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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5:01 作者: 鷺草以南
    顏幕專程派了個人去接柳笙,而等來到南都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等顏幕去了律師所大樓後,顏森才遲遲的起床洗漱,正值他伸懶腰之際,門鈴卻是突兀的響了。

    柳笙還未到,裴鈺牽掛的另外一個寶貝疙瘩卻是先到了。

    顏森開門後,就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像雕塑一般筆直的站立在門口,而他的手裡捧著一隻正在舔爪的花貓,這就是奉命把小賤帶回南都的那名倒霉下屬了。

    「小賤!!!」裴鈺閃過顏森,直奔他的貓咪而去,裴鈺一把從男人手中把貓奪了過來,先在臉上蹭了蹭,又擅自將小貓的思維擬人化的講了許多廢話。

    那貓許是聽懂了人話,喵了一聲以作回應,然後裴鈺就歡歡喜喜的抱著小貓閃進了客廳里。

    裴鈺似乎是只看見了貓,而抱貓的男人那麼大的塊頭,他硬是把人家忽略了,也沒言語一聲就跑了,而顏森向來是沒有禮節客套可講的,很冷淡的回應了一句以後,就砰的把門關上了。

    天知道把這畜生從那麼遠的地方長途跋涉的弄回南都是有多麼困難,海陸空任何交通方式,只要是公共的,就不允許帶寵物,如今吃力不討好,遭受到了如此冷遇----或許顏森和裴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被人詛咒了好幾十遍。

    顏森無言的看著裴鈺跟小賤卿卿我我,便覺得不忍打破此刻的寧靜美好,如此一個小時下來,顏森在寬敞的客廳中來回踱步,開率到最後也沒開得了口,經過一晚上的考慮,他還是想留在裴鈺身邊的,所以想再試探一下哥哥的想法,儘管昨晚裴鈺已經說出了近乎表白一樣的話語,可顏森又覺得走了心裡就空了……留下來卻又有根刺扎在心裡。

    在無聊一陣走神一陣中,時間時快時慢的來到了下來,吃過從飯店叫來的午餐後,顏森實在是坐不住了:「哥哥,我要是不在了你怎麼辦?」他突兀的就來了這麼一句。

    裴鈺正站在落地窗前把小賤舉起來面向朝陽,結果一聽這話,他手一滑,小賤咚的一聲摔落在地板上,幸兒它身子輕盈,並未因此受傷,小賤一個翻身站起來,伶伶俐俐的跑開了。

    「你說什麼?」裴鈺轉過身來看著顏森,表情有些茫然。

    顏森覺得婆婆媽媽的很是難受,於是他乾脆直言道:「我是說要是我跟以前一樣走了,不在南都了……」

    「那還回來嗎?」裴鈺不自覺的吞咽了一下唾沫,他覺得喉嚨發緊,而表情依舊茫然。

    顏森狠了狠心:「可能不會回來了。」

    裴鈺的眼眶裡瞬間盈滿了淚水,那晶瑩液體或許頃刻間就會因盛不住而溢出來,他不知道說什麼了,然後清晰的憶起了顏森上次與父親鬧翻後離家的情形,他還為此與父親慪了將近一個月的氣,那之後他就少了一個最貼心的人。

    悲哀瞬間襲來,裴鈺感覺別人的世界好像都不容許自己走入,都各自忙碌著自己的,完全沒有他什麼事,就像顏森當初走掉一樣,那麼的突然,他連參與到那種矛盾中的機會都沒有,而後在無望的思念中,顏森又突然的回來了。

    現在又說要走,裴鈺摸不著頭腦……還能說什麼?

    眼淚模糊了視線,且滾熱異常,裴鈺感到不舒服,他眨了眨眼,想把那討厭的液體趕走,如他所願,眼淚被擠出了眼眶,可卻驅之不盡,源源不斷的一顆接一顆滾落出來。

    最後,裴鈺乾脆蹲下來開始抱頭嚎啕了起來,儘管傻,可是裴鈺卻鮮少有這樣情緒失控的時刻。

    顏森頓時手足無措的驚慌起來,他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有如此大的殺傷力,可見裴鈺是自動過濾掉了「如果」二字,直接的以為他是非走不可了。

    「哥哥……哥哥?」顏森來到裴鈺身邊,單膝跪地俯身下來,他輕輕碰了裴鈺的肩膀一下,卻見裴鈺肩膀聳動的厲害,看來是哭的非常投入了,顏森心疼的同時卻抑制不住的喜悅起來:「哥哥,抬頭看看我……」

    裴鈺尚未哭的神志渙散,一聽顏森此言,倒是真的乖乖的把頭抬了起來,而此刻他已經是涕淚橫流,滿臉的狼藉之相,實在不怎麼好看。

    顏森為裴鈺拭去淚水,他捧著裴鈺的臉,溫柔的注視著對方,努力想穩定裴鈺的情緒,可是裴鈺哭的抽抽噎噎的,眼睛裡估計也看不到什麼。

    「哥哥不想讓我走嗎?」

    「嗯嗯……嗯!」裴鈺使勁搖頭,表示不想讓顏森走,而後又覺得沒對,隨即使勁點頭,表示自己的確是不想讓他走:「嗚嗚……別丟下……嗚,我一個人,嗚……」

    「你不是有顏幕嗎?」顏森決定一試到底。

    「可你也是我弟弟啊……」

    顏森苦笑了一下,這種程度的一視同仁,真是叫人無奈之極。

    因為長久沒有得到顏森的回應,裴鈺哭的更加賣力了,看上去就跟要抽筋一樣,緊繃抽搐一會兒,又癱軟無力一會兒,最終連支撐身體的力氣也沒有,乾脆哭倒在了地上,顏森這回是想勸也勸不住了,只見裴鈺像是要哭暈過去似地。

    「哥哥,別再哭了!」顏森有些著急了,哭多了自然是傷身的:「我不走了!」他大吼一聲,這句話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裴鈺立即被鎮住了心神,果然不再哭泣了,只是還在不由自主的抽噎。

    裴鈺的安全感似乎被擊潰了,他膝行過去抱住了顏森的腿,沉迷在大哭之後的餘韻之中,這時小賤也跑來湊熱鬧,用爪子鉤掛住顏森的另一條褲腿,一貓一人就這樣把顏森給纏住了。

    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心在這裡,能到哪兒去?

    裴鈺用臉摩挲著顏森的腿,像是在體會顏森的存在,順便也把眼淚鼻涕蹭在了顏森的褲子上。

    顏幕回來時,正好看見這個場面,不禁在玄關處愣了兩秒。

    裴鈺因為昨晚失眠導致的熊貓眼,現在一舉變為了雞蛋眼,腫得分外**,顏森自己惹上的麻煩自然要自己解決,哄得裴鈺好不容易把心放到肚子裡,然後又用毛巾為他敷眼睛。

    顏幕卻是一點也不好奇裴鈺為何會如此,在一頓詭異的晚飯過後,顏幕自行去了書房忙活自己餘下的工作,等他從書房出來時,卻看見裴鈺像個小賊似地在冰箱裡找東西吃。

    裴鈺晚上沒吃多少東西,因為嚴重的抽泣使他喝了一肚子的風,現在卻是又餓了;他捧著一整塊蛋糕放到餐桌上,然後開始分批將其消滅,等他稍微飽了點,才想起顏幕在櫥櫃邊上搗鼓什麼東西,於是他端著蛋糕走過去。

    「幕,你吃嗎?」

    「哥哥吃吧,我現在不餓。」顏幕是在磨咖啡,突然,他停了下來,問道:「哥哥喝牛奶嗎?」

    「要!」裴鈺其實並沒有多麼想喝牛奶,等顏幕為他沖牛奶去了以後,他挽起袖子,學著顏幕的樣子開始鼓搗那套煮咖啡的器具。

    「喏,給。」顏幕拍拍裴鈺的肩膀,把一杯溫熱的牛奶遞給了他。

    看到弟弟臉上溫和的笑意,裴鈺一邊喝牛奶一邊想,幕似乎沒以前那麼可怕了……

    待裴鈺喝完那杯牛奶,顏幕又轉身拿起桌上的另一杯遞給他。

    「嗯?」

    「這杯給顏森。」顏幕湊到裴鈺耳邊說道:「你對他好一點,他就不會走啦。」

    裴鈺頓時心領神會,然後和昨晚一樣把牛奶送到了顏森房裡:「睡前一杯,有助睡眠!」

    顏森還在床頭玩兒PSP,聽裴鈺打廣告似地推銷手中的牛奶,顏森俊美的臉龐上露出燦爛一笑,這讓他看上去更像個普通的大男孩兒,而不是滿身戾氣的惡棍。

    其實顏森很討厭牛奶,但他一點也沒表露出來,大口大口喝掉了。

    「弟弟啊,你千萬不要走了哦,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裴鈺直白的表達了這個意思,卻沒說這是顏幕教他的。

    折騰到現在,顏森反而被弄得很是愧疚,他溫柔的將裴鈺攬入懷中,突然,他沒由來的想要親親裴鈺,便試探著挑起了裴鈺的下巴,深情的含住了對方的嘴唇。

    裴鈺很配合的微仰起臉,靜靜的感受著這般親密無間的接觸,顏森把舌頭伸進了裴鈺的嘴巴里,像一條興奮的活魚一樣;裴鈺覺得這種觸覺無比奇異,在他的印象中,顏森的結實的,強硬的,像一把古代的冷兵器那樣,可沒想到他唇舌也會這般柔軟。

    裴鈺把眼睛一閉,心一橫,好奇的伸出舌頭怯怯的探進了顏森的口中,而顏森則是在驚愕中睜開了眼睛,他沒料到裴鈺竟會做出如此回應,隨即也吻的更加纏綿深入。

    就像火苗的本能是蔓延一樣,顏森也不僅僅滿足於單純的親吻,他的手開始不安分了,一切都在蠢蠢欲動的萌芽,由心而生,支配著身體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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