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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7:35 作者: 魚沉菁
    她站起來,又折了回去,從空間裡拿出一個薄被給他蓋上,他臉色蒼白像個脆弱的瓷娃娃,受傷又憂鬱的小模樣,和孟書言有點相像。其實也不太像,至少他們兩人只有六七分像,不像她之前認為的八九分像,看來這基因也不是太強,原主的基因不賴哦。

    心情舒暢了很多,田桑桑的身上散發著柔柔的光。她俯身低低地哼、輕輕地唱,低吟淺唱:「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也許是她的語氣如風般飄忽,遙遠,親切,輕柔,構造了一個美好的夢。江景懷終於是眉目舒緩,嘴角微微翹起地進入了夢鄉。

    哄個大孩子太不容易了。田桑桑微微一嘆,拍了拍褲腿,消失在夜色中。

    ……

    晚上,聽著孟書言淺淺的呼吸聲,借著月光,田桑桑手裡的剪刀反射出冷冷的寒光。

    掀開薄被,輕手輕腳地拉起兒子的…衣服,將他脖子上的那條紅繩剪掉,尚且溫熱的玉扳指落入田桑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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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田桑桑正在做早飯,忽然聽到屋裡傳來孟書言的哭聲。扔下菜刀,她趕緊地往屋裡跑去。

    「言言,言言你怎麼了?」田桑桑看到坐在床上,頭髮有些小亂,哭得眼睛通紅的兒子,心疼極了,用手給他擦眼淚。

    「媽媽。」孟書言的語調帶著鼻音,撲到她懷裡,軟軟地說:「……爸爸沒了,我的爸爸。」

    啥?田桑桑那叫一個心虛呀:「兒子,你爸爸來過?」

    不怪她多想啊,昨天才在林子裡遇到那男人,今天兒子就哭著喊爸爸。

    孟書言的臉上掛著淚痕,可憐楚楚地道:「是爸爸的扳指…沒有了。」他一邊流眼淚,一邊抹眼淚,一邊在心裡想著是什麼時候把扳指丟掉的,可是想著想著也想不出是在哪裡丟掉的,他哭得更傷心了。

    「在這呢,在這,扳指在媽媽這裡。」田桑桑把東西往他眼前晃了晃,說道:「你看看,在這呢。別哭了好不好?」

    孟書言眼裡的淚花閃了閃,眼神隨著扳指晃動,他伸手往扳指上摸去,白嫩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擦著,咧咧嘴笑了,「原來沒有丟。」

    「是啊,沒有丟呢。」田桑桑忍痛說道:「但是這個東西以後就給媽媽保管啦,媽媽要把它藏起來了。」

    孟書言依依不捨地抬眸,「為什麼?」

    「為什麼呢,究竟是為什麼呢?」田桑桑帶著哄騙般的語氣,循循善誘,「你看到這個扳指,是不是會想起你爸爸?」

    孟書言弱弱地點頭。

    「但它真的是你爸爸嗎?」

    孟書言抿著小嘴,烏黑的眼睛一直盯著扳指瞧。

    「你爸爸不是個東西。」這話聽著怎麼這麼怪異呢,田桑桑補充道:「你爸爸他不是個扳指,他是個人。他還沒有死呢,我們不需要精神寄託,你要把他放在心裡,有沒有扳指都是一樣的。」

    「可是……」孟書言弱弱地咬唇,伸手想要再碰碰扳指,用可憐兮兮的眼光瞧著,希望田桑桑不要把它無情地帶走。

    田桑桑把他摟到懷裡,摸摸他卷卷的頭髮,「你要相信媽媽。爸爸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孟書言毛茸茸的腦袋在她懷裡蹭著,悶悶的哭聲傳來:「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想,就是想……」

    這就是一個孩子單純的執念,且沒有辦法打破。

    田桑桑將扳指捻住,束在他眼前,笑了笑,眼裡透著柔光:「相信媽媽,有一天,如果有個人戴著這個扳指來找你,他一定是你爸爸。我們要相信緣分,好嗎?」

    孟書言吸了吸小鼻子,哽咽地道:「……好。」

    「乖啊,言言是媽媽見過最乖的孩子了。」田桑桑愛憐地親了親他的臉頰。

    她或許不是一個好母親,她也在慢慢地學習做一個母親,她殘忍地剝奪了孩子的權利。

    也不知道過了一晚上,那人有沒有被野豬拱了,或者被狼給叼走了。田桑桑帶了自己熬的枸杞鱸魚湯,補血的,還有助於傷口復原,跟伺候祖宗似的,這債還得太盡心了。

    再次來到山洞裡,洞裡比洞外清涼很多,一走進去燥熱感一掃而空。江景懷並沒有醒來,還是老樣子,身上的被子完完整整的,未曾掉落。田桑桑小心翼翼地將他扶了起來靠在牆上,一勺一勺地給他餵鱸魚湯。餵完湯後,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恢復正常,沒有昨天那麼燙了。再撩開衣服瞅了瞅,傷口的血總算不再往外流了。

    昏睡了一晚上,估摸著也快醒了吧。

    田桑桑支著下巴欣賞了一會兒他的俊顏,手高高揚起,眼看一個巴掌就要落下,手指突然收住,往他的臉頰上捏了捏,既然不能打,捏捏臉總行吧。

    「我到底該不該怪你呢?到底該不該跟你說呢?在不確定你會不會被炮灰的情況下,還是先不跟你說了。」

    「你知不知道啊,今天早上我兒子因為你哭了。全是因為你。」

    「明明就沒見過你嘛,可他總是為你牽腸掛肚,你這是在虐待幼小知道不?」

    「真想一腳把你揣到太平洋去,餵鯊魚算了」

    「話說你好歹是個男人,後來也是化被動為主動了,但是你就沒點常識嗎?事後措施總該做吧!」

    「沒有***,沒有***你可以S到牆上啊,八十年代的人為什麼就這麼純潔?」

    「我這是說什麼啊。不過我謝謝你啊。要是沒有你也沒我兒子。」

    「這個扳指還給你,以後我們兩不相欠了。」

    「睡睡睡,只知道睡。為什麼你還能睡下去,還睡得跟只小白鼠似的?」

    「……」

    田桑桑像個傻子一樣,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兒,才執起他的手。寬厚的手掌,骨節分明,皮膚不太白,帶著繭子。把扳指給他套在左邊手掌的大拇指上,大小剛剛好,正合適。

    ……

    江景懷是在三種味道中醒來的,花瓣的香味、藥水味,以及口腔中清淡的鱸魚味。

    他什麼時候吃了鱸魚?

    腦海中模模糊糊地閃過一些事情,被敵人追擊,掉到懸崖,拼著命躲到山洞裡,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暈暈沉沉中好像被人救了,但過程不太清晰。而且那時候耳邊一直有蚊子在飛,然後又聽到了歌聲。

    微微地扶著牆壁站了起來,腰部的疼痛讓他擰了擰長眉,他手裡攥著被子,步履有些不穩地往山洞外走去。

    救他的人呢?

    忽然,一陣強烈的暈眩感直衝腦門,他抬手扶著腦袋,手裡的扳指闖入他的視線。

    「這…怎麼……」這個扳指當初是在田家村丟掉的,他雖然有點捨不得,也沒刻意想再回去尋找。現在,這消失多年的扳指神奇地回到了他的手上,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扳指那時應該是遺落在那個胖女人家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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