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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7:35 作者: 魚沉菁
    「哇。真的啊。真的手裡抱著孩子。」

    「連長啥時候整出的兒子,沒聽過結婚了。」

    「沒結婚還生不出兒子了是吧。」方同舟抬手用力敲了那人的腦袋一下。

    「對啊,沒結婚和生兒子有啥直接關係?」

    「我這……」

    不怪他們太驚奇,說連長沒結婚就有孩子了,他們不相信。畢竟他們的連長是個很自律的人,也沒傳出他有交往的對象,總之在人品上那就是no1。所以,能打破連長自律的,能讓連長掉坑裡的,嫂子一定不簡單,還非常美麗。

    「哪個是嫂子啊?」

    「笨,坐連長身邊,抱孩子的那個唄。」

    「啊?」

    確定那是嫂子,而不是嫂子家的保姆?

    這個讓他們的連長失了控,還隱瞞戀情的嫂子。眾人目瞪口呆,呆若木雞。他們躲在廢墟後,夕陽西下,到處都是金黃色。從他們這個角度,正好看到了坐在連長邊上的一個女人,那女人看身形有點小胖,反正比他們胖就是了,皮膚似乎也不白,看起來比他們這些兵黑就是了。

    說好的貌美如花呢?

    說好的傾國傾城呢?

    這咋的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方同舟不信邪地擦了擦眼睛,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影子在地上晃動。

    「都出來。」江景懷低沉的聲音驀地響起。

    誒?田桑桑嚇了一跳,一點一點的腦袋立刻抬了起來。

    一個踉蹌,這些兵抖了抖,嘩啦啦地湧出,站成一排行軍禮,「連長。」

    他們見田桑桑懷裡的孩子睡著了,都刻意放低了聲音,不敢驚擾。

    「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方同舟抓了抓後腦勺,哈哈兩聲,「我們是來看嫂子的。」說罷,真誠地向田桑桑鞠了個躬,「嫂子好!」

    「嫂子好!」他身後的那些兵繼而異口同聲地說。

    江景懷黑眸一斂,想看看田桑桑是什麼態度。一個人的態度,恰恰是反應她想法的一方面。

    忒熱情了,行這麼大大禮。田桑桑擺擺手,這些都是救命恩人。如今看到了這些人,她只覺得分外親切。她雖是沾了江景懷的光,可她也感受到了這些兵的真誠。她沖他們燦爛笑道:「你們好。」

    同志們好,同志們好啊。這一刻心裡裝滿了宇宙。

    這笑容熱情洋溢,方同舟等人已經完全忽略了她的其貌不揚。

    嫂子這一笑啊,就是不一樣。不像陸少校的夫人,總是天天端著一張臉,高高在上。相比那,他們更喜歡嫂子這般質樸善良的女人。

    「嫂子,既然孩子已經睡了,那我們也不打擾你和連長了。」

    田桑桑自然道:「嗯,早點睡,明天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繼續做呢,補充睡眠是關鍵。」

    等他們都走了,田桑桑才轉身要坐下,忽的看到江景懷在凝視她,她吃了一驚。看什麼呢?

    還來不及說話,關鯤凌便走了過來,她窈窕修長的影子被霞光拉得好長。

    「我來看看言言。」關鯤凌說道,注意到江景懷,忽然敬了個軍禮,「江上尉!」

    江景懷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半晌才點了點頭。

    關鯤凌雖神色淡淡,但眼裡的疑惑卻被田桑桑捕捉到了,她解釋道:「這是言言的生父。」

    是姑爺呢。

    又對江景懷道:「鯤凌是我的女朋友。」

    關鯤凌的嘴角染了清淡的笑。女……朋友,這描述很貼心。

    「能給我抱抱言言嗎?我檢查下他的腳。」

    「好。」田桑桑是信任她的,把孟書言交給了她,順便又充當解釋員,對江景懷道:「要不是有鯤凌,言言早就被截肢了。鯤凌的醫術很好的。」

    江景懷放心地點了點頭,對她道:「我們談談吧。」

    夜幕開始降臨,田桑桑和江景懷一前一後地走著。他們穿過疲憊的人群,穿過看不見的硝煙,來到了一處河邊。

    河面上漂浮著幾隻魚,肚皮向上。

    「我不知道你給我生了個兒子,這些年你也沒主動找過我,我也不清楚你是什麼心思。」江景懷默了默,道:「看在言言的份上,我不會計較當年的事情。」

    田桑桑哼了聲。喲,說的這麼高尚,不計較。這人情她早就還了好不?當初她要是在山洞裡沒救他,他早就成了一堆白骨,還能見到兒子,做夢呢。

    「但我有個疑問,你是怎麼跟言言說,你我當年的事情?」

    182 所以我們結婚吧

    「這個呀,說來話長。」田桑桑摸摸下巴。

    「那就長話短說。」江景懷淡淡睨她。

    田桑桑沉吟片刻,心虛地咳了聲:「其實吧,你我都是從孩子過來的,你應該也知道,孩子的世界是美好純真的,我們不能把大人之間的仵作帶給他們。這時候,就需要點善意的謊言了,我跟言言講了一個故事。我說你受傷流落小山村被我救了,然後你很感動,就主動……你懂的。」

    江景懷似乎冷笑了下。

    田桑桑繼續道:「但你有任務又不得不走了,臨走前你許諾會回來找我,帶我去城裡。所以在這個故事裡,你就好比那遠征的將軍,我就是那在家裡日盼夜盼的娘子。賢惠的娘子啊,省吃儉用,含辛茹苦一個人拉扯著孩子。她等著將軍功成名就,出將入相,衣錦還鄉,許她十里紅妝。呃,『那孤帆去悠悠,把她悲喜全都帶走。千絲萬縷堤上的柳,挽不住江水奔流。看春花開又落,秋風吹著那夏月走。冬雪紛紛又是一年。她等到,人比黃花瘦』。」

    江景懷的冷笑轉為驚詫。看不出,這女人還是個讀書人。

    「畢竟啊,每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默默支持的女人,都有一個熬成了苦瓜臉的女人啊。」

    「你可以再無恥點。」江景懷黑著臉道。顛倒黑白,是非不分!

    田桑桑乾笑,「這也是沒辦法。」

    不過一會兒,江景懷就恢復了理智,他道:「後天救援結束,這些災民都會被送到避難所,其他的交接工作有專門的人員負責,我們隊裡的人也會回去。既然言言是我兒子,我會帶他走。」

    聲音像是一條平行線。

    多麼可怕,只是在陳述事實。

    田桑桑愣了會兒:「不可能。」

    「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我有權利帶他走。」他沉聲道。

    「狗屁權利!」早知道親身父親來了就是麻煩,居然還要搶她兒子,虧她不久前還在感動救命之恩,感動毛線!田桑桑不怒反笑:「你帶不走他的,他離不開我。你想要得到一樣東西,必然要得到別人的允許,不然就算你要帶走的是親兒子,你和強盜也沒什麼兩樣。」

    「你覺得你保護得了他?」

    田桑桑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臉色一白,「這次是意外,我能照顧好他。天災人禍,也不是我能預料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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