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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6:50 作者: 遊走
    如果非要說認識媛媛姐是什麼感覺,我只想說是幸運的,她是個藝術生,畫的一手的好畫,還會彈吉他,我後來從事的工作也算得益於她的教導吧,所以在她的身上讓我找到了一點母親的味道,所以一直對她都是很親昵。

    ☆、雜亂的回憶之爺爺和我

    過年的的氛圍越來越濃,這段假期間阮小姐時常到我家來玩,我們有時會一起打雪仗一起堆了一個好大好大的雪人,那天她帶了一大堆顏料來,讓陽樂和在雪中我們一次性的在院子裡堆了好多個五顏六色的雪人煞是好看,那天弟弟他們幫著爺爺去離家不遠的菜園子裡拔菜,我從小就怕冷縮在屋裡死都不出去,老大因為鞋有點濕也被爺爺留在家裡了,剩餘的全都去菜園裡了,我抱著茶杯看著屋外的雪發呆,老大突然開口道:「怎麼沒看見經常來和你一起玩的周蓉蓉了?鬧翻了?」我低了低頭沒說話,老大又道:「以你的性格不會和別人生什麼氣啊,那就是那位生你的氣,但是你又不輕易得罪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心裡暗暗的感動著,抬了抬眼認真的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只是沒有把她們說我的話詳細講出來,老大深深的看著遠方並沒有言語,一會兒他道:「你打算怎麼辦?」我無語良久道:「嚴函,我不想再怎麼辦,我不喜歡事情發生過了,傷害到我了,還要我去挽留她,我從小就知道被別人拋棄是什麼滋味兒,這一輩子,只要是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選擇放棄我、不相信我,那我不會再原諒,重歸就好這詞兒永遠不會在我身上體現的。」嚴函沒有說話,我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麼想的,但後來他告訴我說,其實後來他一直不敢站到我身邊以至於我最後和程翼走到一起的一大部分的原因就是那時我的一番話,他說他太怕失去我,他說他怕做不到自己的承諾,別人不知道可能會有勇氣去說,他不敢說因為他知道對於我任何人都只有一次機會的所以他想把一切都做到了再和我說,那時他便不再怕,至少他努力了有把握了才敢對我承諾,只是他忘了一切原來就有時間限制的,他說:「景秋,你知道嗎?你才是我一生的遺憾。」只是那時我們都以放下,或是說已經都以成定局,所以再說出那些話時,我想嚴函也只是道了最後一聲不甘心罷了。

    往後我也時常去媛媛姐家去玩,很羨慕她,有一個很是富裕且溫暖的家,我是個不大會討大人喜歡的女孩子,不會說好聽的,從來只聽人說我文靜乖巧,當然說的好聽些是這樣的,說的不好聽的就會說我木訥呆板等等,不過媛媛姐的母親待我很好,我從沒見過一個年過四十的婦女可以那麼溫雅的處事待人,後來媛媛姐偷偷跟我說其實她老媽才不是那樣的人,只是由於我每次來也就是找她學畫,要麼就坐在落地窗下安安靜靜的捧著一本書,幾乎沒有見我放肆的笑鬧過,所以我留給阮阿姨的映像是大家閨秀,我那時想如果不是阮阿姨說的那番話,我鐵定罵街,後來我曾聽媛媛姐說羨慕過我,說阮阿姨總是誇我,對我比對她好,我那時像是吃了黃連,胃裡一陣陣的苦澀,母親怎麼可能會嫌棄自己的女兒不好,若果真的可以拿世界上最好的寶貝換媛媛,阮阿姨也不會同意的,她會拿生命去捍衛她,我可以肯定,每每此時都會莫名的想到自己,自己又算什麼,母親、媽媽、這些詞兒對我太陌生了,陌生到我厭惡又羨慕。

    真的過年了,爺爺張羅著年夜飯,我和弟弟忙著帖對年,邊帖還邊好笑的想著前幾天過聖灶節的事,(此處聖灶節是皖南一些地方,春節前的一個小節日,傳說是觀音娘娘上天的日子,此處人們家家戶戶都要做一種名曰「聖灶巴巴」的美食,節日當天每家都會做著吃,還有種傳言道:聖灶當天如果不吃聖灶巴巴就不會長歲數)弟弟看著聖灶巴巴就是不吃,爺爺氣的不行,以為是弟弟嫌棄他做的巴巴不好吃,後來才聽弟弟磕磕巴巴的說出,不吃是因為不想長大,後來老大他們來告訴他們也讓他們不禁莞爾,那年很邪門雪一直下,一直下了一個多月,所以我家院中的五彩雪人一直都沒有化過,三十那天父親沒有回家看爺爺,說是要去自己岳母家過年,我們都自動忽略這些不提,晚上天黑時分陽樂老大媛媛姐都各自帶著好多好多的煙花過來,我們在院子裡不易樂乎的放起來,路燈下每個人的臉都很燦爛跟煙花一樣,遠近一片炮竹煙花聲,空氣里也瀰漫著淡淡的煙火味,很是好聞,我們在院子鬧著,爺爺站在屋檐下看著我們鬧,時不時緊張著他的兩棵大梧桐樹,喧囂過去,晚上各自回去守歲不提,十一點半左右弟弟撐不下去先睡了,我也開始犯迷糊,半夜口渴爬起來找水喝,就看見爺爺在南邊一個隔出來的小書房裡翻著家裡以前的相冊,我默默從門縫看著老人家無聲的抹著淚,很是心酸,因為不知道怎麼安慰所以不敢進門,就這樣一扇門隔著一老一少、一坐一立無聲的流著各自的淚,但是日子依舊得過,即便外衣下的衣服是千瘡百孔那也要給他縫好蓋住,那至少比從來都沒有的強,因為沒有的話,連怨恨的對象都沒有,活著就不單單是累了,那還有空虛和迷茫。

    時光冉冉,蓉蓉好像明白了自己被人蒙蔽的事實,有可能她也實在是覺得無趣了,某日下晚自習她跟在我的後面到僻靜處道:「景秋,我有話跟你講。」我停下等著她說話,路燈離的有些遠,我看不真切她的臉、她的眼,只聽到她支支吾吾的說:「景秋,對不起,我還能像以前一樣和你在一起麼?」我們身邊不斷有下自習的同學走過,我立定看著她,她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很久,我低低的嘆了口氣對她道:「我們快回去吧,寢室樓的大門快要關了,我可不想陪你翻鐵門。」說完朝前走了,她聽完有些激動,突然跑上來抱住我的一隻胳膊,其實我真的很想對她說:「蓉蓉啊,傷害一個人就像在牆上釘了一個釘子,就算你把釘子拔下,那個被釘出的痕跡永遠不會消失。」但是那是我咽下去了,有些事不一定要說出來,因為說出來會傷人,最主要的也許說出來可能就會變成自己的錯,那我為什麼還要說呢?

    ☆、雜亂的回憶七

    很快的春節已過又要開學了,弟弟道學校報名的時間比我早又離家近,他報名那日我也跟著去了,好像很長時間都沒有回母校了,再見到時感覺陌生又熟悉,學校還是以前的學校,只是人換的很勤,其實我很敬畏老師這個職業,但每每想到自己要送走一批又一批心愛的學生,那滋味兒不好受,特別是小學老師,小時像我們這些孩子的記憶永遠忘的快,那時老師可能是真把學生當成自己兒女帶,可是年復一年,學生長大,在路邊或是哪裡見到時,他們已不認識自己,我想那種滋味就叫苦澀吧,詩里不是也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麼?」所以在我的心底里一直覺得老師、醫生這類職業永遠是最傷人的職業,人們常說每個人的一生最難逃避的最悲慘的是不過是生離、死別,這倆職業剛好一個得一樣,走在曾經看著很寬闊的林蔭道上,看著那些以前有或沒有的建築,心裡滿滿的惆悵,不知是喜是悲,默然一頓走到一條小路的交叉口,躊躇的還是走到了學校一角,透過院牆上的小窗看到了久沒看過的小趙家書房的窗,然後默默走開,路上老遠見弟弟向我走來,路旁的學生都是三三倆倆成堆成群的打招呼,但是弟弟沒有甚至路上都沒有一個學生跟他打招呼,我心下狐疑,但明白有些事問他也沒用,待他到歐文跟前時,我故意沒有直接回家,坐在學校的桌球檯上看著籃球場上的學生打球,雖是寒假又下了大雪,但學校的籃球場是對外開放的,所以整個寒假期間學校依舊很熱鬧,弟弟靠在我的身邊,我旁敲側擊道:「你也去打兩球吧,我想看看我的弟弟會不會玩。」他沒動,然後緩緩道:「姐,我在學校不怎麼愛玩的。」突然旁邊一個女孩匆匆走過來道:「沈謹言,老師叫你去她辦公室有事。」然後弟弟跟我打了個招呼走了,那女生視乎讀我很好奇,我心想:很好,自己撞上來了,正好可以問一問弟弟在校的情況。於是很友善的對她笑,順便拍拍自己身邊的空地讓她坐,她有些猶豫,但還是坐了下來,我不看她等她開口,果然她喏喏的道:「你是沈謹言的姐姐?」我轉頭看她和善的笑道:「是啊,你是謹言的同班同學吧?」她由警惕道試探的向我靠靠,我故作輕鬆狀的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暖暖笑道:「天氣這麼冷,你怎麼就穿這麼點,凍著了就好容易生病的。」還故作親昵的把她向我這邊摟了摟,她起初有些呆滯,後來主動的向我靠近,好似我已經跟她熟識很久似的,說話也不再顧忌,我心想孩子還是孩子啊,瞬間有點自慚形穢,就故意和她開著弟弟的醜事玩笑,她很奇怪的問我那真的是謹言麼?從她的話語裡我得知弟弟原來在校期間就像他的名字一樣謹言慎行,也沒什麼朋友,只是學習是保持前三甲的,其實也不是沒料到弟弟會比同齡的小孩早熟些,也會有些行為孤僻,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我暗暗記下這些,也開始盤算怎麼讓弟弟改變,忽然球場上幾個孩子在搶球,從原先的還算規則進行到現在的無厘頭打法,我旁邊的女孩看著哈哈笑著,我眼前一亮道:「你認識他們?」她道:「嗯,他們是我們班的人啊,學習好、脾氣好,很招人喜歡呢,聽說還有人寫過情書給他們其中幾個人呢。」猛地她臉一紅就埋下了頭,自知自己剛剛說錯話了,我好笑的看了看她,裝作沒聽見道:「你剛剛說什麼了啊?我走神了,沒聽見,你能再說一遍麼?」自然我聽到的第二遍是偷梁換柱的,好一會兒,弟弟才回來,我揉了揉凍的有些麻木的臉,看著他笑,他一臉嚴肅的對著我旁邊的女孩道:「周芷翹,謝謝你在陪我姐啊。」我忽然就看見那女孩臉紅起來,詫異的又不知所措的結巴起來,我看著有趣,便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原來你叫周芷翹啊?我能叫你啊翹麼?」她小臉漲的通紅使勁的點著頭,我笑著用手扶住她的額道:「點一下就好啦。」然後使勁揮著手對著遠處而來的老大他們,待他們走進時,剛好一個籃球砸到他們面前,老大一跟手指轉著球,一手解著羽絨服的拉鏈,招呼著我和陽樂,我也好久沒動過了,便也脫了羽絨服順手把陽樂老大他們的一起遞給弟弟和啊翹,拖著媛媛站到他們倆旁邊觀戰,我們剛上場時,不時的還有一些學生來和我們搶球,幾個欄一投便沒有人再來搶了,我們三人打的淋漓盡致,時不時聽見媛媛姐帶領一幫小朋友為我搖旗吶喊助陣,好不熱鬧,待停下來時,我們三個已經是頭髮被汗浸的全濕,體力不支就退了下來,看見媛媛姐佩服的對我一挑大拇哥,我哈哈的笑著,老大、陽樂默契的走過來一人摻著我的一條胳膊往天上甩,開心的鬧著,緊接著弟弟班剛剛在打球的同學就跑過來請教了,我依舊哈哈哈的笑著和他們說話,待弟弟過來給我送衣服時,一手牽住他對那群小孩道:「其實啊,謹言比我打的還好呢,讓謹言陪你們打打就知道了。」我笑呵呵的看著弟弟彆扭的被他們一群混小子架到球場去了,然後才和媛媛姐他們一旁觀戰。自此以後弟弟雖然也還是少語但在同學中間也漸漸有了人緣起來,我想改變有時候是取決於自己,但有時也取決於外在壞境吧,總之我希望弟弟可以活的開心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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