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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7:35 作者: 魚沉菁
湯圓喝了幾口奶就沉沉地睡去。田桑桑抱著他打算出去,碰到迎面的華珺。
華珺笑道:「剛才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他不喜歡我,原來他是餓了。」
田桑桑抱著兒子,沒有理她。
華珺也不管她不待見的臉色,自顧自道:「之前你說羨慕我是個姑娘,現在你可以不用羨慕我了,我已經不是個姑娘了,輪到我羨慕你有兩個這麼可愛的孩子。想到將來我的孩子也會這麼可愛,他有母親也有父親,我大概就能理解你的這種心情了。」
「我知道,你希望你的孩子有個健全的家庭,但葉江不是景懷,還請你弄清楚這一點,以後別對著他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華珺的眼裡划過一道厲色,頗有警告的意味:「像你一個月前在婚禮上的行為,就不該是一個有夫之婦該做的,你的作風很有問題。」
「不會了。」田桑桑忽的開口,輕輕的釋然的,她朝她眨了眨眼睛:「葉江和江景懷,在我心裡是一個人,一個死人。」
華珺眯了眯眼,聽得她繼續道:「一個二手的男人,你喜歡就送你了。」
田桑桑越過她,施施然朝門外走。
華珺站在原地,諷刺地勾了勾唇,有種真別稀罕了。
田桑桑抱著小湯圓,胸口一陣悶重的鈍痛。
她把小湯圓給了葉玢怡,藉口出去透透氣。
華珺的話猶在耳邊,不是姑娘了?結婚了自然是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被出軌。
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女性,就這麼被出軌了。她真是給同胞們丟臉啊。死也要讓她死得明白啊,她真是恨透了這種無緣無故莫名其妙的感覺。前一刻還對你含情脈脈,下一刻就攜手別的姑娘對你含情脈脈。
她恍若遊魂般,漫無目的地走著,抬了抬眸子,前頭的深色映入她的眼帘。
「江景懷!」她怔了怔,嘶聲喊道。
那人沒有應,沒有回頭,逕自走著。
她冷冷一笑,扯著嗓子喊:「葉江!」
他不再走了,停下腳步,緩緩地轉過身。
遠遠地對視。
那一雙深邃的黑眸望了過來。
終於願意施捨她一個眼神了。
她無聲地慘笑了下。
他不理小湯圓時她沒有哭,被華珺奚落時她也沒有哭,但是此刻她哭了,真真切切地哭了。眼淚控制不住地往外涌,她有多久沒有看到這雙眼睛。
她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這麼自賤,可是眼淚無休無止。
她多想跑過去,狠狠地一腦袋扎在他懷裡。
她也確實跑了,距離不太遠,跑了不過十秒,她站在他身前。在他森然冷漠的眼神下,她揚起右手狠狠地扇了他的左側臉頰一下。
「啪」很帶感!
「這一巴掌,是我替言言給你的!」在江景懷發懵的視線里,她乾脆利落毫不猶豫決絕有力度不拖泥帶水地一巴掌又下去,恨聲道:「這一巴掌,是我替湯圓給你的!」
抬起腳,惡狠狠地:「這一腳,是我自己給……丫!你還敢躲!」
美眸瞪圓,她不甘示弱地瞪著他,一隻手又要往他身上招呼。
卻被他給半途截住了,低沉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寒意,從頭頂上傾瀉而下:「江夫人,我不打女人,請你適可而止。」
田桑桑吸了吸鼻子,軟了又軟,一點也沒有剛才潑辣的樣子。她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抓著,注視著他的眼:「以前你總說我無理取鬧,現在我不想無理取鬧了。我就是想要個答案。你告訴我,你不是真的和華珺結婚,你是迫不得已的,你在執行任務?還是做臥底?」…
546 我不再愛你
「軍事機密嘛。」田桑桑笑了笑,笑得很率直:「我不問你過程,我只問你結果。只要你說是,我就等著你。我和孩子們都等著你。」
「只要你說一聲是。」她再強調,定定地看著他:「說一聲?」
「華珺跟我說,你和她在一起了,我可以假裝不在乎,因為這是你的任務。我可以原諒你的食言,我試著理解你,我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我心疼你啊。我的丈夫,他得犧牲自己的清白,碰自己不喜歡的女人,我感同身受。哪怕所有人都不理解他,沒有關係。那我來理解,我是他的妻子。」
「將來我就告訴我的孩子們,你們的父親很偉大,而不是說你們的父親是個渣男。我只要你說一句話,特麼的江景懷你倒是給說句話啊!」
她崩潰地啊了聲,喉嚨沙啞。
氣氛陡然凝滯,只有她的嘶吼聲在彷徨、在徘徊。
直到聲嘶力竭,漸漸地隨風散去,無影也無蹤。
這兩邊都是牆,人猶如井底之蛙,餘下他們兩人,靜悄悄地對視。
似乎聽不到多餘的喧囂,沒有任何風吹草動,草木皆兵。
可只要是有點功底的人,就能察覺到不同尋常。
這高牆之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無聲無息的細作。
江景懷冷冷地放開她的手,她一個踉蹌,往後退了一步。
他低垂著眼瞼,看不出是什麼情緒,再抬眸時,深沉的清冷的。
他摸出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又緩緩地吐出一口。
「江夫人。」他居高臨下地眯了眯眼,深邃的眸光深而冷:「我不會回答你,我也沒有資格回答你。從剛才到現在,你就把我當成了你的丈夫。我莫名地挨了你兩巴掌,還差點要被你踹到。我不想和你計較,我和阿珺之間,都是自願的。你這般糾纏讓我很為難。」
「告辭。」他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大衣揚起輕微的弧度。
田桑桑深吸了口氣,訥訥了聲:「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這一刻,她竟然不覺得難受,反而奇蹟般得到了解脫。
長久以來,一直囚禁著她的牢籠打開了,她卸下了沉重的枷鎖。
「我不再愛你了。」
「我將不再愛你。」
她輕盈地抬起腳步,往與他相反的,來時的方向走去。
從今往後,塵歸塵,土歸土。
他是他。
她是她。
江景懷掐滅了手裡的煙,菸灰散落一地。
他一隻手插進大衣的口袋裡,大拇指慢慢地婆娑著那張東西。這是剛才她打他時往他手上塞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他只想多摸一會兒,仿佛上面還有她的體溫殘留。這是他此生走過的,最長最痛的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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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宴過後,田桑桑直接帶孟書言和小湯圓回了家,在葉玢怡的百般挽留下。
近來的變故讓葉玢怡憔悴了不少,腦袋一團糟,她已經分不清誰好誰壞了,她的眼裡心裡只有孫子。是了,孫子是最純粹的東西。
趙純今天正式從田桑桑家搬出去了。
她出了月子,他也沒有再住她家的道理。他暫時是個無業游民,從那個電影廠辭職,打算單幹獨做,所以近來他都有大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