縣衙正門處,今日恰錢章值守,見得一個粗壯的漢子風塵僕僕背著倆大包袱要直往衙門裡闖,忙攔住了:「大人這會回後院吃午飯去了,不審案子,你若有什麼冤屈,等下午再來。」

    胡厚福隨手一扒拉,錢章的小身板便轉了個圈:「我是許縣令的大舅兄,不申冤。」

    錢章轉了個圈頭都暈了,扶著門柱子才站穩了,從後面扯住了胡厚福的後脖領子:「說你呢往哪闖?大人下午才來呢!你說你是誰來著?」

    胡厚福在上一次接到胡嬌的信之時,就得知許清嘉升官了,干翻了原來的縣令,自己爬上去了。這事還頗出乎他的意外,當時還飲了一壺酒以示慶賀。被錢章扯住了脖領子,索性轉頭回來,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告訴他:「我是許縣令的大舅兄!」他長這麼大都沒在衙門裡這麼橫過,今兒可是頭一次。

    錢章傻眼了:「你說你是……夫人的兄長?!」

    見胡厚福點點頭,錢章瞬間雙目放光,扯著他就走:「舅爺跟小的來,夫人若是知道舅爺遠道而來,不定多高興呢!也不知舅爺是多住些日子啊還是過兩日就走,回頭小人請舅爺去外面吃酒耍子……」絮絮叨叨,扯著他出了縣衙的門直奔側門而去。

    胡厚福被他的熱情都弄的有幾分不自在了,暗自在心底里嘀咕:別是妹婿當官有些貪婪吧?倒是讓縣衙里的差役都這般小心巴結?

    錢章到了側門,興奮的直拍門,「大人,你家來親戚了!」側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了。

    側門正對著的石子小道盡頭,縣令夫人肩頭扛著個人,朝側門望了過來,瞧見側門口立著的人,隨手將肩頭扛著的人一扔,幾步便竄了過來,錢章順著夫人跑來的方向瞧過去,縣令大人一臉尷尬的坐在地上,朝著遠去的夫人徒勞的伸手:「阿嬌----」

    錢章慌忙舉袖遮住了雙眼,以示自己什麼也沒看見,就這樣遮著臉往前面去了。

    ----他什麼也沒瞧見,既不知道大人每日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也不知道夫人將大人當石碾子一般的練舉重,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最傻眼的還要屬胡厚福。

    雖然設想過自己彪悍的妹子會揍妹夫,但想想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外一回事,真到了眼前,他都不知道如何處理眼前的情景。

    要偏袒肯定還是偏袒自家妹子,可是……對著老實的妹夫,若是不主持公道一回,似乎也說不過去。況且妹夫現在是縣令了,總要給他留幾分面子。

    差役機靈是跑了,他這撞上門來,總不能裝作路過吧?

    胡嬌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家大哥會不遠千里的從滬州跑到南華縣來,這側門每日都開著,縣衙後院倒也沒誰敢隨便推開。

    見到自家哥哥,她就將肩頭的許清嘉給丟到腦後了。

    最近二人玩慣了這遊戲,她要麼在縣學裡跟孩子們玩老鷹捉小雞,要麼被縣令大人捉到床上玩,折騰的狠了她就將縣令大人扛到肩頭作勢要去扔到荷花池裡去。今天中午吃完了飯,本來好好的消食,縣令大人起了歪心邪念,胡嬌怒從心頭起,想將這個白日宣-yin的混蛋給扔出去,才扛了許清嘉從房裡出來,走了一段路就被錢章推開了門……

    後面的事情,不說也罷。

    胡厚福被妹子拖進了門,他在扛著兩個大包袱的情況下還主動轉身,好心替妹妹把門拴了起來,以防她這彪悍的名聲傳到外面去。

    胡嬌接過他手裡的兩個大包袱,許清嘉也已經爬了起來,滿臉通紅的趕了過來:「大哥來了,怎的不不提早傳個信兒,我好派人去接。」

    胡厚福臉比他的還紅,也是臊眉耷眼的跟他客氣:「這不是……我心急,想著早點過來就沒告訴你們。」早知道能看到這一幕,怎麼著也應該先找個客棧住下了,派個小二上門來通知一下,約好了時間自己再上門來吧?!

    他都後悔死了!

    胡嬌倒是一點也沒覺得哪裡不妥,哥哥遠道而來,她都高興壞了,將包袱放下之後,拉著胡厚福問長問短,茶都是許清嘉倒的,等問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胡厚福需要洗一洗,還要好生吃一頓,這才意猶未盡的準備去廚房燒水煮飯:「哥,你先坐會兒,我這就去燒熱水,你好生洗洗,吃完了飯咱們再聊。」

    許清嘉忙攔她:「阿嬌燒大哥的洗澡水就好,我讓錢章去外面訂一桌酒席來,咱好好給大哥接風洗塵。」

    胡嬌去灶下燒水的功夫,許清嘉拿了銀子去前衙,讓錢章去訂席面,胡厚福一個人坐在廳里瞎琢磨,瞧這樣子,妹夫似乎……也沒生氣嘛。

    難道是……平日被妹子給揍慣了?欺壓著欺壓著就習慣了?!

    他咂摸了下,覺得就算自家妹妹……在婚內不太講道理,真的欺負妹夫了,但是既然妹夫都沒找他告狀,他就索性裝不知道得了。最好的結果就是妹夫習慣了阿嬌的管束,以後哪怕當了再大的官,後院還是自家妹妹說了算!

    這個結果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等到許清嘉從前衙回來,坐下來之後,他才委婉的向許清嘉表達了下慰問之意,「阿嬌……力氣是大了點,平時玩鬧起來沒輕沒重,妹夫可別惱啊。她心腸可軟了,就是不會說甜話兒!」

    許清嘉關注的重點並不在這裡,況且方才還真是他們夫妻倆在玩鬧,並非胡厚福暗自猜測的「妹夫被妹妹天天給家暴」這麼嚴重的問題,當即笑道:「她是力氣挺大,打小就力氣大,鬧起來就圖個好玩……」被老婆給摔倒在舅兄面前,怎麼說也有點讓人臉紅,許清嘉還是略提一提就跳過了。

    他關心的是,舅兄不遠千里的跑過來,難道真有什麼需要提點他的,阿嬌的奇異之處?!

    縣令大人一臉嚴肅的瞧著舅兄,胡厚福被他的嚴肅所感染,也盯著他問的小心翼翼:「收到妹夫的信我這一路緊趕慢趕就過來了,可是阿嬌……她哪裡不舒服?」

    縣令大人很想揪著大舅兄的衣領問一句:大哥你家妹子通鬼神你造嗎?

    第三十五章

    當日胡厚福泡了個熱水澡,吃過了外面酒樓送來的席面,被胡嬌拉著聊天,從家事聊到了外面的左鄰右舍,以及市井閒語,聊無可聊還拉著他的手不肯放開,最後還是胡厚福自己撐不住了,坐在那裡直打呵欠。

    「阿嬌,大哥一路上都累壞了,還是讓他好好睡一覺,明兒再聊好不好?」還是許清嘉看不過去了,才勸住了她。

    胡厚福見到妹子不但沒瘦下來,個頭還長高了,顯見得伙食不差。當了官家夫人,身上穿的也是家常面料,不過他也知道自家妹子不是愛鑽研穿衣打扮的性子,倒也沒什麼奇怪的。況且妹婿溫文爾雅,待阿嬌又著實溫柔,哪怕當著他的面被家暴,也不曾見面就告狀,有休妻的念頭,他就覺得這一趟跑的很值。

    不是親眼所見,哪怕胡嬌在家書里寫的花團錦簇,他也要多思慮兩遍,想著是不是這丫頭瞞著他了。

    這夜胡厚福處的十分香甜,連夢也未曾做一個。第二日起床之後,許清嘉已經去前衙處理公務了,胡嬌給他做了碗餌絲,配著小菜以及醬香牛肉片,還有花卷,倒也吃的十分開懷。

    吃過了早飯,胡嬌又帶著胡厚福去街上逛了一圈,買了些本地的特色小吃,辱扇雕梅竹筒米酒之類的,提了一串就回來了。

    許清嘉已經從前衙回來,等著他們兄妹了。

    他不到旬休便只能在前衙坐鎮處理事務,今早又有兩樁案子要審,一件是偷牛案,一件是偷鴨案,都算不得大案,可是又非他不可。舅兄前來,他卻沒空招待,想想也覺得不好意思。

    下午的時候,許清嘉便派了錢章帶著胡厚福去街上轉轉。

    自上次錢章在他面前將胡嬌講的神乎其乎,許清嘉似乎便發現了他的才能,這小子口才不錯,講起來活靈活現,有時候便召他過來聊些市井傳聞。

    錢章心眼靈活,又對縣令夫人崇拜不已,自思夫人兄長,必定是樂於聽別人誇誇夫人的,這話他親自講就也要有人起個頭,必須是借別人的嘴說出來,在旁佐證,他再以目擊證人實況轉播一番,才顯得他不是刻意拍馬屁的,還讓舅爺知道了自家妹妹有多能幹,想想就完美。

    他先帶著胡厚福滿縣城轉了一圈,想著男人的通病,見到美色就走不動道了,也不知道舅爺好不好這口,便將他帶著從紅樓那條街走過,下午已經睡起來的姐兒們都正倚樓迎客,見到他們路過,頓時一路哥哥郎君的叫了起來。

    胡厚福何時見過這種陣勢?立刻催促著錢章速速離開。

    錢章從心裡大鬆了一口氣。

    其實帶著舅爺逛窯子,不見得是好差使。萬一夫人不待見這種行為呢?大人自從鄭婉娘之後,都已經絕足風月場了,若是夫人不高興了又如何是好?

    可是招待舅爺,最主要還是要教舅爺滿意。男人的樂子無非是吃喝嫖賭,既然嫖不在此列,路過賭坊的時候舅爺的眼神都不往裡瞟,顯然也是不好此道,剩下的就簡單多了。

    錢章帶著胡厚福直奔茶樓。

    南華本地產茶,說是茶樓,其實也供飯,只是過了飯點便有說書先生擺上了架子鼓講古,有時候也講講今人傳奇,多是改編的善惡因果的故事,不過最近場場爆滿的壓軸大戲卻是縣令夫人破案。

    他們來的早了點,說書先生還在講一個書生與個富家小姐的愛情故事,正講到收尾處,那富家小姐跟著窮書生私奔,窮書生十年寒窗苦讀,一朝成名,帶著富家女回娘家,窮書生用鼻孔與岳母講話,報復她嫌貧愛富,最後那富家岳母好生向窮書生賠禮道歉,窮書生才用鼻孔原諒了富家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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