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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7:35 作者: 魚沉菁
    不知道看了多久,等最後一個客人走了,江景懷動了動發麻的腳,走到店裡。

    剛要歇口氣的田桑桑聽到腳步聲,心又提了起來。她扯出一個微笑:「歡迎光----」

    因為文秀的事情,兩人鬧得有些僵。甚至於他走前,他們都沒有說開。

    田桑桑一直在想,要怎麼說?怎麼說都是錯。她無力辯解,也無意辯解,確確實實的,那一次是她利用了他,不管出於何種目的,她當時確實沒想要坦白,而是帶著一種算計的心理。自私地希望文秀早些滾蛋,滾得越遠越好。

    此刻看到他回來,她是激動的,可不敢表現得太過。

    他看著瘦了些,還是那堅毅清冷的臉,無端散發著落寞沉寂。

    「回來了。」

    「嗯。」

    她把他帶到小閣間,給他倒了杯茶,語氣柔柔:「我以為你晚上才能回來。」

    江景懷黑眸一閃:「提前了。」

    動了動嘴唇,田桑桑剛欲說什麼,外面傳來一道女聲,「桑桑啊。」

    「你在這裡等下我,有客人。」田桑桑無奈出去,笑道:「李阿姨,歡迎光臨。這次想要什麼,隨便看。」

    江景懷悶悶地喝著茶,抿了一口又一口,直到茶都見底了,他才如夢初醒。

    他聽著外邊的笑談聲,其實一句話都聽得不太懂。

    半晌,田桑桑掀開帘子進來。

    「回家吧。」他望著她,還是沒想說重話,沒想用命令的語氣。不知從何時起,他在她面前都是有意地低聲下氣,當然他是自願的。想要寵著她,溺著她。

    田桑桑咬了咬唇:「你說現在嗎?」

    他低沉地嗯了聲。

    她輕輕搖頭:「恐怕不行。」

    「為什麼?」

    「現在還不到關店的時間,我一般都是下午回去的。」

    「你可以找個人幫你打理店鋪,沒必要把自己弄得這麼忙。」

    「我無聊嘛在家裡。總歸要有事情做的。」

    江景懷站了起來,深深地詢問:「我不在的日子裡,你每天中午都不回家吃飯的嗎,桑桑?」

    田桑桑笑得勉強:「店裡挺忙的,抽不開身。」

    他深黑的眸子一沉:「你不喜歡在家裡吃?」還是不願意面對我媽?

    哪裡是不喜歡在家裡吃。眼睛一酸,她搖頭:「我沒有。」

    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心疼。江景懷上前拉過她的手,定定地看了她幾眼,最後還是低嘆妥協,「就當是為了我,今天中午回家吃吧,我媽說她親自下廚。」

    聽到這句話,眼睛鼻頭心裡都酸得厲害,田桑桑真心佩服自己沒有哭出來。她真心地笑了笑:「好!」就提前關店,為了他一回。

    「你也別擰著眉頭了。」她伸手輕撫他墨黑硬朗的眉,聲音溫柔。

    就這樣輕輕的一個動作,溫聲細語,弄得江景懷的心都軟了,渾身更是熱了起來。他把她壓在牆上,俯身吻了下去。田桑桑推搡著他,唔唔地任他親,完後氣喘吁吁,「我沒刷牙呀。」

    他摸著她乾淨美麗的臉頰,「沒關係,是香的。」

    相視一笑,兩顆心漸漸地靠攏起來。

    田桑桑和江景懷去找江父。原以為江父在大伯家,沒想到是在市政廳。這麼一找人,耽擱了不少時間。三人一起回到家時,葉玢怡剛忙完,要把東西擺上桌。

    葉玢怡看到多餘的田桑桑,面色一冷。雖然不情願,但也不好壞了氣氛。

    田桑桑自動幫她端東西。

    飯桌上,孟書言抬頭,孩子氣地說:「我希望每天大家都一起吃飯。」

    這話一出,四個大人心思各異。

    江景懷感慨自己不能天天陪著孩子。

    田桑桑後悔自己最近中午因為婆婆的原因沒回去,忽略了兒子。

    葉玢怡心疼不已,因為他那個媽,她孫子都這麼可憐了。

    江父覺得自己那些天不該不在家裡吃飯。

    「言言,多吃點。」葉玢怡給他夾菜,慈愛地道:「除了你爸爸,以後我們大家天天和你一起吃飯。」

    孟書言這才開心地笑了笑,烏黑的眼睛笑彎。

    田桑桑也顧不得是在吃飯,趁機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她一摸,其他人也跟著摸。孟書言享受了會兒四人的摸頭殺。

    田桑桑夾了一塊燒得漂亮的五花肉給兒子,又自己夾了塊放嘴裡嚼了嚼。

    以往她就很愛吃五花肉,今天見了也是把持不住。這五花肉合著青椒一塊炒,特別的香。

    一塊肉下肚,田桑桑忽然一陣反胃。胃裡的東西在翻江倒海要衝出喉嚨,她恐慌起來,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望了一眼眾人,又是這麼好的氣氛,她直覺要是吐,真就要毀了一切。她努力地壓抑著要吐的衝動,到底還是沒壓制住,快速地伸手捂住嘴,跑到衛生間,「嘔!」彎著腰裡吐得稀里嘩啦。

    天昏地暗,好像把胃裡所有的吃食都吐了出來,喉嚨都染上痛意。

    399 嘔吐?決裂

    完了完了,難得今天一家團聚,似乎又被她搞砸了。

    田桑桑掬起一彎清水灑臉上,不免在心裡悲涼地想著。

    被清水潤過的臉,幾乎白得透明。

    她直起身,驀然定住。

    江景懷站在衛生間前,眸子偏冷地睨著她:「為什麼吐了?」

    「我也不知道。」她抿了抿乾澀的唇,抱歉地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它就……」這不是她能控制的呀。不是她偏偏要挑這個時候吐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好不好?

    她也很茫然。

    江景懷漠聲道:「今天的飯菜里,都沒有放芹菜。」不要說芹菜了,就連一絲芹菜的氣息都沒有。

    田桑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好像被扼住了咽喉般灼燒,難受。

    她知道,就算她要解釋,那解釋也是蒼白無力的。因為她有前科。上一次是在飯桌上吃芹菜吐了,這次沒有芹菜,也沒吃壞肚子,不知為何又吐了。那次有芹菜擋著,這次要找什麼藉口呢?

    可能老天爺看她不順眼,故意要挑起她和婆婆的矛盾。

    江景懷轉身,留給她了一個失望的背影。

    田桑桑站在衛生間裡,不敢出去。她直覺一出去,又是那震耳欲聾的爭吵。她真的是過夠了這種生活。

    因為她這麼一吐,葉玢怡忍著的怒氣是再也憋不住了。她猛地站起來,張牙舞爪再也沒有一貫優雅的姿態。她沖江景懷憤怒道:「你看看她,她像什麼樣子。因為她芹菜過敏,我今天做東西,全是按照她的口味來的,一丁點芹菜都不敢放。可她這麼不給我面子啊。」

    「全世界的人都吃得了芹菜,就她一個人嬌氣了。」

    「你一回來就吐,她是故意要做給你看的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婆婆做的東西有多讓人噁心呢,怎麼她回回吃下去就吐了!我們全家都沒吐,偏她一個人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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