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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5:01 作者: 鷺草以南
柳晴感到奇怪也實屬正常,之前從來沒有聽丈夫提起過,不過倒是聽說上面有個早早過世的姐姐,這應該就是她的兒子了。可是怎麼突然間就冒出來了呢?
「我以後再跟你說。」裴傾臣在妻子耳邊說道。
柳晴點點頭,倒是並不糾結於此事,她問道:「你今晚不回家麼?」
「嗯,我在醫院照顧裴鈺。」裴傾臣讓裴鈺先躺下,和妻子在病房門口說了兩句話。
裴鈺在病床上看著正在交談的舅舅與舅媽,心想這個漂亮姐姐就是我舅媽了,是和舅舅一樣溫柔的好人。
「要不要我做什麼?」
「不用了,你先回家吧,我明天回來的時候給你打電話。」裴傾臣對妻子的態度絲毫不敷衍,看得出感情是不錯的,他是很重家庭的男人。
柳晴是富貴家庭里成長的大小姐,但小姐家的毛病她身上全沒有,是從氣質到外貌、由內到外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女性。
她對丈夫的決定沒有異議,只是進行了一番妻子式的囑咐與關心,但不會顯得羅嗦。等溫情完了,柳晴還沒忘記病床上那個大外甥,她來到他的面前:「裴鈺,我先走了,你好好養病,我改天來看你。」
裴鈺愣頭愣腦的點點頭,因為心裡一直想著「漂亮姐姐」四個字,結果開口就出醜:「嗯嗯,姐姐再見。」
這個人怎麼連輩分都搞亂了,莫非是在和我開玩笑?
柳晴也不好去挑對方言語中的錯處,於是心裡微微彆扭的走了,仍然沒朝智商的問題上想。裴傾臣把妻子送到了電梯口,也沒解釋,他不想逢人就說裴鈺腦子不好使。
這沒什麼,不過是小孩子心性了點,很正常嘛!
柳晴走到了醫院樓下,遠遠的就看見司機把車停泊在下方等自己,所以徑直就向車子的方位走過去。車是私家車,司機也是私人司機,柳晴沒有多想就開門坐進車內。
可是她剛剛坐定,卻從後視鏡里發現駕駛位上做的根本不是司機。
而是一個陌生男人。
「你是……」
「誰」字還未說出口,駕駛位上的男人就扭身面向柳晴:「裴太太,有沒有興趣跟我們走一趟?」顏森一臉玩世不恭的笑容,但莫名的就透著一股子煞氣。
柳晴沒有作答,她轉身去推車門,然而搖晃兩下後她放棄了,車門鎖上了,怎麼推都紋絲不動。
柳晴重又端莊的坐好,並沒有顯出驚慌失措的神色來。商場上最不缺乏的就是對手和仇家,柳晴從小就知道這點,因此遇上現在這種狀況也不足為奇。
柳晴心裡固然怕,但是表面上卻很鎮定,她知道喊叫沒用,所以問話的聲調如常,一貫的溫言細語:「叫我去做什麼?」
「問那麼多幹嘛,去了你就知道了!」
「看來我是必須有興趣和你走一趟了。」
「哼,知道就好。」顏森懶得和女人磨嘰,陡然發動汽車,猛踩油門。
他開車就是這樣的。
柳晴對這種速度可吃不消,在車上根本就坐不穩。她其實怕得要死,心想最好不過是被綁架了,最壞也不過是被綁架,因為她不曾結下什麼仇人,用處無非就是用來威脅自己的家人,不過綁架的結果是什麼就難說了。
然而開車的男人和綁匪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所以柳晴害怕之餘也有些好奇。
按照顏森的想法,就應該衝進醫院把哥哥弄出來,何必去動裴傾臣的老婆這樣細枝末節的人物。但是顏幕一定要他這麼做,並且死活不讓他貿然進醫院裡去驚動裴傾臣。
顏森雖然放心不下裴鈺,但還是依言照做了。
既然一切都是裴傾臣搞得鬼,那自然不該簡簡單單地就放過他。而且裴傾臣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讓他們把裴鈺弄走。
柳晴一路被載到一家咖啡廳里,她途中竭力觀察路線,本以為是綁架,要被弄到哪個地方關起來,卻沒有想到是一處公共場所。
因為時近午夜,所以咖啡廳里沒什麼人,然而燈火通明,玻璃幕牆讓店裡的一切都昭然若揭,裡面也可以一覽車水馬龍的街頭。
看上去非常地光明正大。
柳晴微微有些吃驚,內心越發的好奇了。
顏森停下了車,冷冷說道:「自己進去。」
柳晴此刻完全沒有了要逃跑的想法,雖然隱隱擔心有危險,卻鬼使神差般的走進了咖啡廳里。
一個服務生上前為她領路。
「這邊請。」
柳晴跟隨服務生來到靠窗的位置,事實上她早就注意到了這裡,半夜裡來咖啡廳消遣的人實在是少得可憐,因為整個咖啡廳內僅此一個客人,完全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您找我有事?」
正在看雜誌的男人聞聲抬頭,很有紳士風度的站起來,但表情卻是偏於冷漠銳利的,他對著對坐的位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裴太太,請坐。」
柳晴心下有一絲絲明了,既然叫她「裴太太」,那肯定是和阿臣有關的事情了,她的父親也是商界人士,由此看來,並非娘家有事。柳晴稍有放心,因為她對自己的丈夫很有信心。
柳晴坐下後才正視了男人的臉,她做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你是……顏律師?」
顏幕點點頭:「是我。」
「這是……」柳晴在一些場合里也和顏幕有過幾面之緣,這麼俊美優秀的男人,自然是能讓人記住的。
顏幕搖搖頭:「不是我替人代理了什麼案件,就是我本人找你。」
柳晴輕笑,看了一看停泊在外面的私家車,很含蓄的表示不喜歡顏幕這種邀請方式。
「到底什麼事呢?」
「關於裴傾臣的。」顏幕言簡意賅。
柳晴蹙眉,丈夫被人直呼大名,好像是頗有敵意的。
半小時後,柳晴帶著怒氣離開了咖啡廳,這樣性格柔和的女人也被惹惱,看來顏幕真的很善於揭露真相。
顏幕略帶笑意地看著柳晴離去的背影,她否認的那麼激烈,證明顏幕的話在她內心裡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她否認的不是顏幕的話,而是自己心中的動搖。
柳晴上了車,然後驚奇的發現自家的司機不知何時又被換回來了。
「回家。」柳晴說了這兩個字後就轉而面向另一邊的車窗,不再去看咖啡廳的方向。
柳晴是個善良的女人,但她並不天真,不會傻傻的以為商場是多麼的一乾二淨。
但是自己的丈夫真像那個律師所說的那麼罪大惡極嗎?
不,一定不是的。
柳晴手裡捏著提包帶,內心正在激烈地進行推論。
顏幕的話並不像惡意誹謗,律師說話反而更加具有說服性。他的故事說的那麼井井有條,條條在理,經得起反問,仿佛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一樣。
由不得柳晴不信,怪不得突然冒出一個外甥來,原來背後隱藏了那麼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柳晴內心感到不可思議,沒想到醫院裡那個清雅俊秀的青年會是個傻子,而且他的命運與自己的丈夫那麼息息相關。
柳晴不停的辯駁,可是心中那一池靜水已經被攪亂,從此以後,心神不寧。
柳晴六神無主的回了家,習慣性的去房間看了一看熟睡的兒子,因為心境上的變化,讓她覺得整個家都不一樣了。她對丈夫既是如此的信任,卻突然因為外人的幾句話就真的產生了質疑,令她產生了一種背叛家庭的錯覺,可她不由自主地在往後的日子裡越發注意丈夫的舉動。
裴傾臣在醫院裡,自然無從知曉妻子的變化。
第二天,醫生為裴鈺做了全面檢查,確定可以接受手術後,當即把手術日期定在了當天下午。
因為時間迫在眉睫,裴鈺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擔憂,反而安靜了許多。
手術之前,裴傾臣在手術室外給他送行:「好孩子,去吧!」
他像一個慈愛的牧師一樣在裴鈺的額頭上印下一枚吻。
裴鈺正好被激勵的勇氣膨脹,異常熱血的就進了手術室,因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症,所以他是自己爬到手術床上的。
但過程並非裴傾臣說的那樣睡一覺就好,因為手術採用的是局麻,裴鈺在整個過程中都是清醒的,他睜著眼睛望著上方的無影燈,因為裴鈺感不到絲毫疼痛,所以只是好奇。
突然,清脆的一聲響,是醫生用鑷子夾出了裴鈺胃中的戒指,扔在了一旁的托盤裡。
手術成功了。
半小時後,手術進行中的燈滅了,裴鈺豎著進去,橫著就出來了。被推出來的時候,裴鈺還躺在移動床上對著裴傾臣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樣子傻極了!
夜長情多 完結卷 寄生愛 200 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