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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5:01 作者: 鷺草以南
不禁啞然失色。
顏幕穿的是雪白襯衫,可是右邊的手臂卻已經被血染的通紅,挽起的袖口浸滿了血液,仿佛一捏就會有有無盡的猩紅冒出來,他的左手緊緊捏著傷口,可是血還是不斷從指fèng中源源不斷的溢出來。
「弟弟,你受傷了!」或許是血的顏色有提神的效果,裴鈺的頭腦立即就清明了不少,他爬到顏幕身旁,手足無措的注視著顏幕,絲毫不敢觸碰他,好像碰一下他就會渾身疼一樣:「怎……怎麼辦,我……我我……」
裴鈺心疼的快要落下淚來,一急切,就又說不清話了,他用手點著自己的胸口;表達的意思是:需要我怎麼做?
其實裴鈺是暈血的,可關鍵時刻,他竟克服了這種天生的恐懼反應。
顏幕表情平靜的搖了搖頭,裴鈺也是搖頭,他堅信自己能為弟弟做些什麼,情急之中,那不甚靈活的頭腦也飛快運轉起來,裴鈺四下瞧了瞧,想起每每自己受傷時小柳都會拿出來的急救箱;一旦有了主意,裴鈺撒腿就跑。
顏幕抓賊似地扯住了他:「別去,外面危險!」
裴鈺又一屁股跌坐下來,神情是刻不容緩的焦躁:「一直流血會死的,真的會死!」裴鈺不知道老是說別人會死是很不得人心的,他不斷重複,以便讓弟弟深刻的認識到這點。
外面的情況還不清楚,顏幕死活不讓他出去,而裴鈺看著他滿手的鮮血,急得都快跳起來了,結果在萬般無奈之下,他居然捧起顏幕的臉,在他嘴上叭的親了一口:「乖乖的,哥哥去給你拿藥來!要聽話……」
顏幕瞬時呆愣了……他,居然被一個傻子當成小孩兒一般哄了。
這感覺可真是,顏幕眼角跳動了兩下,最終,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咬牙撐過了起初那真劇痛後,傷處倒也覺得並沒有大礙,他曲起腿從地上站了起來,哪知道一時疏忽,裴鈺嗖的一下就竄了出去。
「喂!----這個白痴。」顏幕無奈的喟嘆一聲,而外面一直不曾有動靜,危險估計已經遠去,他想這個冷槍的插曲算是過去了,也大模大樣的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正在這時,保鏢也紛紛撤回,畢竟保護主人的人身安全才是首要的責任。
「那人跳海逃走了,可能不遠處有人接應,是否需要派人追趕?」
顏幕忖度了一下:「算了,不必。」雖然受了傷,可是顏幕並沒有責怪保鏢辦事不利,那人隱藏的很刁鑽,顯然是個高手,而顏幕在電光火石的時間內極為短暫的看了對方一眼,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腦海中立刻出現了相對應的印象。
對方可真是不惜血本,把這個人請來索他的命。
可是,失手了啊!顏幕覺得自己在那人的槍口下活了下來真是命大的不可思議。
想著想著,顏幕竟然淡忘了手臂上的痛楚,保鏢無聲無息的去請了醫生來。
然而不足片刻功夫,裴鈺不知從哪裡找到了急救藥箱,抱著它又一陣風似地刮到了顏幕面前,而醫生又還沒到,旁邊就站著那麼幾個五大三粗的保鏢,裴鈺覺得自己應當仁不讓的為弟弟處理傷口,他看著那還在零星滴血的手臂就心驚肉跳的,仔細一點,小心一點……想必是可以抵消先天的笨手笨腳吧!
保鏢知道自家老闆這個哥哥智商不怎麼高,於是在一旁躊躇著要不要上前阻止他的行為,看那樣子,好像把急救箱當成了過家家的行頭,那不得把老闆的手整殘廢麼。
當然,顏幕不會放任別人把自己弄成殘廢,他伸出帶血的左手,向裴鈺招了招手。
裴鈺咣當一聲把急救箱放在了桌子上,然後開始沒頭沒腦的在箱子裡翻找起來。
顏幕蒼白著臉竟是笑了出來,他知道裴鈺是緊張的,傻子認真起來也是可愛的很,顏幕忍著痛,用儘量平緩的語氣提醒道:「剪刀,找剪刀。」
裴鈺仿佛得到了最高指令一般,迅速找來了剪刀,他鉗動了一下剪刀,天真又嚴肅的問道:「怎麼用?」
「把袖子剪開。」
裴鈺依言行事;一旁的保鏢傻了眼,覺得老闆是瘋了,竟然豁著自己的命跟一個白痴一塊兒玩過家家----顏幕其實就是覺得裴鈺這樣傻頭傻腦又非常聽話的樣子很窩心,不但言聽計從,而且還是心繫著你的,不管你喜歡與否,總會因為這樣的存在而很有優越感,感情上的優越。
裴鈺如臨大敵一般的對著顏幕的胳膊,他用兩根手指小小心心的掐起染血的布料,然後再拿起剪子伸入搶打出的洞口中咔嚓咔嚓的下剪,總之動作是很輕柔的,可能這是裴鈺此生做過的最細緻的事情了,細緻的連眼神都有些發直。
顏幕看看自己的胳膊,又抬頭看看裴鈺的臉,只見他滿頭大汗,嘴角時而抽搐,倒好像受傷的人是他一樣。
「你……」顏幕遲疑著發問。
「我……」裴鈺也抬頭看顏幕,好像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顏幕覺得不對勁:「你怎麼了?」
「血……暈!」
說完,裴鈺竟是四腳朝天的往後仰了過去,而後無知無覺的躺倒在地,居然……暈了過去。
醫生剛剛趕來,沒治了顏幕,倒是先給裴鈺瞧病了。
在粗略的檢查了一番,最後得出結論:「他沒事,昏迷應該是暈血導致的。」
果然,指望裴鈺救命是不現實的,傷沒處理好,他自己先暈了,眾人七手八腳的把他抬到床上睡大覺去了。
再說顏幕的傷,子彈險險的擦過骨頭,卻是並沒有傷到骨頭,只是將肌肉打了個對穿,是個通透的血窟窿,fèng了幾針包紮好了也就完事,不過顏幕這隻右手是得修養一陣子才能正常使用了,幸而他是左撇子,右手受傷對日常生活並沒有多少妨礙,只是單純的疼了一場。
要說這場危險,來的突然,去的也迅速,沒頭沒尾的就來了這麼一出。
不過,若是顏幕沒有及時用手摁偏裴鈺的腦袋,可能被成對穿的就是裴鈺的頭了,於是,顏幕對比了一下,用一點點疼痛換回裴鈺的一條命,這……划算。
抑或是,值得。
醫生剛剛給顏幕止血打麻藥後,顏修和顏森便趕了回來。
顏修假惺惺的哀嘆了一聲:「喲,掛彩啦。」
顏幕看著醫生往自己手臂上纏繃帶,並沒有開腔理會顏修,而顏森一看他都受了傷,便一步兩台階的上了樓,直奔裴鈺的房間去了,顏修嗤的笑了出來,顏森果然時刻都掛懷著他的寶貝哥哥啊,其實他也掛懷,不過大家都鎮定自若的,要是裴鈺有事的話,絕不是現在這種氛圍。
顏修把關心裴鈺的機會留給了顏森,自己則去找了個吹風機出來打理那頭被海水打濕的長髮,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你是為了保護他才受傷的?嘖嘖,那我替顏家的列祖列宗感謝你了啊!」
為了避免重量下墜影響傷口恢復,顏幕的右手被吊在了脖子上,一點也不毀壞形象,反而讓他看上去像個因公負傷的充滿正氣的律師,待一切處理完畢,顏幕神清氣慡的站起來,對顏修說道:「不客氣!」
「也是,你這傷也怪不著別人,誰讓你的老情人想滅了你呢!」
顏幕聽後十分的不以為然,不過一經提醒他倒是從遙遠的記憶中找出了蕭慈這人,於是更加的不以為然:「我聽說他出了車禍,現在還半死不活的躺醫院裡,自保都難,他還想滅誰?我看----是你的老情人想滅了你吧。」
顏修剛才還在蕭繞的帳上記下了一大筆,一聽顏幕說起什麼老情人,他不禁彎起半側嘴角冷笑了一下,結束了自己主動挑起話頭,不再說話。
夜長情多 第一卷 貪 089 臨別之時
章節字數:3128 更新時間:11-05-23 02:33
對遊輪上的客人來說,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因為那聲不明原因的巨響雖然沒有帶來實質性的傷害,可也足夠令人恐慌,哪怕是長久的寧靜後也要疑神疑鬼。
裴傾臣自然要對此有一個合理的交代,不過交代之前他有必要先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瞞是瞞不過去的,因為那種聲音除了聾子以外,都應該能聽見,只是依距離的遠近,響聲大小不同而已,裴傾臣自己聽到的時候也是難免一驚。
即便後來證實那只是虛驚一場,但一驚一乍的感覺著實不好。
大半夜的,裴傾臣親自到現場查探,然而這片區域裡微風徐徐,海浪輕擺,正是一派祥和美好的景象,實在難以跟剛才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聯繫到一起,撇去被氣浪衝破的窗戶玻璃不計,船身完全可以稱得上完好無損。
裴傾臣站在窗前,在夜色的襯托下轉過身,他神色平和,臉上帶著一絲倦態,不經意的把他骨子裡那種優雅體現的十分天然;裴傾臣的目光很溫和----溫和不帶丁點感情,他想,還好沒有人員傷亡,這個結果不算壞,不過,對面那個傢伙是個例外。