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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7:35 作者: 魚沉菁
這是要死了麼?媽媽還有小弟照顧,還好有小弟照顧啊。
好像睡了很久,全身很痛,酸軟無力,田桑桑掙扎著睜開眼睛。
「嘶!」腦袋好似被人用釘子敲過,痛得厲害。
動動手,那啥,手抬不起來。
扭扭腰,那啥,腰也移不開。
這一定是睡得太沉了。
等下,我不是出車禍了嗎?難道我還活著?但我不應該在醫院嗎?為什麼睜開眼會看到簡陋的屋頂,用土堆砌起來的牆壁,空氣中還帶著混合的汽油味道。
我這是做夢呢還是穿越呢還是重生呢!
作為業餘寫手的敏銳直覺告訴她,穿越或重生的可能性大些。
圓圓的眼睛驀地睜大,田桑桑試圖從床上手腳並用爬起來……那啥,爬不起來。
力不從心,身體像是一灘泥水,軟綿綿的,呼吸困難,呼吸急促,氧氣不足,頭腦炸開了一樣,又疼又暈,眼前也好像冒著星星,手不能動腳不能動,到底是啥情況?
好歹是個快要奔三的人了,田桑桑深呼吸了一口氣,翻了翻眼皮,眼珠子使勁向上,渾圓的胸脯,弧度太好了,遮住了身體其他部位,她看不見。
沉重的腦袋一偏,瞥見了自己的胳膊,烏黑烏黑的,目測比自己以前細長的大腿粗了一圈。
這誰家的豬蹄麻煩拎回家不要隨意丟在床上好嗎?
「媽媽~」孩子童稚的聲音飄到了田桑桑耳朵里,「媽媽,你起來好不好?對不起,以後媽媽要吃言言的饅頭,言言給媽媽吃,言言再也不躲了,媽媽你不要生氣了。」
媽媽……啥媽媽!
震驚地看著站在跟前只到床頭的那一小小團,田桑桑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田桑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這個夢是關於一個女人的,這女人也叫田桑桑。
田桑桑,生於六十年代,六零後。其父是田家的大兒子,職業屠夫,娶了隔壁東井村裡的一朵嬌花也就是田母,婚後夫妻倆如膠似漆,來年就有了田桑桑。可農村人,重男輕女啊,田老太太本就偏愛二兒子和三兒子,對大兒子不甚在意;再者,大兒媳婦生了一個女娃後,一直沒再有消息,老太太就更不滿意了,於是就和大兒子一家分家住了。
即便在那樣的年代,田父是個屠夫,家裡條件不太好但也不差,能吃上稀缺的肉。尤其是豬肉,那是吃到想吐。田父心善也孝順,每每都會給主宅那邊送上一些豬肉。夫妻倆只有田桑桑這麼一個女兒,對田桑桑確實比別的父母要溺愛了一點,這放縱的結果就是,一言難盡。
002 黑胖其人
田桑桑,多麼淳樸好聽的名字啊,賢妻良母的節奏啊,讓人想到了一句話,「誰家寒食歸寧女,笑語柔桑陌上來。」
可聽村里人對田桑桑的評價,就能知道她已經嚴重脫離了名字所賦予的美好軌道。
「黑煤球」
「死肥婆」
「胖母豬」
「高黑胖」
「……」
「啊呀!高黑胖來了!高黑胖又要來搶吃的了!」
總之一切和胖子有關的詞語都被用了。
田桑桑小時候,還是粉妝玉琢的一小蘿莉,從八歲那年開始胖了起來,一直胖到十六歲那年,故事開始了。
這姑娘特別貪吃,自家有吃的不夠,還喜歡搶同村小孩的東西吃,隱隱有成為「村霸」的潛質。其他孩子不樂意,要反抗,田桑桑就兩手一提,像提小雞一樣把他們提起來。為此,村里很多人不喜歡田桑桑,不願意跟她玩,經常明里暗裡罵她。久而久之,田桑桑也發現了自己與別人的不同之處。她也曾經自卑於自己的巨大體型和烏黑膚色,但也就是自卑了一會兒,吃飯時該吃多少還是吃多少,一點兒也不含糊。那個年代不興什麼減肥,只有吃的份,哪有吐出來的道理。田父田母一貫的主張是,能吃是福。
田桑桑性子驕縱,不知悔改,連累著田父田母都不被人待見。
十六歲的某天,平日裡鮮少出門的田桑桑,一出門就遇到了一個躺在地上,雙眼緊閉,身上帶著傷流著血的美男子,可這樣並不影響美男子的帥氣與貴氣。用現代的描寫就是「深邃的五官,刀削的臉龐,寬肩窄腰翹臀大長腿,充滿了力量的身體……」
田桑桑的那顆心砰砰砰跳著,春天來了。
可是,碰到這美男子的不止田桑桑一個人,還有同村幾個姑娘,村女們從來沒見過如此極品的男人,全都虎視眈眈不肯退讓。
最後贏的當然是田桑桑了,這全歸功於她那雄壯的身姿。她虎軀一震,兩手輕輕一使力,同村的姑娘們狼狽地倒在地上。她往前跨步,彎下水桶腰,扛起正在沉睡的美男子,往自個家裡走去。
美男子醒來,發現她是救命恩人,很有禮貌,並不因為她是個黑胖子而對她抱有任何偏見,在她家裡住了幾天。以往,除了父母姥姥,只要是個人,就會叫田桑桑黑胖,可是美男子不一樣,他叫的是「田姑娘」,他不因為她是個胖子就嫌棄她,田桑桑覺得,這就是愛!
於是,在被美男子告知,過幾天有人會來接他,他要回京了的時候,田桑桑的心嘩啦啦碎了。她認為美男子欺騙了她質樸的感情。美男子先給她留下了幾張全國肉票做為報酬,並說等家人來了還會給她一些物質上的報答。一邊是最愛吃的肉,一邊是美男子,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為了留住她的愛情,田桑桑做了一個英勇的決定。
在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田桑桑溜進了美男子的房間,她把美男子撲倒在炕上!
最難消受「美人」恩,當晚洞房的情況自是無人知曉,女上男下美男子還能活著嗎?男上女下那都胖成球了,能行嗎?
我們只知道的是,失去清白的美男子當時兩眼通紅,靈魂像只暴怒的獅子,他拖著虛弱的身子,捂著腎所在的部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村莊。他的家人來接他了,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哪裡人,他去了哪裡,總之他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樣,人間蒸發了。
不不,他沒有蒸發掉,他是存在過的,存在就能被感知。因為兩個月後,田桑桑噁心嘔吐,還想吃點酸的。
田桑桑愛著美男子,懷孕了也要頂著壓力把孩子生下來。田父田母想著,她已經胖成球了懶成豬了,性格實在差,將來也找不到好婆家,生個孩子也好,大不了將來他們老兩口幫襯著。可是,孩子還沒出生,孩子的外公就因病去世了。禍不單行,田桑桑難產了。她那孩子生在一個同樣月黑風高的晚上,也許是報應,折騰了整整一天才出來。生完孩子後,田桑桑心裡怨恨上了那個化名葉江的負心漢,更是怨恨上自己兒子,也不照顧孩子。田父過世後,田桑桑家裡大不如前,豬沒人殺了,鎮裡找了新的屠夫,田母只能邊帶著小孩邊種田。可是,田母性格軟,很快,家裡的地被田老太太要了回去。不過一年,田母因為思念丈夫,也去世了。於是,桑桑的姥姥就搬來照顧田桑桑母子倆。田桑桑是個吃白飯的,什麼活都不會幹,也不會煮飯,整個家的重擔都在她姥姥身上,結果現在,她姥姥年紀大更是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