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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5:01 作者: 鷺草以南
他本該流掉,可是月份太大,打不下來。
生下這麼個廢物,裴傾顏的人生算是一敗塗地了;當你和別人站在同一個立場上時,擁有著相同的東西,你就容易去比較,而別人的兒子健康活潑,自己的孩子卻不足以寄託未來。
裴傾顏是絕望死的,死不見屍;在另一個世界活成了顏華天心中的鬼。
天知道裴鈺為什麼那麼傻。
「你才是禽獸!」裴鈺嘶啞著嗓子回敬裴傾顏,他雖傻,但也知道什麼是罵人的話。他決不允許任何人罵自己的弟弟。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裴傾顏用顫抖的食指指著裴鈺。
裴鈺不敢再說,他怕會吃苦頭,他抱著雙膝,眼睛盯著地面,心中茫茫然一片。這個女人也不是好人,他想,盡遇上壞蛋了,弟弟們何時才來就自己呢……
夜長情多 第二卷 戀 183 打擊報復
章節字數:3301 更新時間:11-08-01 23:48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就不會去跟一個傻瓜計較,除非是跟自己過不去。
裴傾顏不能去恨裴鈺,裴鈺只是個被害者。她現在已經沒有可以恨的對象了。
背叛她的男人,以及奪走她幸福的女人,都已經死了。事實是,他們都不如裴傾顏的命長久,她在美國過的不錯,不過她死裡逃生的代價是付出了永久的健康。
她身上的病痛已經不允許她活太長時日,顏家的三個二字也留不得她。
「他們會要你一輩子嗎?」裴傾顏的聲音幽幽響起,一個悲觀的問題。裴傾顏自說自話,答案,也是悲觀的:「一個漂亮的玩物,可惜你不會永遠漂亮。若是他們不要你了,你就跟媽媽一起走吧,那樣也不必在世上受罪,你說好嗎?」
裴鈺聽不懂這個女人說的什麼,但卻依稀能感應那種意思。划過眉眼的纖纖玉指,裴鈺任她撫摸,安靜的快要睡過去,卻在聽到她的話後,突然睜開了眼睛。
「你不想?」裴傾顏俯身直視裴鈺,帶著穿透力的目光,直看到了裴鈺的眼睛裡去。
裴鈺搖搖頭,他不想離開弟弟們,想像一下都不能。雖然現在正是分別時,但他相信會再回到弟弟們身邊去。
沒有準備的分別,就一定會再聚。
有預兆的離開,卻死也不能接受。
「傻瓜!」裴傾顏的話語裡沒有責怪,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心疼。
裴鈺把頭埋在膝蓋上,對這個詞他從不反駁。
裴傾顏想,自己又一敗塗地了。這次,她賠上了自己的兒子。
顏華天和那個女人都是短命鬼,經不起報復;死是一種解脫,是最輕的懲罰,他們早早的就逃出升天了……
那就讓他們的兒子繼續來完成她未完成的報復,可惜她老了,她鬥不過那些年輕氣盛的孩子們,到現在她才明白。
亂倫的譴責,裴鈺是不知,而他們是不在乎。世間上千千萬萬的事物,什麼能敵得過不在乎這三個字?
所以剛開始她那些萬劫不復的想像,到頭來只是一場放縱的情愛。
如果真的有情感羈絆,那裴鈺註定是感情上的弱者,三個各方面優秀的男人,唯獨人性不太健全。說到底,裴傾顏還是不相信他們真能對裴鈺付出真感情,他不曾得到過真感情,所以對感情這東西的信仰很有限,自信缺乏,更替裴鈺自卑。
「你愛他們?」裴傾顏聲音輕柔,像極了一個真正與青春期的兒子談心的媽媽。
裴鈺不懂什麼是愛,他只曉得是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沒了邊,……或許就是愛的蔓延。
裴鈺下意識的點點頭。
其實裴傾顏分外的期盼裴鈺能得到真愛,來打破這個永遠拋棄和背叛的魔咒。
「那讓姐姐來替你看看他們愛不愛你!好不好?」
「你剛才還說是媽媽。」裴鈺的思維總是抓不住重點。
裴傾顏微微一笑:「你說是什麼那就是什麼。」
裴鈺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喜歡叫姐姐。」
媽媽對於裴鈺來說,根本就是雖有如無的存在,現在又何必強加給他?反正將來也不會長久……姐姐就姐姐吧,匆匆過客而已,管它具體是什麼……
裴鈺臉上浮出兩抹紅暈來,一試額溫,是又發燒了。
裴傾顏把他領到臥室睡下了,因為腦子昏昏沉沉,裴鈺很快便睡著了。裴傾顏看著他的睡顏,良久才起身離開。
翌日晚上,顏修依舊開著他的敞篷車,披星戴月的來到了山頂別墅下面。
今晚是蕭繞定下的時間,顏修隻身一人赴會,照樣的意氣風發,穿戴整潔而時尚,好像是要參加某個晚會,絲毫看不出嚴肅或者慌張的神色。
進門前,保鏢例行搜身。
顏修張開雙臂,微仰起臉,很配合他們的檢查,前後左右,連耳朵上一顆紅色的寶石耳釘也沒放過。
可顏修沒有帶一槍一彈,甚至沒有任何金屬物品在身。
「皮帶扣是金屬的,要不要我抽出來給你們?」顏修很認真的在詢問,然後就作勢要解皮帶。看上去是想要當眾脫褲子。
蕭繞抬手,做了個阻止的手勢,他沉著臉說道:「不必,請進。」
顏修停止了自己狂放不羈的下流行為,跟著蕭繞進了別墅。
「嗚嗚……嗯嗯嗯……」
剛一踏進這富麗堂皇的房屋裡,就聽見裴鈺無助的哼唧。
「哥哥!」顏修聞聲望去,一眼就看見搖搖欲墜的裴鈺,他正被綁在一個椅子上,嘴巴被貼上了膠布;而椅子正擺放在落地窗外面,那應該是供房屋主人觀測星象的平台,面積很廣闊,而椅子就在平台的邊緣,圍欄很淺,從這個角度看上去,十分危險。
顏修剛剛跨出兩步,結果就給屋內的保鏢攔截下來。
「別急,先坐下再說。」蕭繞對著沙發做了個請的手勢。
顏修心想你他娘的不急用得著這樣嗎?他遞了個眼神給裴鈺,裴鈺立即停止了嗚嗚叫。
顏修依言入座,他目視蕭繞,卻用餘光把整個房間的格局收入眼底;旁邊的隔簾後面有個模糊的人影,應該就是那個老女人了,還他媽的想垂簾聽政不成?
顏修接受了蕭繞的香菸,並且俯身借了個火,他呼出一口筆直的煙霧,作為了開場白。
接著是後續:「說吧,怎麼樣才肯放了他?」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放了他了?」蕭繞反問。
顏修也不怒,很隨性的問道:「那你叫我來幹什麼?」
「敘敘舊。」蕭繞隨口答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扯淡,主動權在蕭繞手上,他可以選擇不公平交易,或者趕盡殺絕。
裴鈺在窗戶外面吹了冷風,他不發燒了,但感冒正嚴重。被吹的鼻涕橫流,他愛乾淨,為了防止鼻涕流下來,他時不時的要吸吸鼻子。聽上去不太雅。
鼻涕流的同時,眼淚也想流。他就知道弟弟不會不要他,當真還是給他盼來了。
他高興,之前的陰霾煙消雲散,他不知道這叫做感動,只是從沉重到狂喜,是一個失重的過程,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激流與眼淚。
「被操上癮了是不是?還想回味一下?」顏修以為與蕭繞無舊可敘,無非就是一些互相戳傷疤的過程。
「把你拍的東西還給我。」蕭繞懶得同顏修逞口舌之快。
「早扔了,還真把自己的演出當成經典了?告訴你,收藏價值遠不如蒼井空姐姐!」顏修非常遺憾的對蕭繞說。
蕭繞陰沉的臉越來越陰沉,仿佛面上籠罩著黑煙,就快看不清五官了。
顏修嘆了一口氣,他淡去了嘴角的笑意,一改剛才吊兒郎當的樣子,突然變得正經起來:「你明明就說不過我,何必要自取其辱呢?不如乾脆一點,我不會讓步,你儘管開出讓我知難而退的條件好了……」
「我說不過你,可我打得過你啊!」蕭繞偏了一下頭。
旁邊的保鏢立即化身為打手,蜂湧過來,顏修起身。
「你敢還手,我就把他從那裡推下去。」蕭繞也學著顏修的樣子挑起一側嘴角,但意味就大有不同了,是透著陰險的神經質感覺:「順便介紹一下,那裡是很陡峭的坡度,下面全是巨石,落下去即便不粉身碎骨,也會摔成終身殘廢,你可以驗證一下他的運氣!」
顏修遲疑了一下,以他的身手,以一敵十或許都不成問題;可此時卻先一刻被對方擊中腹部,顏修彎下腰來,背部頓時又受到重創。
這些人次次下狠手,不講套路,純粹的就是攢足了力氣暴打。
顏修當真就沒有還手。
「嗚嗚嗚……不……」裴鈺又開始叫喚,整個人連帶著椅子一起站了起來,結果被身後的人死死摁住,不得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