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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7:35 作者: 魚沉菁
田桑桑覺得,自己沒做什麼,卻『弄』得這個家支離破碎。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卻顯得她的存在就是個錯誤,她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甚至於委屈都不敢找誰說。
兒子太小,沒道理把這些煩悶事對他傾訴,會影響他的成長。
有一次中午,在街上看到了趙純。他領著姚宇等人,還有幾個演員,拍一場戲,好像是要借地方。她站在『門』口看著,看著他們在街道對面進進出出,有時候是被人趕出去,有時候是找到了但是不滿意。
「趙純~」田桑桑向他們招手。
他們向她奔來,那歡喜的臉上是肆意的灑脫,她不由一怔。其實她還年輕,只有22歲。在這個年紀,她本該像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在空中翱翔;或者她本該是一隻初生的牛犢,在這布滿荊棘的大千世界裡衝刺。
可現在,她卻有些心如止水。
店裡借給他們拍攝,趙純就靠在櫃檯上,偶爾指點下。
有一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忽然道:「你咋了?看起來老了十歲。」
說完,抬起雙手比了比十。
她一驚,拿起鏡子左照右照:「沒有啊趙純,你膽子『肥』了,敢說我老。」
「我冤枉。」他偷笑,又不笑了,眼睛亮亮地若有所思:「誰跟你說驅殼,我說的是靈魂。」
她瞅了他一眼,說不出話來。
他狀似隨意地問:「景懷不在家嗎?」
「廢話。」她給了他一個斜眼:「所以咯,我是害了相思病。」
趙純低低地哦了一聲。
再一天晚上,田桑桑路過公公和婆婆的房間,聽到了裡邊的吵架聲。
婆婆那專屬的冷聲:「你每天為什麼不回來吃飯,是又找了哪個狐狸『精』?」
江父無奈的語氣:「你別胡『亂』猜測好不好?你整天擺著張冷臉,你讓我怎麼吃得下去。」
「現在嫌棄我的冷臉了?好啊,那你以後都別回來了,跟狐狸『精』過得了。」
「玢怡啊,你別鬧了好不好?我不是那個意思。」江父道:「你說你為什麼就不待見桑桑,那是你兒子的媳『婦』,你這樣做好看嗎?你到底想幹什麼,這個家還能清淨嗎?」
「我想幹什麼你不知道!你說她長得跟你當初找的那個狐狸『精』多像啊!我打一開始就對她不待見,我難道是現在才開始不待見的?」葉玢怡冷哼:「要清淨還不簡單,只要她滾出我們家,立刻能清淨。自從她進了我們家,家裡就沒一天清淨的。」
「天下那種長相的人那麼多,你要怪就怪我,你別遷怒到別人。」江父又悔又疲憊。「我對不起你我自己還,用不著兒媳『婦』替我還。」
「我就是看全天下這種人都不順眼。」葉玢怡冷笑:「她不是替你還,她是專『門』來氣我的。」
田桑桑聽著聽著,不知不覺臉都濕了。她終於是知道了婆婆為什麼一直不喜歡她的原因,只因為她的長相。不是她不夠好,而是婆婆的主觀意識。
怎麼能這樣,簡直太荒唐了!江景懷從來就沒跟她說過這件事,他要是說了,她是打死也不願意跟著他來京城討人嫌!
她有多少次深夜一個人醒來,想到婆婆的話,她多想一走了之。她不是那種死皮賴臉之輩。可她捨不得,江景懷沒對不起她什麼。她好不容易願意放開自己接納對方,這感情可能很快就要開『花』結果,她怎麼能放棄?
走到這一步多不容易,在東海的是是非非,在京城的是是非非,現在讓她放手,實在不甘心啊。
從那天后,每天還是在家吃晚飯。當然很多時候田桑桑要出面買食材,都被張嬸拒收了,只說葉玢怡不准,她也不敢收。
然而很快,每天的菜里都加了芹菜,湯里也加了芹菜,田桑桑根本無從下口。第一天如此,可以說偶然,第二天如此,還是當偶然,接連幾天都如此,那就是刻意了。於是每天晚飯,田桑桑的都是一碗乾飯。經常餓著肚子,她就在婆婆他們吃完後,自己再去廚房裡煮。
有一次,差點被孟書言察覺到她們破裂的關係,她就每天早點回去,自己買了食材自己煮放在桌子上,和他們一塊吃。
她是個不願意虧待自己的人。就算傷心,也不能餓到自己,要照顧好自己的胃。越傷心,就吃得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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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懷回去的那天,家裡靜悄悄的,很不同尋常。這天是周日,他特意趕早回來,現在還不到九點。客廳里只有孟書言和葉玢怡,孟書言最近情緒很低落,任葉玢怡怎麼哄都哄不好。只有爸爸回來了,他才開心些。
察覺到氣氛不對勁,讓孟書言上樓,江景懷才問葉玢怡:「媽,桑桑和我爸怎麼沒在家?」
葉玢怡一臉怨氣:「你媳『婦』是個大忙人,每天白天都不在家,中午也都不回來吃飯,要照顧生意,連言言都不怎麼管了。言言最近多傷心,我看著都心疼啊。你當初娶她回來,我沒反對,也沒為難,可這段時間,我是一直在忍讓她。她是嫌棄家裡做的飯難吃還是怎麼著?生意就那麼忙,每天就不能回來吃個飯?每天就不能在家裡多待一會兒?她有沒有把我這個媽放在眼裡?」
398 破鏡?重圓
聽著母親一字一句的控訴,江景懷也不好為田桑桑開脫。他是清楚的,她確實是個有自己事業的女人,忙起來也是很拼,可能會忘了家裡。
「那我爸怎麼也沒在家?」江景懷深眸帶著無奈,「媽,你們又吵架了?」
葉玢怡點點頭,狀似不欲多提。
看著母親發白的臉頰,江景懷攬了攬她的肩膀,低聲道:「媽你放心,我會讓他們回來。大家一起聚聚,好好吃頓飯。」
「家和萬事興,都多久沒吃頓團圓飯了?你能讓他們回來最好了。中午我下廚。」葉玢怡紅了眼圈。這話是真心的,但可不是江景懷想的那樣。家和萬事興的家和,不包括田桑桑在裡頭。
她心裡壓根不希望田桑桑回來。她只希望她夠識相,這次就不要回來了。
以往都是精神振奮地回家,可如今日子是越過越疲憊。懷著複雜的心思,江景懷邁著腳步,來到了城西路的街上。人來人往間,他站在一品香居的對面,看著他的妻子,正巧笑嫣然地在招待一個女客人。
她今天真漂亮啊,穿著一件雪白的荷葉邊上衣,一件褐色的魚尾半身裙,踩著白色的小高跟皮鞋,更添成熟的韻味,一顰一笑,眉眼發梢都含著風情。
有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好像怎麼也看不透她。
此刻,他們就像是兩人不同世界的人,從來也沒有認識般。
她逢場作戲,他流連駐足。
對面不相識。
他盼著她一個不經意的回眸,能看到他的存在。可是一個客人完是又一個客人,她甚至沒有看門外街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